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堆堆排列整齐的东西为何要用黑布罩着?”赵婉明老早就对院内这些东西产生了好奇,趁黄羡处置事务的间隙,悄悄走近身旁的一堆东西,掀开一角往里看。
“啊!”赵婉明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噔噔噔往后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尽是虚汗。
“怎么了?婉妹!”黄羡被赵婉明的叫声吓了一跳,快步过来将她扶起,焦急地询问原因。
赵婉明用手指了指面前用黑布罩着的那堆东西,没有说话。
黄羡这才仔细看院子里的这些东西,它们都成方形,长宽高差不多,足有七八尺的样子,外面用黑布罩着;整个院子大约有十几堆,其中地宫入口处的那堆最大。
黄羡从随身侍从手中接过长枪,在黑布上一扎一划,“刺啦”一声,黑布被划开一道口子,一面墙露了出来。
众人定睛看时,都被吓了个目瞪口呆,纷纷后退。
墙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人头,这些人头脸面向外,上下左右相接,毫无缝隙;咋看之下,似乎都睁着眼睛,注视着外面。
“师父,这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上面嵌着这么多人头?”黄羡也是吃了一惊,有生以来也没见过这种场景,赶忙向师父请教。
“这就是双斗道坛,妖道用来修炼夺舍大法的坛场,妄想欺天瞒地,借人躯壳续命长生。”林靖南说这话时,满脸怒气。
“黄大哥,放火烧了它吧,免得被人学了去,祸害众生。”赵婉明已经恢复平静,赶过来向黄羡建议。
“师父?”黄羡看着林靖南,意在征求他的意见。
林靖南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没有人知道,老道长正是因为这双斗道坛和夺舍大法与妖道张璇结下了仇怨,最终栽在他手里,被关在地牢中整整两个年头,不仅受尽了凌辱折磨,也失去了武功。
道观西面一个僻静的山谷内,溪流岸边的空地上燃着一堆火,王道人和师父、师兄还有小男孩蹲在火堆旁取暖;火堆旁架着一根木棍,上面搭着他们的湿衣服。
道观一战几乎全军覆没,几十年心血化为乌有,老道士心情极为沉重,对着火堆盘膝而坐,默不一言。
王道人想安慰师父几句,又无从说起,便对着火堆运起火光幻影术,察看道观内的情势。
道观已被大火吞噬,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火越烧越大,噼里啪啦声中,房屋开始不断倒塌。
“师父,他们把我们道观给烧了!”王道人怒火中烧,大骂黄羡,“黄羡小儿,我给你拼了。”说着话,他站起来就要杀回道观,刚一起身,就牵动了腿伤,身子一栽歪,差点摔倒。
红脸道士也注意到,道观方向的天空已经被大火映红,听师弟一说,不由得也叫了一声“师父!”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人多势众,还有三个蛇妖助阵,我们去只能是送死。”张璇审时度势,选择忍辱负重。
“哎!”王道人轻叹一声,也泄了气,重新坐回原位。
“黑雕会不会被烧死!”他忽然牵挂起刘强来,遂赶紧用火光幻影术追查黑雕的处境。王道人没有能看透黑雾的眼力,师父作法起雾偷袭黄羡,黑雕飞下来救起黄羡以及被师父打伤的事,他一概不知。
透过面前的火光,王道人看到自己居住的院落已被大火吞没,想到黑雕已葬身火海,不由得心里一阵难过,自己求师父给刘强黑雕续命,到头来还是没能救得了他;忽然,火光中出现了黄羡的影像,他正驻马看着道观的大火,身后是十几辆大车和看不到尾的骑兵;仔细看时,辨认出第一辆车里坐着的是赵婉明和三个蛇妖,第二辆车里是林靖南和一头黑雕;原来他还活着,又和黄羡在一起了,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王道人心里轻轻骂了一声,心想:和旧主人在一起也好,自己也不用再牵挂他了。
王道人用火光幻影术看到的都是实情。
徐光的兵士们从道观运出许多东西,道观里有现成的车子,足足装了有十大车,不仅有好多粮食,还有绫罗绸缎、珠宝玉器。
黄羡命人准备了两辆干净的车子,一辆让赵婉明、小芙、满慈夫人和莲香乘坐,一辆留给师父林靖南。
待人马都撤出道观后,黄羡下令放火。
道观内,从地下到地上,一时火光熊熊,烟雾弥空。
黄羡牵挂着黄陵伏击拓跋雄援兵的事,看道观起火后,便和徐光分头行事。他给徐光留下一百骑兵护送载人载物的车辆在后慢走,自己则带着骑兵主力赶回去接应黄陵。
黄羡正要出发,忽见骑兵队伍中一阵骚动,一只大雕几次腾空飞起,又几次落回地面,众兵士纷纷下马追捕,一时却捉不到他;大雕双爪被绳子绑在一起,无法跑动,只能扑腾挣扎着逃窜,看到黄羡,径直跳过来伏在他马前,冲着他哀鸣。
黄羡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想起了自己中掌后被一只鸟带到空中又摔回地面的情景,不会是这只黑雕救了自己吧?
“且慢!”黄羡喝住了前来抓捕黑雕的兵士,“这只雕是怎么来的!”
两个士兵将捕获黑雕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只雕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不得伤害他!”黄羡确信就是这只雕救了自己,他跳下马来,轻轻抚摸雕的脑袋和翅膀,黑雕温驯地用头直蹭他的衣服。
“徐光!”黄羡吩咐徐光,“这只雕受伤了,你把它带回去,好好调治,它对我有恩!”
“是,黄将军!”徐光一头雾水,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黑雕救黄羡时,大雾弥空,他没有亲眼看到,根本不会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老黑,到我这儿来!”这时,林靖南看到了黑雕,向对待老朋友一样,向他打招呼。 乱世双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