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而相谋者,非奸即盗。
当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却看见两把锋利的刀子架在胸口,扭头看时,两个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床头,正用冷冰冰的目光瞧着他。
穿着睡服的我被三个黑衣人推出房门。只见院子里火把通明,十几名黑衣人围成一个圈子,将秦素秋、张明义、徐牧三人围在当中。多把大刀架在三人的脖子上,只唬得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惊魂未定,揉了揉眼睛细看时,赫然看见一张阴沉的面孔正用恶毒的眼光盯着自己。那可不是杨守才吗?他不是死在监狱里吗?怎么会死而复生?
不过我转念就想到:这老狐狸当年好歹也算是手眼通天,当年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依然全身而退,这次装死玩个金蝉脱壳又算得上什么?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故作轻松地说:“嗨,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杨老板啊!我就说以您杨老板的能力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死在牢狱里的嘛。”
杨守才阴笑道:“是不是看到我没死特别失望啊?”
我满脸赔笑:“怎么会呢?其实,我真的一直都很崇拜杨老板您的啊!您最近可还好?”
“托你金少福,凑合活着。”
“杨老板,我觉得我们之间一直有些误会……”我眼珠乱转,不断寻思脱身之法。
“哦?是吗?怎么个误会法啊?”
我道:“您一直以为此前是我的原因才害你被英租界通缉的,是不是?其实,那些都是谣传,是三大老板为了嫁祸给我,挑起我和您之间的矛盾才这么说的……”
杨守才不耐烦地打断我:“行了,别他妈放屁了!金少,我今晚来不是和你翻旧账的。废话少说,那本《铁卷》在哪里?”
我看了眼徐牧,说道:“您原来是为这个来的?实不相瞒,真的那本现在约翰逊领事手里。”
杨守才道:“哦?我怎么觉得真的一定在你手里呢。”
“不可能……真的那本被雷老板手下的叛徒阿宝拿去给约翰逊了!”
“真不在你手里?”
“真不在啊。”
“好,你说的不在,可如果你骗我,你就死定了,现在我就让人去搜,如果搜到铁卷,今夜你们四人谁也别想活。来人啊……”话音未落,徐牧三人登时惊叫起来。
“慢!”我见纸包不住火,连忙喝止众人,摇头道:“杨老板果然是杨老板,这都骗不过你。老徐,还不快把铁卷拿出来给杨老板!”
徐牧一愣:“啊?”
我喝道:“还楞着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徐牧只得走回房间,拿出铁卷递给杨守才。杨守才看了看铁卷,又看了看铁卷后面的诗句,不禁陷入迟疑,一时沉吟未决。
我试探地问道:“杨老板,这铁卷就是雷公馆的账本,对雷公馆还有点价值,也不知您要这东西做什么用呢?”
杨守才嗤道:“小赤佬,又和我耍滑头,你不知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我装傻充楞道:“我……我……我真不知道啊……”
杨守才狞笑道:“约翰逊那老小子要这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约翰逊是个中国通,会不会是他对这些文玩有兴趣……”
杨守才脸色一变:“金少,我没时间耐心和你废话!你要是再和我说话拐弯抹角,我就真不客气了!”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一名黑衣人立刻举刀就要砍张明义。
我见状忙道:“好好,我说。杨老板也是想要这铁卷里的宝藏是不是?”
杨守才道:“没错!老子要在上海滩翻盘,钱是第一位的。所以,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
我道:“我知道的和您杨老板应该一样多,知道铁卷里说了一个叫青冢的地方,但具体在哪我不知道啊……”
杨守才沉吟片刻,问道:“别人不知道我信,你金少会不知道?”
我继续发扬他那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精神,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杨守才亲自接过一把刀,驾到拐爷的脖子上,冷哼道:“你不说,我就要动手了哦!”
我忙喊道:“杨老板,我真不知道啊!”
杨守才扭头看了眼秦素秋:“你真不知道?”
我大叫:“不知道!”冷汗却从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滑落。
杨守才又走到秦素秋身边,把刀架到她脖子上,微笑问道:“这个是你师娘,对吧?我数三个数——一……”
我大喊道:“杨老板,我发誓我不知道!”
“二!”
“我真不知道!”
“三……”
“莫干山!——”我终于将秘密吼了出来。
杨守才呵呵一笑:“莫干山?”
我连忙点头:“对,莫干山!这诗里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莫干山!”
“你这个小赤佬,不到最后关头永远不会说实话,还有吗?”
