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不被触动,泪眼婆娑,呆呆的看着他。此时内心很复杂,有怜悯也有抵触,致使我讲不出安慰的话。
“权东海夫妇为什么抵触我?美美姐又为什么那样百般纵容我?一直以来权赫到底在隐瞒什么?米飒,你现在终于明白了?!!”
泪流成河的权郁仍在继续控诉,却不知是对我,还是对上天。
“……”我持续愣住。
终于明白楚依依那句“千万别让她打自己的脸”是什么意思了,谁能接受一个有性瘾症的老公?
终于能理解初夜那晚,当我说权郁变态时,权赫为毛会那般暴怒……
原来,最关键的原因在这里!
性瘾症!
这是权郁第一次向我袒露他的隐私,我知道,那需要莫大的勇气。
“权郁就特么是个……是个患有性瘾症的魔鬼!!”
他在无限自虐中说着,绝望转过身去,趔趄着走到一边扶住墙,以便不让自己倒下,
“从前我戒不掉,一到晚上就难受。除了偷跑出去找妹子发泄,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我……”
说不下去了,他抽噎得厉害,几近崩溃。
而我也终于缓过神……
吴一凡和易筱意几次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应该就是权郁的风流。或许他们不知他的性瘾症,这才是一直以来权赫在隐瞒的。
我不知自己该有怎样的反应,甚至不知他的这个隐私对我来说,算不算晴天霹雳。只因对那个词太陌生,不了解性瘾症患者是怎样一类人。
也许就像吸毒的人一般,欲望上来后,不发泄就浑身难受。想起那晚在许惋淇的酒吧,权郁不顾我在小产期,差点强来……
这一刻,多多少少能理解他那晚的出轨了!
于是我走过去想扶起他:
“别说了权郁,我懂,我都……懂!”
“你不懂!!!”
权郁却一把将我推开,在绝望的泪水中连连苦笑着,
“米飒,你心里只有权赫,根本不想知道权郁为什么会出轨!!今天庄园里你躲在墙角什么都听见了,可回来的路上你问都不问?!”
“……”我呆住。
这一次,难道真是我做错了?
忽略了他的感受?
“就算我主动来跟你坦白,也要被你拒之门外?”泣泪满面的权郁已近乎歇斯底里,无限激愤的朝我控诉,“米飒,我这个老公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棋子?报复权赫、接近权东海的棋子??”
“不,不是这样!权郁,我……”
想辩解,想安慰他,可刚开口就发现词穷。
为什么会词穷?
也许,是被权郁的话戳到灵魂……
拿他当棋子,难道不是?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丢下我?都要对我视而不见?”
权郁像是被掏空一般,跪在地上双臂支撑着身体,看着自己的泪水如断线珠子一般落地,声音哭得已开始沙哑,
“我是个生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为什么你们都要把我当透明的……”
最后那句话戳痛我的心,让泪水汹涌而来。默默走过去跪在他身边,将他的头搂入怀,无需安慰的语言,此刻抱着他陪他一起流泪,就是最好的呵护。
尽管心里仍有疑惑,和他相识后的这段日子中,他不像对某方面上瘾的男人,好几次都能忍住对我的欲火焚烧。难道是发泄对象转变了?从前去找妹子,现在找的是……
权赫?
那和楚依依的出轨,又算什么?
脑子一团糟,而怀里权郁的崩溃仍在持续。只见他抹了把泪,压抑已久的激愤之言瞬间爆发:
“医生说那是心理疾病,不是生理。权赫也说要我克服心理幻想,可我该怎么克服??想出门透透气,可大街上有一个女人会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吗?!连中学校服女生都是短裙,又凭什么不让男生穿短裤?!”
“……”
“缩在家里打开电脑,可哪个页面没有暗示性的新闻和图片?不是富豪包小三,就是女明星参加海天盛筵!好端端的大众新闻网址,也尽是些风情万种的卖骚女做头条?”
“……”
我无言以对,尽管他此时状态很偏激,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网络媒体方便了人们的生活,让沟通无边界,却也污染了这个世界。
曾和已为人父母的同事们闲聊过,深知他们也在担心孩子的成长健康。如今生活中网络触手可及,孩子们随便打开手机或电脑,出现的页面总有暴力和情色。就连游戏中的女性N/PC,也基本都是爆乳露沟、高叉短裙。
“世界本就污秽,你让我怎么纯净??!!”
权郁无限激愤的一声控诉,就像敲响了一声警钟般,猛地让我回过神。
世界本污秽,何以能自洁?
真的是这样吗?
不!
突然想起易筱意的母亲,她的品质就像白莲,冲出污泥顶骄阳,风吹雨打亦何妨?
历经甘苦却洁身自好,终于迎来幸福,守得云开见月明!
所以,污者管自污,莲花竟自洁!
“不……不是这样!权郁,你别想得太偏激了。”
我试着想劝说,可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偏激??呵……没错,权郁生来偏激!”他越说越激愤,此刻和愤青无异,“我曾以为世上只有黑与白,现在知道了,这世界只有一种颜色——灰!!”
“……”最后那个字再度敲打了我的心,让我瞠目结舌。
是啊!
灰!
就像再度给我敲响警钟一般,让我立马联想起父母的冤案……
也许真相中,没有谁是绝对的黑与白,每个人身上只有一个颜色:
灰!
米振财虽极可能因为贪财的私心隐瞒真相,但毕竟养育了我二十年;
苏漫虽极可能在昧着良心说谎,但在感情上,她终究是个受害者;而且,明明心中对我父母有恨,却并没有报复在我身上;
权东海虽极可能因一己私利错判冤案,但毕竟他曾受犯罪集团和周洋的陷害过;
吴志国虽极可能是真凶,却也真心把吴一凡养育成人,甚至极可能多年来他是在为谁背锅;
至于周洋,逝者已逝,我不做评论;
那么,我妈妈阿依古丽呢?她身上的颜色难道也只有灰?
还有我外公库尔班,他对冤案的态度又说明了什么?
正想着,思路又被权郁打断。只见他再度抹了把泪后,深呼一口气平静了些许,突然语出惊人的问道:
“知道我的性瘾症是怎么患上的吗?哼,权赫永远也不会告诉你真相!”
我狠狠一惊,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慌慌的接话问道:
“怎,怎么患上的?”
“因为权东海!!”
“……”我彻底被冰封。
难以想象这个看似光鲜和睦的贵族家庭里,隐藏着怎样龌龊到腐臭的肮脏。
接下来,权郁将压抑多年的仇恨全部爆发,噼里啪啦的控诉道:
“从小我就被他当成透明的!带女人回家乱搞,权东海从来只会避开佣人和老婆,根本不管小卧室里还有个生病的小儿子在!!”
“……”
“从开始发育时起,我就经常在一墙之隔能听到权东海和情妇们的哼哈之声。他们甚至连房门都懒得关?你说!一个正常的小孩子,能不去偷看吗?!!!”
“……”
“而许傲霜更甚!她知道从佣人这里套不到一点老公出轨的情报,就来打我的主意!竟然叫我主动偷拍权东海和情妇们的床照,还威胁说必须保密,否则不让我见外婆!!”
“……”
“米飒,那时我才上初中啊!!你说,他们到底拿我当什么????”
说到最后权郁已支撑不住,双膝瞬间瘫软,抱着我的手臂,身体缓缓滑落,最后绝望无助的倒在我怀里。 我和老公是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