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你是花娘？”
秦明雪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了花娘的手腕，迫她抬头。
“你看着我，我是明雪。”
“我不认识你，你不要打我！”
花娘用力抽回手，拔腿就要往船下跑。
“什么人？”陆无渊大步出来了，一掌就拦住了花娘。
“别打她，她是花娘。”
秦明雪赶到了，拉住花娘的袖子，往上一推，露出臂弯里一枚指甲壳大小的朱砂印记。
“你看这胎记，若没错，她的膝盖上还有一处摔伤的痕迹。”
她说着，拉起花娘的裙子看，果然，她的右膝处有一处半指长的伤疤。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花娘，你就是花娘对不对？”
“什么？”
陆无渊愕然，猛地抬眼盯住花娘的脸。
花娘的画像他见过，眉眼确有几分相像，可是这女人实在干瘦，丝毫没有画上女人的神彩妩媚。
“来人，让闻七回来。”
陆无渊立刻下令，让侍卫去对面画舫找回闻人暖。秦明雪让人把莲香等人叫上来，指着花娘问她们：
“莲香，你们认得她吗？”
“认得，她叫如画。被卖来这里一年多了，听说以前是哪里的花魁，可因为年老色衰，没人肯光顾她，她开始还能教姑娘们弹琴，后来就病倒了，手一直抖，弹不了琴，江妈妈就让她去厨房里做事，她手抖，总摔盘子，也就总挨打。”
莲香连忙说道。
“如画，你真的不是花娘吗？你仔细看看我，你认不认识我？”秦明雪看着花娘，激动地问她。
秦雷说花娘一年多前死了，可她不是就在这里吗？秦雷不就是想救花娘吗？花娘出现，会不会解开她心里的那许多疑云？
“什么人？怎么这么臭？”
闻人暖用扇子揭开珠帘进来，立刻就打开折扇掩住了脸，上下打量着花娘。
“秦明雪，你什么爱好，又收集了一个？怎么不弄弄干净再带上来。”
“这是花娘，闻七，你快过来。”
秦明雪兴奋地冲他招手。闻人暖愕然地过来，盯紧花娘看，听秦明雪说她身上的特征。
“闻七，你有法子确定吗？”陆无渊问。
“若她是花娘，和明雪就是亲生母女，要通过血来比对了。”闻人暖点点头，又一撇嘴，“麻烦你们把她弄干净了再带上来，熏死本公子了。”
“莲香，你带两个人，帮如画洗洗干净。”
秦明雪连忙交待莲香，莲香立刻就带人下去了。
闻人暖支使秦明雪去取来一针一碗，倒上酒，然后坐在窗边慢饮，拿着针剔自己的指甲缝。
“我还以为你给我用的。”
秦明雪冲他翻了个白眼。
闻人暖一乐，抬起桃花眼看他，“有趣，我为何要给你用？”
“那你怎么用血来确定我和她的关系？”秦明雪好奇地问。
“保密。”闻人暖吹了吹手指，眼中的光更加狡黠了，冲着窗外呶嘴，“去，再取两根针来……给你用的。”
秦明雪瞪他一眼，可还是往外走了。
闻人暖放下针，慢吞吞地说：“出现得如此及时，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对方也未免太神通广大。”陆无渊拧拧眉，在他身边坐下。
今日上花舫来是一件极巧合的事，若说是对方安排，太不可思议。
“也对。”闻人暖挑挑眉，把针丢进酒碗里，用烈酒浸泡着，然后扭头看向对面的画舫。
花魁大赛正到激烈的时候，闻人暖抬手指对面，笑眯眯地说：“你看那个，艳赛明雪，民间美人就是多啊。”
陆无渊抬眼看过去，果然见到对面画舫上正在表演琴艺的女子美艳绝伦。
“收了？”
闻人暖笑着问。
“你喜欢就收吧。”
陆无渊淡淡说了句，扭头看向进门处，莲香拉着花娘进来了。
洗过的长发还在滴水，湿答答地婉延一路，换了身新衣裳，洗去了皮肤上的污垢，现出她本来的瓷色肤质，眉眼间依稀可辩当年风情。
“来了。”
秦明雪拿着绣针进来，丢到闻人暖的面前。
“来来，不痛，扎一下。”
闻人暖拉起二人的手指，揉了半晌，指尖笑眯眯地用力一戳。
秦明雪尖叫一声，低头看手指，绣针居然扎过了指尖，穿透了指头，从指甲下穿过！
“你干什么！”
陆无渊连忙抓住秦明雪的手指，只一滴血正沿着绣针往下滴落，闻人暖迅速甩开二人的手，用酒杯接住二人的血，浓艳的血滴滴在酒中，两团各自分开，然后慢慢地融在一起。
闻人暖把酒杯放到窗上，月光落进杯中，只见他又往酒中弹了点什么，杯中的血便结成了一滴血珠，他用手指轻捏起来，往月光下一丢，血珠碎开，如雾一般消失无影。
“滴血认亲，其实要取骨中血才有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花娘，可是是明雪的母亲无疑。”
闻人暖这才转过身来，平静地说道。
“天真曾说过，我是花娘所生，秦雷也承认，她身上的胎记我都见过，她就是花娘。”
秦明雪又得回一个亲人，乐不可支，拉着陆无渊的手连连摇晃。
“看你乐的。”
陆无渊摇摇头，拉起她的手指轻轻一吮。
“陆无渊，让她去你的行宫陪我。”
秦明雪小声说。
“不行，可以另外安顿她住下，你收留那母女二人我已是破例，再多带人，绝对不行。”
陆无渊断然拒绝，挥挥手，让人把花娘带下去。
“天色已晚，早点歇下，明日赶往行宫。花娘留在此处，我自会安排人保护照应，此事你不要再提。”
“你好狠心。”
秦明雪瞪他一眼，闷闷地缩到了椅子上。
她从小就和花娘相处得不错，琴棋书画更是得花娘所教，见她还活着，又想到陆无渊同意让天真过来陪她，就想让花娘和天真这对苦命鸳鸯重逢，也算是美事一桩。
“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闻人暖嘎嘎一笑，摇着扇子走了。
对面画舫里正闹得欢快，花魁已然产生，胜者正在接受男人们一掷千金的竞价。
秦明雪闷闷地看着，陆无渊的双臂从她身后绕过来，小声说：
“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花娘身份特殊，若和你在一起，我又不在你身边，被有心之人利用，我怕后悔莫及，明雪，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秦明雪扭过头来，冲他一呲牙，怪声怪气地说：
“我不信！”
“不信啊……”陆无渊慢吞吞地说着，突然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不信就亲到你信。”
“啊，我才不要你亲。”秦明雪挥着手，笑着推他。
“朕是皇帝，朕想亲就亲……”他霸道地说完了，把她拦腰抱了，大步往贵妃榻边走去……
濮城，河畔的长乐坊中。
秦雷、白鹤轩、萨珊玖夜正面对面坐着，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萨珊玖夜左右看看，露出一脸讥笑，盯着白鹤轩说：
“你我既然一起起事，就应该互相信任，可你二人却被人如此轻易戏弄，真是可笑，白兄居然还闯进孤王的宫中闹事，真是贻笑大方。”
白鹤轩脸色铁青，握着茶碗的手用力，白瓷碗生生被他给捏碎了。 残酷暴君别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