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葫芦谷撤回刘家堡的路上,拓跋琦无精打采,默不一言。
“拓跋琦放弃抵抗,主动让出关隘,拓跋真若是追究他的罪责,他恐怕就有掉脑袋的危险!”伊清看出了拓跋琦的心事,在心里也是暗自替他担忧。
“将军,我们不能这样回去!”拓跋昊催马上前,拦住拓跋琦劝阻道,“如果大帅怪罪下来,我们的脑袋就要搬家!”
拓跋昊被拓跋琦分派去防守第二道防线,后来却命令他放弃防守,并把吊门都给敌方升了起来。和自己不同,人家拓跋琦是拓跋雄的亲侄子,和拓跋真是堂兄弟,到关键时刻,自家人向着自家人,拓跋真不会真拿拓跋琦开刀,到时候倒霉的只能是自己。拓跋昊曾经丢了一个很重要的土城,就是张家店,为此,拓跋雄差点儿砍了他的脑袋。这次虽说是辅助拓跋琦防守葫芦谷,但自己戴罪立功却又丢了防线,拓跋雄怪罪下来,两罪并罚,恐怕自己就得丢了性命,所以他很不甘心就这样退回刘家堡。
“依你的看法,我们该怎么做?”拓跋琦反问拓跋昊。
“葫芦谷地势险要,我们不如就在谷口设下埋伏,同时向拓跋真求援,重创黄羡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拓跋昊早想好了应对的方案。
“葫芦谷里面建造的城墙都防不住黄羡,在谷口设个埋伏就能打败他们,整个刘家堡才两千多守卫力量,黄羡他们最少有七八千人!”拓跋琦三言两语便问住了拓跋昊。
“哎!”拓跋昊用右拳狠狠砸在自己的左手手心里。
“拓跋昊,你不必忧虑,葫芦谷失守全由我一人承担,我不会连累你!”拓跋琦看出了拓跋昊的心思:他很是担心会受到拓跋雄父子的惩罚。
“我不是那个意思!”拓跋昊赶忙自我澄清。
“得想办法帮帮拓跋琦,只要大家都认定防守失利不可避免,拓跋雄父子就不会拿拓跋琦开刀!”伊清对拓跋琦有好感,处处都想帮他一把。
“拓跋将军,这责任怎能由你自己来承担,说实话,黄羡的武功已登峰造极,我们这里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我都被他给轻易打下城头,连一个照面都没有撑下来,能活下来实属侥幸,在内城,他把我们追得到处跑,像虎入羊群,而且,他们的援兵已经到来,在敌众我寡,力量相差悬殊的条件下,即使我们坚守,我们又怎么能够坚守得住啊?”
伊清这段话是说给拓跋琦听的,也是说给他手下的部将们听的。
“是啊,没守住葫芦谷绝不能怪拓跋将军,黄羡的武功太邪门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飞着打仗!”一个部将替拓跋琦开脱责任。
“对呀,真是邪门,他一冲过来,我们的人就中了邪一样跌翻在地,失去了抵抗能力!”
“箭射过去都拐了弯儿,根本射不到他们!”
“我看到他从墙根下只接跑上了城头!”
“身体上还放着红光!”
众将士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在说黄羡的威风灭自己的锐气,似乎敌方攻下防线是理所当然的。
伊清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想让拓跋琦的部将们形成这样的一种认识:这次失利真的是无可奈何,因为冥冥中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帮助敌方,己方的失败早已注定,是天命难违。
“将士们!”伊清在马上对拓跋琦的部将们说道,“我们应该感谢拓跋将军,如果他命我们拼死抵抗,现在我们早已死在了黄羡的妖法之下!”
伊清的添油加醋起了作用,众将士开始纷纷感激拓跋琦。
“对啊,拓跋将军做得对,我们根本守不住!”
“多亏拓跋将军的英明决断,否则我们肯定会全军覆灭!”
一霎间,拓跋琦从主动认怂放弃抵抗的孬种变成了拯救众将士性命的英雄。
“诸位将军夸奖了,当时我没有其它的选择!”
拓跋琦根本没想过第二道防线能不能守住的问题,也完全没有想到放弃抵抗和拯救大家的性命会有直接的联系。
第二天辰时,拓跋琦带着残兵败将回到了刘家堡,他觉得自己罪责难逃,主动把自己绑了到拓跋真那儿负荆请罪。
拓跋真果然是勃然大怒,喝令武士将拓跋琦推到街口斩首。
呼啦啦,武将之中一下子跪下了十几位,他们纷纷为拓跋琦求情,为首的武将把葫芦谷防守失利的过程给拓跋真叙说了一遍,着重描述了黄羡不可思议的邪门功夫以及敌众我寡的实情。
在回来的路上,伊清早和几位武将商量好了,大家一致同意,在拓跋真惩罚拓跋琦的时候一起为他求情。
拓跋真借坡下驴,饶恕了拓跋琦。拓跋琦是他的堂兄,要杀他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再说回来,拓跋雄曾给他一个明确的指示,在围剿黄羡军队的过程中,既要配合刘国行动,也要注意保存自己的力量,而且以保存力量为主,拓跋琦虽然丢了关隘,但基本没怎么损兵折将。
有人给拓跋真出主意,让他率兵攻击黄羡从葫芦谷撤出来的军队,拓跋真直接谢绝了:“兵法有云,“归师勿遏,穷寇莫追”,我们这里总共有两千来人,很难从根本上重创黄羡,万一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拓跋真不敢耽误,立即派人去给父帅禀报葫芦谷失守的详情,意在让他做好准备,防范刘国派人前来责问,毕竟名义上,父帅要受刘国的节制。
刘国脾气再好也按捺不住了,当探马禀报说敌兵已从葫芦谷顺利撤回涂家铺时,他一脚将帅案踢翻在地。
“气煞我也!真是欺人太甚!”刘国三次中计,还吃了赵天亿一枪,最后让人家平平安安地返回了老家,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难怪他气得暴跳如雷。
刘国立即传令,调动赤龙堡和堡外大营的军马尽数发往涂家铺,有阻拦者立斩。 乱世双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