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就欠我！”肖娜揉着头生气的道，“阿南姐姐才不会像你这样赖账！”
慕知寒扶额，抱歉的对方楠道，“家妹无礼，方小姐请千万别介意。”
妹妹？
方楠笑，她倒觉得不是妹妹呢。但她的笑容对上慕知寒的笑，却发现他在用眼神告诉她，的确只是妹妹，因为那种宠溺的表情，像极了何玖看着自己的时候。
“方小姐，等你的消息。”慕知寒道。
“好，下次请慕先生吃饭吧。”方楠忙起身道。
慕知寒自从进来，什么都没有点。
“阿南姐姐你别管他，他这个人挑食的要死，你请我就好啦！”肖娜拍拍自己的胸口。
“两位都要请的。”何玖认真的道。
“看来我们很快就能见面，那就太好了。”慕知寒说完，告辞离开。
肖娜起身把他送到外面的车上。
方楠看到他们在上车前似乎说了什么，慕知寒揉了揉肖娜的发丝，眼里还是那种带着阳光的纵容，只是一转身，便似是把整个人都藏在黑暗里了，冷飕飕的。
“在看什么？”何玖好奇的问。
“总觉得，这个慕知寒怪怪的。”方楠垂眸。
“怎么，觉得不能合作？”何玖没有看出来，他一直在关注着手中的这份合作协议，目前为止，真的是找不出半分破绽，所以他很是疑惑。
“没有……”方楠摇头，“只是觉得，他这个人身上的气场，很奇怪。”
“那倒的确是。”何玖也看向窗外，发现慕知寒已经上车，是有人替他开车的，但他放下车窗，对肖娜又交代了两句，肖娜的表情有点儿不情不愿，撅着小嘴儿，似乎很不赞同的模样，接着张嘴争辩什么。
但慕知寒突然冷下脸，那个瞬间，隔着窗子，方楠竟都能觉察到冷意。她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却在此时，肖娜勉强点点头，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而车窗也升上去，车子开走。只是在车滑过咖啡厅车窗前时候，方楠隐隐感觉到，车里那个人盯着自己，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移开。
她垂下头，微微皱眉。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她旋即想，反正自己的寿命有限，何必去想那么多在活着的时候未必会遇到的事情？倒不如先想着怎么把合同签下来，在皇甫集团给方圆争取一席地位，也给何玖和自己的孩子留下更多。
肖娜推门进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把刚刚和慕知寒生气的事情扔到脑后了，跳到桌边，拉着方楠坐下来。
“阿南姐姐，你还要调查吗？”她一脸好奇的问。
方楠没回答，倒是何玖正经的说，“肖小姐，调查只是一个日常的程序，希望你不要多想。”
“谁多想了，你这个人，真没意思！”肖娜撅着小嘴儿，一脸的不高兴。
何玖无奈，只干脆不看他，对方楠道，“你还要陪着她？”
话音刚落，肖娜突然跳到方楠身边坐下，一把抱住她的胳膊，“阿南姐姐要陪我，她不会走的！”
方楠也是没办法，想想剩下的事情何玖要比她更熟悉该怎么做，干脆答应下来，对何玖道，“我陪肖娜，你先去忙。”
“也好，可是，异国他乡的，你别乱跑，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别像昨天似的……”
“哎呀你好烦！”何玖话没说完，就被肖娜打断了，她抱着方楠的胳膊，“我还能把阿南姐姐卖了不成？”
其实何玖很想说，她的确看起来像个人贩子，从昨天到今天，也都是人贩子的做派，当然这些话没说出来，他只是对方楠点了下头，就转身匆匆离开。
四目相对时候，方楠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想必昨天晚上她被宁望带走，让他担心了整整一夜，今天早晨他来的时候又看到那样的场景，现在心里应该很不好受。所以她也是有意跟他分开，免得被他追问，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妥当。
正想着，肖娜把一块糕点塞到她面前。
“阿南姐姐，我很聪明吧？”肖娜托腮，偏着脑袋问她。见方楠脸上有不解的表情，她窃窃一笑，“我看出来啦，你不想和他单独呆在一起，所以才说要和你留下来。还有啊，你一定在躲避宁望那个大傻蛋，而且我打赌，他现在百分之百在找你，所以我有个办法，让他绝对找不到你，让你今天过得开开心心！”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方楠觉得好笑，更好奇，肖娜难不成神通广大到连她昨天跟宁望在一起都知道？
“就是女人对女人的了解啊！”肖娜一脸自得，“还有一个设计师对设计师的了解。”她摆摆头，“比如今天晚上的大展，现在一定正让每个设计师都紧张，担心任何一个环节会出问题，尤其是模特会出问题。所以我这个设计师，要把阿南姐姐你死死栓在身边，让你跑不掉，还让宁望找不到你。”
