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义又道:“那下一句,命向大合问昆仑,这命也可解释为自己,或为身。”
徐牧想了想:“隐藏自己,藏身于……所以后两句就至关重要了。”
张明义一拍桌子:“没错!勿寻四海七十路……勿,也是不的意思!”
我埋怨道:“你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有没有谱啊?不山?有叫不什么的山吗?”
秦素秋笑道:“不三不四山!”
徐牧道:“你们先别急啊,再看最后一句‘天机断遇有缘人’……天又作何解呢?”
我道:“天山听说,不天山没听过!”
秦素秋道:“老头子不是说了天干地支吗?”
我道:“不干山就有啦?不干山?……”话音一落,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各自面面相觑。半晌,张明义又道:“勿寻四海七十路,勿可作‘不’……”
徐牧道:“更可作‘莫’……”
秦素秋道:“没有不干山……”
我忽道:“但是有莫干山啊!”话音一落,老少四人如孩子般欢笑拥抱一处。没过多一会,我第一个冷静下来,说道:“等一下,莫干山可大了,宝藏藏在何处呢?”
徐牧眉头再次皱起:“咱们再回到诗里,第一‘匿己于清抵忠魂’我早就想到,这清字最有蹊跷……”
张明义点头道:“没错,清是大清的国号,雍正年间徐骏的一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引来了当时的文字狱,由此可见‘清’字的厉害,万不可随意乱用,而这里却偏偏出现了‘清’字……”
徐牧道:“而‘匿己于清’很明显说的是地点。”
我愣道:“清……?是指什么地方呢?”
徐牧道:“我觉得这个‘清’字应该是指水!”
张明义道:“同意。”
我又提出疑问:“水?怎么一会山,一会水的?莫干山里有水吗?”
张明义道:“当然有,莫干山,洗剑池!”
我听说结果不由一阵欣喜,说道:“啊?如此说来宝藏被我们破解出来了?事不宜迟,夜长梦多,我们快去把宝藏找出来瞧瞧吧?”
张明义却摇了摇头,忙拉住我:“徒儿,这事我劝你谨慎,你要想清楚,你要这青冢里的东西究竟有何用?如果里面真有什么宝藏你又要如何处理呢?”
我道:“师父,冥冥中我觉得不是我要找这里的东西,而是这里的东西找到了我。你想想这一路下来,都是机缘巧合让我破解了这宝藏的秘密不是吗?如果里面真是什么宝藏,我觉得正好可以拿出来赠给仇大哥他们的总工会,他们一直在为贫民百姓、底层劳工们发声谋利,做事却缺金少银,捉襟见肘。如果能帮上他们,也算我金少为天下黎民做了一件好事情。哈哈。”说到最后,不禁洋洋自得起来。
秦素秋竖起大拇指道:“小子,越来越有志气。好样的,师娘支持你!”
徐牧道:“兄弟,你的胸怀确实越来越大,可但凡宝藏都是机关重重,就凭你的身手怕是凶多吉少,还是多带些人手同去吧。”
我道:“嗯,我先去找仇大哥商量商量。”
事不宜迟,我当即跑到总工会,将宝藏的消息兴冲冲地说与仇凌。
仇凌听完我的汇报,竟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宝藏?你居然相信这些?”
我道:“你先别笑,你若知道约翰逊、雷地宝对这东西的重视就明白我所言非虚了!”
仇凌点了点头:“好吧,就算真有什么宝藏那也是雷公馆的东西,我们总工会不能也不会贪图。再者,我更没法给你调派人手帮你,因为两日后总工会会有大动作。”
我一愣:“两日后?仇大哥,你们两日后要如何?”
仇凌低声道:“事关重大,我告诉你,但你切莫告知他人。”
我点点头,打包票道:“你放心吧。”
仇凌见四处无人,便附耳道:“两日后,我们将武装起义,攻占上海市政厅。”我这才愣住了。
当然我再次回到大杂院的时候,赫然发现雷凡正坐在院中,秦素秋、张明义、徐牧三人正围着他有说有笑。
我没想到雷凡会亲自登门拜访,不由一愣,问道:“先生,你怎么来了?”
雷凡微笑道:“你这里环境不错嘛,又有你师父这样的智多星帮你出谋划策,难怪你总能出其不意,逢凶化吉啊!”
我极为难得地谦虚道:“先生过奖啦……”
雷凡道:“怎么样,带我随便看看?”
我点点头,“好啊。”当下带着雷凡在大杂院一二层走了走,又来到露台上,指着天台的房檐道:“这是我们晾衣的天台,可以看到整个大杂院……那儿,张雪以前总是爱在上面坐着,她说登高望远,有什么烦心事,吹吹风就被吹走了……”
雷凡点头道:“看来你还是对张雪余情未了啊……张雪人不在了,你的那几个手足兄弟也都加入了总工会,你放心吗?”
