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思维和米振财不在同一频道上,焦虑的追问道:
“我九岁那年,传言妈妈跟一个老外跑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米振财深深松了口气,看来自己闺女也不是太蠢,知道有关权家的事不能向米飒说破。
其实米振财也无奈,中午他和权赫的谈话,米粒是偷听到的。有时候他真很烦这个自作聪明的亲闺女,但又能拿她怎样呢?
“说真的,这事我也不很清楚。那天你妈妈走得干脆利落,甚至连个便条都不留?”米振财故作沉思着回忆道,“我只是在几天后收到电信局的账单,看到她曾用家里座机打过多次越洋电话,才怀疑……怀疑她是不是有了海外的新相好?”
本是给自己当年散发的谣言圆谎,尽管米振财说的也属实,苏漫在临走前的确打了很多越洋电话,米振财知道她打给谁。
他本不打算告诉我,因为那些越洋电话标志着米振财和苏漫的决裂,吴志国终于从苏漫口中得知当年案中案的某些真相了……
所以此刻他只是为打消我对权东海的猜疑,随口提了一下而已。
可哪知竟让我想偏了?
“爸,您就没查一下对方的号码?看看是哪个男人?”
我心慌慌的追问,心里已猜到八九不离十,越洋电话苏漫是打给吴志国的!
“没。”米振财茫然摇摇头,表情很忧伤无奈,“人都走了,查到又怎样?还能去国外把她追回来么?”
“那你可曾猜想过,或许我妈妈的新相好是……”我紧蹙眉宇抿了抿唇,很是纠结要不要把吴一凡的话说开,“您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谁啊?”米振财推了推眼镜框,很是诧异,“周洋已遭不测,我认识的男人和你妈妈都不太可能有交集!”
说这话时,他虽然是极度惊诧的表情,可我分明也看到,他那躲在厚厚镜片后面的眼珠子转不停?
像是在极力隐藏慌乱?
顿时我什么都懂了,米振财不是不知道苏漫去了哪,只是不愿说穿而已。也许吴一凡没撒谎,苏漫在周洋过世多年后,与吴志国勾结了!
可,为什么啊?
照说他俩八竿子打不着,吴志国有私情的对象不是阿依古丽吗?
恕我脑子越来越混乱了,却不知此刻米振财的惊慌,仍是源于权东海……
他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我得知当年苏漫的谎言,毕竟如今医学发达验DNA很easy,血缘没法隐瞒。
权东海当初也是做贼心虚,一时慌乱才会中了米振财和苏漫的圈套。结案不久后他就起了疑,但很多事已无法挽回,他只能将错就错。
这也就能解释,为毛米振财会那么轻易告诉权赫,米飒是周洋的亲闺女;而权赫为毛会不惜以“答应娶米粒”为交换条件,来套米振财手中的录音笔。
所有都归结于,权东海当年因一时错念误判冤案,事到如今他也没再对儿子隐瞒。尽管到现在权家父子都不知真凶是谁,但权赫也难免担心会跟米飒“兄妹乱/伦”。
所以当米粒揭穿“周飒飒”三个字后,他才会那样紧张的追问“确定了是吗?她姓周是吗?”
此时我对真相知之甚少,不可能看穿米振财的心慌,只得将话题拉回:
“不说我妈妈了!那后来呢?周洋是怎么死的?”
恕我没法称呼周洋为“爸爸”,就算是“亲爹或生父”这些词,我也说不出口。
渣男让苏漫生下我,又不认我们母女?还让米振财来顶替?
哼,他不配做老娘的爹!
“不知道。”米振财再度茫然摇摇头,回忆道,“那晚漫漫也是心力交瘁,闹剧被我圆场后,她就跟我回了房间,不想再去理会周洋夫妻间的矛盾。在房间漫漫跟我倾诉了很多,说这些年为周洋的付出,感情已被他慢慢耗尽。不想再等他离婚了,这男人也不会离。”
“……”我听着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评价苏漫这女人。
不就是个小有名气的钢琴家吗?不就是大都市上海人吗?凭啥子看不起米振财?
人好歹也是大学教授、知识分子,还痴心不移愿意帮你养孩子,比薄情男周洋不强得多?
尼玛,我这样想是不是不太厚道?
如果没有苏漫傻乎乎的痴情,哪有我米飒的降临?