她说完，果真是把方楠的胳膊夹在自己的咯吱窝里，一副死也要拉着方楠垫背的悲壮模样。
方楠愣怔了好些时候，才终于明白过来，肖娜的意思是，她要她做她的模特？而且，难道宁望也在找她做模特？
可是不对，他昨天晚上设计的那套衣服，不是说是给孟婉莹的吗？不是说，让孟婉莹要穿上他的衣服发光吗？怎么会需要自己？也许此时此刻，他已经在机场等着孟婉莹来了吧？
“为什么想我做模特？”
方楠打算一个一个问题搞清楚。
“因为你漂亮，身材好，嗯，气质卓绝，反正我就觉得，阿南姐姐你一定可以把我的衣服穿出味道的，而且，你会挑选最搭配的饰品，可以弥补我的短板。喏，我都把我的未婚夫搭上了，你可是答应好的，只要我给你找到生意，就帮我，不许你反悔！”肖娜干脆撒娇耍赖起来。
“我答应过你？”方楠无奈。
好像自始至终都是肖娜一个人在说吧，她和何玖可从来没有真正答应过她什么。肖娜当然明白这点，干脆把撒娇耍赖发挥到极致，就在方楠耳边说各种各样其实算不上理由的理由，比如她说，“阿南姐姐不想气气宁望那个满身铜臭味自以为是的男人嘛？我保证，你给我做模特，肯定能把他气死。”
“你是肖白，我跟你在一起，就够他不舒服了。”方楠喝了口牛奶，轻轻道。
“对呀对呀，所以你不想吗？”肖娜点头如捣蒜。
方楠沉默的摇了摇头，惹了宁望，她能有什么好处？他给的痛，她承受够了，每一次都撕心裂肺的疼，她承受不起，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承受不起。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甚至想逃开，因为活着的时间不多了，她想给孩子留下些东西，留下一些实际可用的，再留下一些能让他知道妈妈是谁的。
她希望有一天，当孩子想起妈妈，会觉得她是个努力的人，是个不甘心失败的人，她做过自己能做的事情，给过她能给的，她没有遗憾，他也不必因为她的遗憾而搭上一生，他可以肆意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你不想？”肖娜难以理解。
“所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宁望那种人，居然真的有个把他当做天的老婆？”她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他们？”方楠很不明白，谁会说这种话。
她以为全世界都不会有多少人认识一个已经不存在的方家大小姐，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曾为他付出过，不知道她又多爱他。
“嗯。”肖娜难过的点着头，“他们都说，宁望有个好妻子，懂他，知他，什么都愿意给他做，为他做配饰，为他润稿，把他捧到如今的地位，自己却……”她看看方楠，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发冷，“那些蠢货，他们把孟婉莹当成是你，说她为了和宁望在一起自杀，因为他放弃自己的舞蹈事业，甚至重病缠身，他们说她是他的妻子，真是蠢，他们有见过孟婉莹画画儿吗？有见过孟婉莹出现吗？一个连跳舞都不能的废物，凭什么占了阿南姐姐你的地位，凭什么抢走你为宁望做的事情！”
她握着拳头，咬牙道，“阿南姐姐，我就是要让宁望和那些愚蠢的人都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宁太太，谁才真正配得上宁太太的名头！”
“你，你为什么？”
方楠不解，她和肖娜认识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肖娜不解，“你的画儿那么好，你的审美那么高，这不都是理由吗？我不明白，有什么为什么？”
方楠看着肖娜，她从她眼里看不到半分复杂的感情，她甚至能感觉到，她就是真心真意的想帮助她，或者说，肖娜是爱惜她认为她拥有的那些才华。也许，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是一个有才之人的惜才之心？
若是在五六年前，甚至在三年前，她都会答应肖娜。
可是现在，她不会了，她已经习惯于站在宁望身后，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也不想要，她现在有更想要的东西，这些东西不能因为一点点出名的念头，因为一个名头，就让她放弃。
“肖娜，谢谢你，可是抱歉，我真的不想出名，你让我帮你，我义不容辞，应当回报，但是让我出名，让我在宁望面前表现，我不想。” 小幸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