“放心?”我一愣,说道:“他们跟着仇凌,算走了正路,我当然放心。”
雷凡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走正路不假,但这路并不安全啊……”我闻言低头不语,想到总工会即将发动起义的事情,不禁一阵担忧。起义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懂得,起价的代价是什么他也肯定明白。只是这条路真的行得通吗?谁都无法预料……
雷凡仔细观察我,似已看穿他的重重心事,缓缓问道:“我听特使说,他前几天去总工会,发现他们动刀动枪,绝非单纯的罢工、游行那么简单,日后该会有大动作。国共两党目前通力合作,也算一家人。总工会真有什么行动我们雷公馆于情于理也该出手支持……”
我隐隐觉得雷凡话中有话,试探地问道:“先生,今天来找我真没别的事?”
雷凡笑了笑,说道:“真没什么,只是你说起张雪,我就想到你的那几个可爱的家伙来了……这几人和我也算是旧相识,所以如若总工会真有什么动作,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便是,你务必要让他们几个注意安全。对得起他们,你才算对得起张雪啊……”
我一阵感动,忽然下定决心似地点头道:“先生,其实我也正在为他们担心,总工会这两日确实有大动作……”当即将总工会即将发动起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雷凡。
虽然他答应了仇凌不将起义的事情告诉外人,但在他眼里,雷凡算得上是师尊,在他心里的地位堪比亲兄,从来都不算是外人……
时候还早着呢,日后,我将有大把的时间来后悔今天的决定。
……
晚上,雷凡回到雷公馆,将从我那里套出来的消息告知雷地宝、熊立。
雷地宝闻言忍不住皱起眉头:“金少真得这么说?”
“没错,”雷凡道:“两日之后,八月十三,上海工人总工会武装起义准备攻占市政大厅。”
熊立道:“看来……这上海滩要变天啦?”
雷地宝道:“他们的胆子是真不小。”
熊立冷哼一声:“这些共产党胆子从来就没小过!”
雷地宝问雷凡:“凡儿,你有告知蒋书东吗?”
雷凡点头道:“有,但他说上海的事他现在也管不了……”
熊立道:“管不了是什么意思?”
雷凡道:“管不了的意思应该就是这次暴动结果如何与他们国民政府无关。”
熊立咬牙切齿道:“妈的,正是狡猾啊!”
雷地宝道:“上次蒋书东留下那两只老虎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只是如今国共合作,谁都没有撕破脸皮,国民党当然不愿意看到共产党称霸上海,但暂时他们又不想做恶人……”
熊立反问道:“所以恶人就让我们做?做好,国民党记我们一功,可做不好呢?”
雷凡接道:“做不好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两头不讨好。那结果,我们雷公馆也未必扛得起!”
熊立道:“所以,到底做还是不做?”
雷凡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事情要做,但恶人我们不做。”
雷地宝有些不耐烦了:“凡儿,都什么时候了,就别卖关子?”
雷凡道:“其实很简单,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共产党要打谁,咱们提醒一下谁就好!”说着,雷凡将一份报纸甩在桌子上。雷地宝和熊立忙凑上去看,只报纸上的头版头条赫然是这样一条新闻:《孙贼逼近,淞沪镇守使李宝章向社会各界保证维持治安稳定》,一旁还有李宝章身穿军装的大幅照片。
……
晚上,徐牧、秦素秋陆续往桌子上端菜。我呆坐桌前,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于了说的那件事,他实在是太担心了。这年头起义的事没少听说,有好下场的有几个?每一次起义都要流血牺牲,甚至有可能一败涂地、输光一切。起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起来那些人那么信誓旦旦地坚持起义,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些问题。
张明义见我表情不对,忍不住问道:“有心事啊?”
我点了点头,叹道:“刚刚和小雷先生说了些事,也不知该不该说……”
张明义也道:“他下午的到访是有点突然……”
这时,上好了菜的徐牧和秦素秋一同坐下,徐牧忽问:“莫干山还去不去了?”
我道:“先不去了,这几日我要留在上海……”
秦素秋问道:“为什么啊?”
我不答,对徐牧道:“老徐,明天能不能把那五、贾六、榜爷叫回来吃顿饭?”
徐牧一愣:“怎么啦?”
我摇头道:“……没什么,师姐的事大家一直都有心结,我想是时候和大家说清楚了。而且自从他们几个去了总工会,大家也一直没聚聚了。”
秦素秋也道:“对啊,对啊,应该,应该!”想起之前几人殴打我的场面,仍然心有余悸。
徐牧点头道:“好啊。”
秦素秋忙道:“快,边吃边说,菜都要凉了……”
……
深夜,大杂院,万籁寂静。
就在我四人都陷入熟睡中时,一把锋利的刀子从大门中间的缝隙中缓缓插入,轻轻挑落门栓。紧跟着,大门被缓缓推开,十几名黑衣人蹑手蹑脚地摸进大杂院中…… 穿越之烽火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