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生，何为死？

　　空白的牛皮信纸上留下这么一句话，让叶小旭久久不能回神。生何喜，死何哀？这句话不经意从叶小旭脑海中窜出，激得他浑身一颤。

　　提笔，鬼使神差接着信纸上的话写了下去。

　　落笔才恍然回神，记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灯点亮着卧室每一处地方，叶小旭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二十，隔壁老人作息的简晟应该早就做起了春秋大梦。

　　叶小旭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不告诉简晟比较好，毕竟最近事情太多，再多一件只会让他更头疼。

　　这信纸。

　　叶小旭将牛皮信纸拿起，对着台灯转换着不同角度照看，却依旧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揉了揉最近又有些长长趋势的头发，不知该从何下手。

　　没准是谁的恶作剧。毕竟写封信寄过来的时候，既没有标注地点也没有注明时间，连个邮戳都没有，就那么静静躺在他家信箱里，上面写着“叶小旭收”四个大字。

　　一定就是恶作剧了。

　　叶小旭这么想着，心里说服了自己，拍拍脸，嘀咕着，“不想了不想了，想太多容易秃，睡觉睡觉。”

　　关灯爬上床，光亮覆灭，屋内一片漆黑。

　　不安的诡异感又悄无声息地在叶小旭心头散漫开来，是上次从大理回来落下的后遗症，叶小旭总觉得在黑暗的地方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每夜他都是开着灯入睡，没想到大半个月过去了，情况依旧不见好转。

　　叶小旭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他是真的困了，但是在这种诡异感的压迫下，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无奈，叶小旭只好重新从床上坐起身，准备下床开灯。

　　一只冰凉干枯的手猝不及防地从床下伸出抓住了他脚！不过分秒又缩回，却让他结结实实撞到了书桌。

　　黑色的电脑屏幕里一张人脸划过，叶小旭一惊，连忙后跳到了床上，抱住被子警惕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你在干什么？”

　　房门被简晟突然打开，睡醒朦胧的简晟边打着哈欠边带着眼镜，不等叶小旭做出反应，简晟看着叶小旭抱住被子一脸像是被人欺凌后惊魂未定的模样，笑出了声，“你怎么晚上睡个觉都像是演了一出大戏？”

　　“你特么才演了大戏！”见着简晟出现在他面前，叶小旭胆子瞬间就大了起来，二话不说地裹住被子和枕头，“走走走，我今晚和你睡。”

　　简晟挑眉，看着叶小旭动作迅速地拉着他关灯关门，拽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不禁好笑，“怎么你今天想着跟我一起睡了？”

　　在简晟刚刚住进这间老宅的时候，他可是记得叶小旭跟他说过，他们两个人之间要保持距离，尤其是私人领域，比如房间比如床。

　　如今叶小旭提出来这么一个要求，倒是让原本还迷迷糊糊的简晟清醒不少。

　　只是这一清醒，简晟便发觉出来了不对劲。

　　叶小旭已经松开了拉着简晟的手，正准备铺床，没有防备地被简晟突然抓住，“你干什么？”叶小旭不解问道，心里却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简晟将叶小旭的手拉在鼻子边闻了又闻，眉头微皱，“你今天晚上碰了什么东西？”

　　果然，叶小旭心中明了，“我要是洗完后就只碰过一封信。”

　　“什么信？”

　　“等下，在我书桌上，我现在去拿给你。”叶小旭说着准备出简晟卧室去往自己的卧室，手在按住门把手那一刻顿住，不确定地回头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简晟一愣，随即了然，摇摇头，硬生生止住了嘴边的笑，“走走走，我陪你一起去。”

　　语气中笑意难以掩盖，让叶小旭听着又羞又恼，“笑屁啊！”这是他的屋子，要进的是他的房子，按理说住了二十几年的地方，熟门熟路不应该怕。

　　但，总是逃不出一些例外。

　　叶小旭卧室的灯再次被打开，里面的陈设还是和以往那样，书桌和床相距一米，而床和窗户也相距一米，床是四角支撑中间掏空，掏空的地方被床单遮住，没人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叶小旭紧紧跟在简晟身后，指着书桌上电脑旁的位置，“我就把信放在了……”电脑旁的位置空空荡荡，除了一盏台灯以外，什么也没有，“我去，信呢？”

　　像是不相信一张牛皮信纸会自己凭空消失，叶小旭在原本就不大的桌面上找来找去，书里也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别找了。”简晟伸手拦住叶小旭，“回去睡觉吧，信已经被人那走了。”

　　“拿走了？”叶小旭蒙了，房间里并没有看到有任何人进来的痕迹，而且就算有人进来，他和简晟两个大活人就在隔壁待了不过五分钟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被人拿走了？”他们出去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这里还有其他别的人存在。

　　叶小旭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哎。”简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拉着叶小旭的手往他鼻子前面凑，“你闻闻你手上的味道，再闻闻你房间里的味道，发现了什么没有？”

　　味道？叶小旭想了想，自己还真没怎么注意自己手上摸过那个信纸之后有什么味道，不过现在被简晟这么一提，他倒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房间的味道有些不太一样。

　　又细细闻了闻手，叶小旭得出结论，“我手上那个牛皮信纸的味道，和我房间里的味道一模一样。”甚至可以说，他房间里的味道更为浓郁一些。

　　“诶诶，简晟你想没想到这个味道是什么味道？”很熟悉的一种气味，但那个熟悉的名字卡在喉咙里，叶小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将它说出口。

　　“香火味。”简晟淡淡给出了他答案。

　　对，就是香火味，牛皮信纸和房间里残余的味道就是他每年去扫墓时的味道，叶小旭眼神一亮，随即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我房里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的香火味？” 大唐异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