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长安时,钱穆青要进城置办登山物品,师徒二人与杨宇等人分手而别。
长安城内,人来车往,秩序井然,街景虽不繁华,但却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赫连隆山推着车子走在街上,向师父说道:“这长安城确实气派,比起大草原牧牛放马热闹多了。”
钱穆青笑道:“当下的长安比起以往差得远了。汉代时,长安城五宫十二门,八街九陌,东西九市,万国来朝,大街上车水马龙,各色异邦之人穿行于大街小巷,繁丽无比。汉末天下大乱,几次大火,长安城几成丘墟,城内时有野兽游荡,白日行路,都得提心吊胆。此后长安一直未能恢复往日的繁荣,听说最近枋头的氐族蒲健占有了关中,看长安的景象,这个部落要兴盛了。”
听师父说起长安历史,赫连隆山非常兴奋,看着街上门楼牌坊,古玩商店,以及各色人等,不懂的就请教师父。
眼见中午,师徒二人找了家洁净的客栈住下,要了二斤牛肉,两张油饼,一坛翁头春,美美吃了一顿。从芦沙镇一路走来,师徒二人历尽艰险,晓行夜住,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今日来到繁华的长安城,也该滋补一下躯体,舒缓一下精神。
酒足饭饱,师徒二人又休息了一会儿,便到大街上购置登山及野外露宿用具。非常顺利,只走了几家店铺便买齐了绳索、帐篷、皮袄等物。天山雪莲多生长在雪山之巅及悬崖峭壁之处,加之雪莲极为稀有,听当地人说,采雪莲需要山神保佑,否则,即使在雪山转上几天,也未必能采到手,没有御寒衣物,绝难顺利采到雪莲。
购齐所需用具后,赫连隆山情绪高涨,喋喋不休地向师父说着什么。忽然之间,赫连隆山觉得四周静谧了许多,全身真气似乎内敛到了筋骨深处,便急忙对钱穆青叫道:“不好,师父!”
钱穆青脸色端肃,也早已觉察出周围的杀气,他一边示意赫连隆山将车子推向路边,一边用袍袖遮住脸颊。
赫连隆山感觉出了异常,抬头前望,方才明白。只见前面街角转出一队人马,约有三四十人,为首之人,年龄约在二十岁左右,长相极为吓人,满脸横肉,狮鼻阔口,一双扫帚眉,左右相连,一眼深陷全是白,一眼圆睁如铜铃,锦衣怒马,驰骤而来,后面随从如狼似虎,如风随影,吓得行人纷纷避让。
这彪人马如风般飞驰而过,赫连隆山刚待要推着师父前行,忽听背后马蹄声急,回头看时,将他吓了一跳,那位独眼龙又已返回。
独眼龙勒马停在师徒二人跟前,后面随从呼啸而至,分列主人左右。独眼龙喝令:“将此二人拿下!”话音未落,早有四个彪形大汉翻身下马,抢到师徒跟前,就要动手。
赫连隆山哪里肯依,伸臂拦住他们,大喝道:“你们干什么?”
两个大汉毫不理会,伸手抓住赫连隆山的臂膀,赫连隆山大怒,使出刚从师父那儿学的混元霹雳功,双臂一震,两个大汉登时跌翻在地,另外两人陡吃一惊,不自觉后退两步。
这下可惹怒了独眼龙,“嗨”的一声怒喝,双臂同时挥动,双拳隔空打向赫连隆山,即有一团白光飞向赫连隆山。
赫连隆山不知厉害,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应付。钱穆青偷眼看到独眼龙挥拳打过来,大吃一惊,他知道这是火龙伏魔拳,威力极大,若被击中,不死即伤,赫连隆山武功尚浅,如何敌挡得住,他迅速将赫连隆山推向一侧,“轰”的一声巨响,脚下的两块街石被震得裂为数块。
赫连隆山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庆幸这一拳没有打在自己身上。钱穆青见蒲生的火龙伏魔拳打出的是白光,便放下心来,知道其拳法还欠火候,没有达到挥拳打出红光的最高境界,自己还能应付,遂昂头向独眼龙朗声招呼道:“蒲校尉,别来无恙!”
原来这独眼龙就是氐族首领蒲健的儿子蒲生,刚才他骑马从对面一过来时,钱穆青已经认出,眼见无法躲避,只得挺身搭话,只是不知氐族蒲家为附和流行谶语“草付应王”,将自家姓氏改为苻姓。
苻生与钱穆青有嫌隙,当年演武院大比之时,钱穆青曾当众击败过苻生,苻生回去后被父亲怒打一百皮鞭,尽管苻生练就钢筋铁骨,这一百皮鞭不算什么,但却让他在兄弟之中丢尽脸面,大哥蒲菁当年轻松取得演武院头名,何等荣耀,自己竟被出身极为低微的钱穆青击败,苻生怀恨在心,誓言以后必报一败知耻。
钱穆青一发话,苻生已然认出,觌面思旧,立即回想起当年那一剑之仇,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狞笑道:“哈哈哈……,我刚才从你们跟前经过,便感受到一股习武之人才有的纯阳罡气,我当是谁,原来是钱将军。我多年来苦练武功,就是要报当年一剑之仇,想不到今天能在长安相见,真是冤家路窄!今天我们再一决生死,接招吧!”
言毕随即从马上纵身跃起,半空中挥拳向钱穆青打去,一团白光一闪而至。赫连隆山早已领教了厉害,大叫:“师父小心!”边喊边纵身扑向钱穆青的车子,企图推动车子躲开苻生的火龙伏魔拳。
说时迟那时快,赫连隆山刚到车前,就在他的手触碰到车子的一霎那,钱穆青双臂发力,已将身体弹出车外,而这时那团白光已到,车子登时被震得粉碎。
赫连隆山不待师父落地,就于空中接着师父,驾到自己脖子上。苻生听赫连隆山叫钱穆青师父,知道二人关系,心想:正好斩草除根。身体才一着地,立刻一招猛虎上山,双拳运转如风,由下而上,直击赫连隆山头颅、钱穆青胸口和面门,这一连串攻击势如风雨。 乱世双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