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具体内容是针对哪件冤案,阿依古丽之死,还是周洋之死?不好说。
权赫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我正疑惑着,他就揭晓答案了:
“既然决定跟你把话说开,我也不隐瞒了。”权赫将香烟掐灭,重重叹口气道,“没错,那支录音笔记下了阿依古丽意外身亡后,私人庭院中发生的一切。从众人各执己见的争吵,到周洋提议埋尸,再到阿依古丽的尸骨被众人掩埋,最后……最后是警局里苏漫和我爸爸之间的对话,整个过程都被米振财有心的录音了,但不包括周洋之死!”
“所以,这支录音笔就是米振财敲诈你爸的工具,对吗?”
“不止是我爸,还有苏漫!我承认,多年来我爸和苏漫都想拿到这支录音笔,但都没成功。现在米振财突然暴毙,录音笔也随之失踪了!”
“你怀疑谁干的?”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同时脑子里也不断翻转:不可能是吴一凡,因为他对米振财的自杀也很意外。妈妈的案子在新疆警方那边一直没进展,足以说明吴一凡没拿到这个重要证据。
极有可能,他压根就不知道米振财有这支录音。
权赫道顿了顿后,回答得很沉重:
“米粒!”
“……”我没接话,猜想权赫回国后接近她,就是为这支录音笔。
“但,”权赫接着又话锋一转,再度点根烟,“米粒不承认,说从不知道她老子身边有什么录音笔……”
我打量着他的表情:说后半句时,他垂着眸眼皮不停眨动。
这是谎言的特征!
便当机立断揭穿:“不,她承认了。你只是不想告诉我,对吗?”
权赫稍稍惊了下,扭头盯着我好一会儿后,勾唇冷哼道:
“你认为自己能猜到我心思?”
我心里有了数,看来自己猜的没错,便有点不知好歹的臭屁起来,冷笑道:
“不敢不敢,对着一个失忆的人,我哪敢去猜啊?”
“那你为毛还要否定老子的话?!”权赫突然一声吼。
“……”吓得老娘浑身一抖,再无臭屁。
权赫不可能再对我怜香惜玉,步步紧逼,毒舌挖苦道:
“米飒,你很有空跟我斗嘴吗?!不关心米振财的死亡真相了?”
我倒吸口凉气,重回白痴式的的臭屁中,昂起下颚大言不惭:
“就算关心,我也不会再相信你的话!”
这话一出,权赫恼了,紧蹙眉宇直接下逐客令:
“那你还跟着我出来干啥?!下车!”
我懵了下,继而气得脸变形:“你?!”
“忘了爷的忠告么?”权赫却冷着眼昂起下颚,再度义正言辞的警告,“不够聪明就别那么臭屁!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我特么又被吃瘪。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立马甩手而去;
但现在……
唉,你懂的,一言难尽啊!
好半天,权赫就那样瞪着我,不说话,也并没粗暴的赶我下车。而我只能将火压回去,很糗的低下头,嘟起嘴说着:
“好吧,我错了!”
*
也许,这就是他的“训妻之道”!
经历过大难不死的权赫认为,和米飒之间走到今天这样的残局,不纯粹是某一个人某方面单一的原因!
有很多因素造成,譬如:他之前太惯着某蠢猪了,这才让女人变心!
*
所以此刻,他不会一带而过,他要让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便不罢不休的训斥:
“错哪儿了?”
“不该跟你顶嘴!”某女依旧很糗。
“还有呢?”
“……”我无语,不可能不再度火冒三丈,只是拼命压制住了。
特么有完没完?!
没完!
“说话!”
权赫又一声出其不意的怒吼,吓得老子气场全无。
“还有昨晚……”我说着稍稍抬眼皮,偷偷白他一眼,轻声咕哝道,“昨晚,昨晚也是我的错。”
实则心里很是不甘!
权赫自是一眼看出,便昂起下颚叼着烟,轻蔑的看着我,冷笑:
“呵,真的吗?”
“……”老娘嘴憋长,很糗的轻点头。
实则心想,昨晚我错你大爷!
明明他么的,是你个王八蛋给老子挖坑!
“那么问题来了,”某王八蛋却不依不挠,继续阴笑,“昨晚的事,你米飒到底错哪儿了呢?”
“错在有眼无珠,不该跟你做交易,不该爬你的床,最后被你坑了!”
我虽垂着眸嘴憋长,却也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激愤。在语言组织上,也将自己的内心暴露无遗。
“我坑你什么了?!老子碰过你了吗?!”权赫立马朝我唾沫四溅的开喷。
还如此有理有据?
再度气得我脸变形,没法去装委屈的小媳妇:
“你?!”
真是一口老血吐不出啊!
“米飒,你错就错在,从来都不相信权赫!从来都不!”
权赫义正言辞,还无限激愤。夹着香烟的手在我眼前愤怒的晃动着,就差要把烟头弹在我脸上了。
“我……”有些被吃瘪,但又不可能不委屈,于是索性撕破脸,“哼,我果真没相信过你吗?咱俩之间一开始,到底是谁骗了谁?!”
权赫却不以为然的挑挑眉:“怎么,你想跟我翻旧账?”
“没必要。”我白他一眼,淡然道,“权赫,走到今天,是我欠你。”
最后四个字也说得异常沉重。
可身边的王八蛋无视,还顺着我的话,大言不惭道:
“那行啊,把欠我的还回来!”
“你?!”无疑又被他激怒,我只感拿他没辙,“说!你要怎么还?”