“这回真的没有了!”
杨守才沉吟片刻,点头道:“好!莫干山是吧,我们现在就一道去莫干山,找到东西,我放你回来;找不到,莫干山就是你金少葬身的地方。”
一旁的秦素秋见状不妙,连忙插口:“徒儿,你不要和他们去!我和你师父咱们四个人和他们拼了”
我故意挤出一个漫不在乎的微笑,安慰道:“你们放心,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帮杨老板把宝藏找到,成就他重返上台面的愿望也算是好事一桩,杨老板,我可以现在就和你们走,但你们要先把他们给放了。”我心想即使师父和师娘武艺再好,因年龄大的原因,再加上这阶段家里发生这么多事,包括我在内都很久没有练拳了,恐怕早已生疏,而且杨守才还带来这么多人,真反抗起来,不死也得重伤。
杨守才点了点头,示意手下放人,又道:“金少,你这里我也算熟门熟路了,找到东西咱们俩算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找不到东西,你回不来,我却回得来,继续帮你照顾他们。哈哈……走吧!”命手下将我推出大杂院。秦素秋本想要追上来,却被张明义、徐牧生生拽住。
我、杨守才一伙人刚走出门口,忽见一队英国巡捕迎面持枪走来。
杨守才一见巡捕,只能悄悄低下头来,不敢造次。我心中却暗暗惊喜,暗想:“今晚还真热闹啊……落在约翰逊手里,总比落在杨守才手里强得多。”眼见那几个巡捕走到近前,我忽然摆脱身边的黑衣人,大叫道:“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巡捕头这才看出人群中的我,点头道:“我们奉约翰逊领事之命抓你回去。”他显然也注意到我身边的众人绝非善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抚掌道:“好啊,我现在就和你们走。”正要上前,却被旁边的两个黑衣人拉住,怎么都不肯放手。
巡捕头冷冷地盯着众人,喝问:“你们是谁?”众人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默不作声。黑暗中,已经有几名黑衣人在缓缓拔刀。
这些巡捕当然也不是吃素的,眼见情况不对,各自举起了手中长枪,瞄准面前众人。
杨守才见状不妙,连忙走到我近前,按住了黑衣人拔刀的手。我趁机挣脱黑衣人的控制,走到巡捕队伍当中,大声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本来喊我出去喝酒的!”
杨守才一伙人随即附和道:“对对……都是他的朋友。”
巡捕头一愣,皱眉道:“哦?这么晚还跑出去喝酒,各位很有雅兴啊……那要不要和金少一起去我们巡捕房喝一杯啊?”
杨守才摆手道:“算了,算了……金少,我们改天见吧。”语气竟似格外失望,却不得不带着众人扭身离去。
巡捕头盯着杨守才一伙人渐渐远去的背影,隐隐觉得杨守才的声音样子有点熟悉,不会是……算了,正事要紧,还是先把金少这小子带回领事馆是正经。一伸手道:“请吧,金先生!”
秦素秋、张明义、徐牧在门口目送我被巡捕押送离去,脸上表情都是愁眉不展,不知所措。
徐牧嘀咕道:“这下倒好,才出了虎窝又进了狼穴……”
秦素秋眼见我就要消失在路口,忙喊道:“徒儿……”
我回头喊道:“我没事,天亮以后你就找人去看我……”说完就消失在拐角处。
秦素秋不明所以:“找人去看他?找谁去看他?”
张明义道:“我想应该是找人去救他。”
徐牧点头道:“对。那杨守才知道了宝藏的地点,一定会连夜去莫干山寻宝,金少应该是想尽快脱身去阻止他。”
秦素秋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可是谁能把他从约翰逊手里救出来呢?……”
……
当我被巡捕头领进巡捕房的时候,英租界总领事约翰逊正坐在办公桌上喝咖啡、吃早餐。
我一见约翰逊当即抖擞精神,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寒暄道:“约翰逊领事,这么早啊!”
约翰逊瞟了我一眼,冷笑道:“金少,吃了早餐没有?要不要坐下一起吃啊?”
我倒是可以喝咖啡,不过那又苦又涩的味道呛得他差点没喷林岩一脸。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动过喝咖啡的念头,便道:“你们英国人那些苦哈哈的东西我可吃不惯,领事先生不知喊我来有什么事?”
约翰逊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谁阻止我得到这笔宝藏,我就消灭谁!”
“没错!” 穿越之烽火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