“不好!”
祖济见对手的枪没有封出去,眼见枪就扎过来了,本能地侧身子往旁边躲,嚓地一下,枪从护心镜和铠甲之间穿了过去。
樊雅双手一较劲,想把祖济挑起来摔死在马前,只听咔吧一声,固定护心镜的丝绦断了,护心镜砰地一下飞上了天。
祖济身子才离开马鞍又落下来,战马还在跑动之中,祖济落下来便坐不稳,他一栽歪身子,失去了平衡,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
樊雅大喜,圈马而回,直奔躺在地上的祖济冲去。从祖济纵马来救祖逖,到不敌樊雅颠落马下,这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祖逖摘枪在手,正欲同侄子双战樊雅,忽见祖济落马,危在旦夕,当下大惊,来不及细想,拍马迎住樊雅,举枪就刺。
樊雅见祖逖奔自己而来,正求之不得,当下大喜,舍了祖济,来迎祖逖。眼见祖逖的枪刺过来,他不慌不忙,纹丝不动,等对方的枪招使老了,无法变化之时,来了个举火烧天,看准祖逖的长枪,使足了劲儿,横枪往外猛磕。
两枪相撞,嘡地一声大响,祖逖就觉着双臂刺痛,虎口又烫又麻,手中枪便握不住,呼地一下,脱手飞了出去。
祖逖长枪脱手之时,正是樊雅和他两马错蹬之际。樊雅心说,我先捉住你当作人质,逃出重围后再杀你不迟。
樊雅枪交右手,急舒左臂,探手便把祖逖的绊甲绦给抓住了。
“嗨!”樊雅单臂较力,呼地一下,硬生生把祖逖从马鞍桥上给提了起来,然后往怀里一扯一放,祖逖就被紧紧按在了马背上。
祖逖脑子一热差点晕过去,心想:完了,北伐休矣!他四肢悬在半空,没有着力处,只能任樊雅摆布。
樊雅右手将枪杆往后一颠一顺,握住了枪头下的部位,枪攥便拖在了地上。
他把枪尖儿轻轻顶在了祖逖的腰胁处。只要往里一桶,祖逖必死无疑。
祖逖把大部分将领都派了出去,让他们埋伏在军营内外围堵樊雅,身边只留有祖济一员大将。他本来对活捉樊雅很有把握,万万没有想到掉进陷马坑的人还能逃出来。仓促之际,没有敌住樊雅,成了人家的人质。
情况万分危急,从地上爬起来的祖济和众北伐兵一时惊慌失措,围在樊雅四周,不知如何是好。
“都给我闪开!”樊雅大声呵斥北伐兵,他想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北伐兵见主帅被制,没有办法,只得纷纷后退。
“休要伤我主帅!”
忽听一声大喝,恰似半空响了个霹雷。樊雅一惊,循声看时,却找不见人。
“嗡嗡嗡嗡……”
在他扭脸找人的当口,耳边忽然传来有节奏的嗡嗡声,抬头看时,火光映照下,一条两端拴有石球的绳索正旋转着向自己打来。
这是胡人狩猎时常用的器具,汉人给这种玩意儿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石球旋索。打猎时,猎人把石球旋索抛向奔逃的猎物,两个石球带着绳索旋转着往前飞,碰到猎物的腿便能缠绕在上面,让猎物失去奔跑能力,从而毫不费力地将它们捉住。
天未大亮,尽管有火把照明,樊雅的视力还是受到局限,再加上飞索抛过来之前,抛索之人大声喊叫吸引了樊雅的注意力,当樊雅察觉到石球旋索飞过来时,再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谯城的北面就是胡人管辖的地界,樊雅经常跟胡人打交道,知道石球旋索的厉害,对付这种武器,有两种办法,一是用长物把石球旋索挡住,让它缠在长物上,再就是猛击其中一个石球,让石球旋索失去旋转的力道,自然它就无法再把人捆住。
“不好!有人偷袭!”
樊雅怕祖逖逃走,左手不肯松开,仍死死将他按在马背上,他想用枪头去击打旋转的石球,可是他握住的部位在枪的最前端,拖在地上的枪攥碍了事儿,被地上的石块儿挡了一下,枪头还没有举起来,石球旋索已经挂在了他腰上,两端的石球动势不减,牵着绳索在樊雅身上缠绕了四五圈,最后重重击打在他的胸口和后背上,才停下来。
在石球的重击之下,樊雅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从马上栽了下来。由于绳索把他手臂和身子牢牢缠在了一起,他丝毫不能动弹,咣叽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纳命来!”
随着一声大喝,一匹白马从兵群中冲了出来,马上端坐一人,白袍银枪,直取躺在地上的樊雅。
“小兄弟,留他一命!”
已经挣脱控制的祖逖认出救自己的人是赵天亿,便大声阻止他。祖逖仍希望能收服樊雅。
来人正是赵天亿。祖逖给了他一千精兵,让他到军营南面不远处埋伏下来,任务是阻挡樊雅从这个方向逃脱,只要能把他堵截回去,就算一件奇功。
最后樊雅并没有从这里突围,倒是有六七百樊雅的骑兵,没头没脑地闯进了他的防区,赵天亿带人一通猛杀,杀死了一部分,剩余四五百人都下马投降了。
赵天亿知道祖逖在军营西面的一个岔路口设好了擒拿樊雅的陷阱,他心里放心不下,打发手下人把俘虏押回军营后,便单枪匹马去增援祖逖。
刚赶到这里,正碰上樊雅抓了祖逖当人质。千钧一发之际,他毫不犹豫地从马鞍旁解下了石球旋索,看准樊雅便抛了过去,随后纵马摇枪,打算乘机把他一枪挑死。
听祖逖让自己枪下留人,同时看到有十几个捆绑手正赶上前去捆绑樊雅,赵天亿便勒马停了下来。
“啊呀!”
樊雅大叫一声,嘭地一声从绳索中挣了出来,他顺势向前一个翻滚,把长枪又抓在了手里。
十几个捆绑手刚来到樊雅身边,还没等他们动手,樊雅便挣脱了缠在身上的石球旋索,大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吓得纷纷退缩回去。 乱世双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