而身边米振财的回忆还在继续……
“那晚漫漫终于接受了我,我们……我们抱在一起睡,压根不知周洋夫妇和吴志国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说着轻轻将我推开,站起身再度走到窗前,点根烟背对我,理了理思路后继续道,
“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离开,漫漫也决定和周洋断掉。可谁知第二天醒来时,除了我们一家三口,其他人都不在。周洋的尸体躺在屋外花园里,中弹身亡。阿依古丽和吴志国,以及那个六岁大的小男孩,全都消失无踪。”
我听罢大惊失色,疾步走上前,直言问道:
“小男孩是谁?”
其实心里已有答案,还能是谁?
吴一凡呗!
米振财又是一脸严肃的盯着我,字字重音的回答道:
“周洋和阿依古丽的独子,库尔班家族的继承人!”
像是在测探我的反应?
此时我并不知,他这句话是天衣无缝的谎言!
米振财早就知道吴一凡不是独子,因为当年那个两岁大的女婴压根不是苏漫带来的,而是阿依古丽和周洋的亲闺女。
他只是想不通,逃跑的吴志国既然带走了六岁的周一凡,为毛要丢下两岁的周飒飒?不知道女儿才是库尔班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吗?
作为穆斯林中远古部族的继任族长,库尔班要为部族生育培养“圣女”,唯女儿才有继承权,头胎的儿子基本是个累赘!
吴志国不知道这些吗?
这个被特种部队除名的逃兵,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米振财猜不透,他只是能确定,阿依古丽不可能和保镖有奸情。大学时,他们是历史系的同班同学,阿依古丽单纯善良的为人,他米振财再清楚不过了。最关键……
作为那个古老部族的圣女,阿依古丽不可能让自己婚后出轨,这是对神灵最大的亵渎。更何况,她是那般爱着周洋,足以用“痴心不悔”四个字来形容。
如今阿依古丽背负杀人凶手的罪名已过世,米振财只知库尔班老头引咎辞去了族长一职。但他家大业大,在穆斯林中依旧威望极高,隐形地位不亚于新任族长“范乌尔.买买提”。
而且两位族长在政治上明争暗斗中,被族人赋予了同一个使命:谁能追回“遗失海外”的部族圣物——楼兰漠玉玺,谁就是最受人敬仰的族长。到时政治地位极高,足以能代表穆斯林和中南海对话。
这就能解释吴一凡为毛要盯着“楼兰漠玉玺”的线索,都是为各自家族的政治利益。吴一凡若能在外公面前立此大功,不管妹妹周飒飒能否回到家里认亲,继承人这资格都少不了他的份。
此时见我并没追问“独子是不是吴一凡”,米振财心里再度有了数。此刻他在暗暗嘲讽着很多人,包括吴志国,更包括吴一凡!
人性啊,都是自私的!
这样甚好,我米振财还就怕你们这些人不自私,否则我拿什么来敲诈你们的财富?
身边站着一匹最贪婪、最狡诈的狼,我却浑然不知,还把他当成这世上最伟大的慈父,十分信任的追问道:
“那后来呢?你们报警了吗?”
“当然,能不报警么?”米振财说着叹口气,无奈道,“不瞒你,当年处理这起案子的警察局长,是权东海!”
“……”我心口一紧,就知道这案子权家有参与,否则权赫不会受米粒的威胁。
对了!
米粒拿什么威胁他?还不是米振财这里掌握的某些真相?
正想着,就听见米振财主动为我解疑答惑了,说一半藏一半:
“到了警局后我才知道,原来权东海和苏漫也是老相识。那天在警局,我不知苏漫跟他说了什么,但后来他结案时……”
米振财再度欲言又止,直视着我的瞳孔再度试探。
我一下子心慌了,顾不上苏漫和权东海也有关系,忙心惊胆战的追问:
“他,他如何结案的?”
米振财第三次用犀利严肃的目光缩紧我的脸,郑重其事的说道:
“结案时,权东海隐瞒了苏漫和周洋的偷情!”
故意抛出这话,依旧是在试探我对权东海和苏漫的私情知道多少,此时就算我会追问,他米振财也有办法来圆谎,从而迷惑我。
可哪知,我的思维仍然和他不在同一频道上?
听罢后,老娘早已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没法用正常的逻辑思维去思索权东海的动机,官场上的男人不会傻到为女人去以身犯险。更何况,苏漫和他之间到底怎么一回事,还不好说。
此刻我只能跟着直觉走:权东海隐瞒这件事,一定和一个莫大的秘密有关,我已猜到那五个字……
楼、兰、漠、玉、玺! 我和老公是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