“让吴一凡撤案!”他没丝毫犹豫。
“……”我愣住,张大嘴巴一脸惊愕。
万万想不到权赫会说得如此赤裸裸……
我想他真的是疯魔了,因为他说着又阴起脸慢慢朝我逼近,咬牙切齿道:
“不撤案也行!那就把米振财的那支录音笔,从你老公身边给我偷出来!!”
“啥??”我惊诧无比,使劲咽了咽口水,“你,你怎么确定录音笔在权郁手上?不是,不是米粒偷走了吗?”
“米粒说是你老公让她干的,她中了权郁的套!偷了录音笔后,她第一时间飞去米兰就把那玩意儿给你老公了!”
权赫说得无限仇恨,尽管心里也不十分肯定,录音笔是不是在权郁手中。
毕竟米粒也是个心机婊,这女人恨权郁,极可能去污蔑他,去挑起他们兄弟内斗。
最关键,如果照米粒所说,在米兰时就把录音笔给权郁了。那为毛过了这么多天,权郁却没啥行动?既没把这重要证据送给吴一凡,又没有拿着录音笔私下里来威胁权东海,或者他权赫……
所以他不得不怀疑,如果权郁真拿了录音笔,极可能给了吴尔!
可无奈,昨晚任凭他怎么质问,权郁就是不承认?还一口咬定米粒在撒谎?
这才有今天权赫对米粒的施压,派她去跟权郁秘密谈判,只要权郁说露馅,就把他的话录音。
……
可此时,我的思维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米振财的录音笔到了权郁手中,卧槽,这是好事嘛!
毕竟吴一凡曾斩钉截铁的说过,权郁会帮我们兄妹!而且蜜月旅行中,我那好老公也不止一次说过,他会帮我……
草,难道就是指“苏漫”和“米振财的录音笔”?
权郁在用他的方式,帮我们兄妹搞定证人?
心里一片惊喜,甚是感动……
所以我认为,此刻要帮着权郁“咬紧牙关”,打死也不能承认录音笔在他手上。似乎对权郁如何蛊惑米粒的,老娘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哼,你以为这样说,我就能信?”
走到这一步,我似乎也变得有些冷漠无情,居然昧着良心倒打一耙,
“米粒若真偷了录音笔,我凭什么不能相信她的幕后主谋,是你权赫?!”
“哼,米飒你可是够蠢!”
权赫眯着眼缝无限激愤,说着突然又抬高声调,怒吼,
“老子要是有那玩意儿,今天还有必要跟你说这些吗?!”
“……”一句话把我吃瘪。
“直说吧,愿不愿意帮老子?!”权赫今天也极其不在状态,不仅暴躁易怒,说的话也超没水平,毫无逻辑。
我作为当年冤案中的遗孤,又怎可能去帮他权家?
“你想保你爸的官位?想让我库尔班家吃哑巴亏?!”我冷冷斜视着权赫,也把话说开。
他情绪依旧激愤:“哼,不该吗?!”
“休想!”我脱口而出,唾沫四溅的怼回,“权赫,你少打如意算盘了,我米飒虽不够聪明,但好歹也知天理两个字怎么写?!”
“天理?你们库尔班家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天理二字?!”权赫也毫不相让,阴起脸字字凛冽,“听着,老子迟早把库尔班老头拉下马!”
“……”我目瞪口呆。
真心搞不懂权赫的思维,他为毛还一口咬定库尔班是大坏蛋?
只感为了权家,为父亲的仕途,他已成魔了?因为此刻他那张脸、那副表情,和我幻想中的“魔君”一模一样啊!
见我愣在原地,半天也没怼回,权赫还以为我被吓住。于是收起脸上的阴冷,他慢慢靠了回去,脑袋无力的搭在驾驶座上,呆呆说道:
“但同时,我亲手丢掉的东西,也一定会拿回来!”
有时候我这人吧,有点贱!
他凶巴巴,我就被吓住,认为他是真实的;
他一旦把语气缓和下来,我就认为他是装模作样,便立马来了劲,又开始冷冷讽刺:
“丢掉的东西?哼,是什么?”
“坦荡!!”
权赫突然大声咆哮,以致于车身颤抖了下。
“……”我特么又被吓住。
尽管心里很不服气,让吴一凡撤案,让我去权郁那偷录音笔,这特么就是他的坦荡?!
因为今天的权赫极不在状态,加上某蠢猪对库尔班家坚信不疑,导致权赫到嘴边的一句话,生生被他咽了回去,那就是:
“他亲手丢掉的人、那份爱情;他赫皇在夜里最想翻的一块牌子,他要亲手去找回来!用他的方式,将坦荡和爱情都找回来!”
这时,米粒的电话打来,权赫并没避开我,直接滑动接听键:
“说!”
电话那头却传来权郁气急败坏的声音:
“权赫,你脑子进水了吗?!到现在还相信米粒的话?我要是有那根破录音笔,早给你了,自己捏着干嘛?!”
“……”我听罢,不觉脑子又懵圈了。
可权赫似乎很坚信自己的猜疑,撕破脸冲电话那头的权郁怒吼:
“少演戏!说,你是不是把录音笔给吴尔了?”
“你魔障了?!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那头的弟弟气场不输半分,有理有据的分析道,“吴总早已洗白,库尔班家翻案他根本不怕,还要那破录音笔作甚?!”
这话不无道理,记得吴一凡说过,阿依古丽的案子,吴尔根本没参与…… 我和老公是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