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辞行(1)
我们三人行至门口,遇到了农鹏,他不避讳地握着我的肩膀,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不着痕迹地拉下他的手,向他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凰栖,凰栖的大哥无垠。”
农鹏对着凰栖和无垠点头,“在下农鹏。”
“我先带她回客栈。”无垠不喜与外人打交道,径自推着凰栖往外走,农鹏稍有不悦无垠的的无礼。
我解释道,“他是面冷心热,有些不拘礼节,别介意啊!”
农鹏面色缓和了一些,“走,我们备了一桌酒菜庆祝,阿遥和阿远已经等着了。”他不分由说就拉着我走,我们回到原来躲避时的别院,几人喝了一宿。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翌日的黄昏了,也不知是谁把我送回原来的房间,在楼里转了一圈没见农鹏等人,明明一起醉酒,怎么我睡如此之沉啊。
“醒了,喝碗醒酒汤吧。”碧心端着一碗汤来,我喝过后头疼稍稍缓解,问她,“他们走了?”
碧心收回碗,“中午便走了,说有其他事要处理。你饿不饿,我给你盛碗粥?”
我摆了摆手,揉着太阳穴,“头痛得厉害,还是不吃了。”
碧心体贴道,“那等你想吃了叫我。”
“不用麻烦了,我出去一趟。”
碧心大惊小怪道,“你这样子出去干嘛,别又被拐走了。”
我好笑道,“没了辅政王,谁会拐我。”
碧心嘟嘴抱怨,“谁知啊,你年轻貌美的,上回你被辅政王拐走,农鹏气了我半月呢。”
农鹏心胸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安慰她,“与你无关,是他小题大做了。”
“不,你是因为去找我才被辅政王掳走,我是有责任的。”
“既然过了就算了,大家别再提了。”揉了揉我的头,感觉好了些,“我是有要事出去一趟,没事的。”
碧心自动请缨,“你这样出去我真不放心,有什么事我去吧。”
我准备把凰栖接来这住,虽然不是我的地盘,耍耍赖还是能住久点的,既然碧心热心,我便把事情与她说了,她知道了凰栖的遭遇万分同情,顺便将辅政王祖祖辈辈骂了个遍,然后替我接凰栖回来。
接凰栖回来第二日,我把孙大夫请来给凰栖治病,希望他有办法医治好她的脚。
“孙大夫,怎么样?”孙大夫瞧了病出来,我紧张地问道。
孙大夫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嗓子道,“延误得太久了,若是脚筋断后半月我尚有办法,这小半年了,我,实在爱莫能助。”
孙大夫的话使我心凉了一大截,是我的缘故害得凰栖落到这步田地,心里的伤我弥补不了,现在看来也还不了她一个健康的身体了,不免愁闷。
“我见她手臂上有伤疤,我开个药方你照着熬成膏,每日早晚敷一次,一个月后那些伤疤便会消失。”
我点点头,那种药膏我亲自侧过,的确有效,那时吊在芳华城时被鞭打的伤痕是抹了这个才好的。
孙大夫瞧出我的忧虑,宽慰我,“天下之大,孙某医治不好或许别的大夫可以,你别太沮丧。”
“我知道,我不会放弃的。”即便孙大夫没撤了,我会去寻边桥,待边桥也束手无策了,我再找别的名医,终归要治好凰栖。
我送孙大夫出门,转身要关门时,一个青衣女孩叫住了我,“请问您是吴茗吴姑娘吗?”
她梳的是双挂式髻垂于耳旁,通常梳这样发髻的是宫女,她背挺得笔直,眼神不卑不亢,想来不是普通的宫女。
我点点头,略带防备后退一步道,“对,我就是吴茗。”
她对我作揖,道明来意,“奴婢欣兰,是皇后的贴身宫女,皇后想见见吴姑娘。”
小正太没有登基,她所说的皇后就是农后。
眼眸转了圈,寻思着皇后她老人家怎么知晓了我,我与她毫无交集,见我很是奇怪。
“吴姑娘若是考虑自身安全,可让人随我们一块去,到时在宫外等候便是。”欣兰误以为我顾及人身安全才犹豫,补充说道。
我回道,“哦,那倒不用,我与她们说一声即可,麻烦你多等片刻。”
交代了声碧心,我随着欣兰进宫。皇上虽然是假死,可对外没有澄清,宫里依旧一片白色哀悼的装扮。我琢磨着,他们可能将计就计,让小正太登基,免得再冒出个辅政王,危害铄国。至于小正太是如何说服农家的,个中缘由只有他们才知。
一路上遇到的宫女都对带路的欣兰行礼,可见她在宫中的等级十分高,总归是权势人物旁的,即便职位低也比九品的官要威风的。
把我带到皇后的月华宫殿内,欣兰在我前面恭敬禀告,“皇后娘娘,吴姑娘带到。”
皇后侧卧在镶金包玉的紫檀卧榻上,纤纤玉手一挥,慵懒道,“你们先下去吧。”
殿内的宫女行礼,悉数有序地退下,趁此机会余光偷瞄,这儿的摆设十分讲究,连角落里最不起眼的帘子用得都是贡缎,盘金绣着海浪鱼跃图,更别提我身后以颗颗饱满白色珍珠串成的屏风,一粒色泽光亮,指甲盖般的珍珠已价值连城,整个屏风全由它们构成,那是相当不得了啊,月华殿内处处透着奢华感啊。
她坐了起来,背立得直直地,她着一袭宝蓝色的凤袍,丹凤眼瓜子脸,即便是四十好几了,依旧光彩照人,年华在她的脸色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我,悠悠道,“你是吴茗?”
我弯腰作揖,“民女正是吴茗。”
她执了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嗯,有几分姿色,难怪阿鹏对你倾心。”
她话一说我便明白她找我的来意了,解释道,“我与农鹏仅是朋友之谊,并无其他。”
农后轻笑了声,戏谑道,“哦,难得他身边的女人只把他当朋友。”
我心里嘀咕道,农鹏帅不假,也没到谁见了他就非得喜欢的地步吧,何况帅哥姐姐我见多了,真见一个爱一个他还得排队呢。
见我默不作声,农后又道,“我只有阿鹏这么一个侄儿,他未来的夫人将会是农家的女主人,我们自然会替他把关,也不是他喜欢谁谁便能成为他的妻。”
我对那农家的女主人毫无兴趣,话又说回来,我和农鹏八字没一撇,他们就来棒打鸳鸯了,照他们这样不得天天跟在农鹏身后打么。左右没我什么事,便敷衍道,“皇后所言极是。”
“你的事我略有耳闻,有姿色有才智,你当农家女主人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大姐,你不是来拆散我们的么,说这个作甚,难道不是要分开我们而是撮合?思及这,小心肝颤抖得厉害,别啊,我承受不起。思量着该怎么打消她乱点鸳鸯谱的念头,她续道,“可惜啊,扳倒辅政王你用错了方法。”
“啊?”她的话将我弄得云里雾里的,怎么扯到了辅政王那事了,是我反应慢还是她思维跳跃大?
“虽然最后成功扳倒辅政王,可你已是他的女人,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哪怕你如何聪慧阿鹏如何喜欢,农家未来女主人绝不会是一个辅政王曾经的女人。”她从卧榻上站起,双袖子齐甩,宝蓝色衣摆归于身后,她优雅朝我走来,“为达目的,你付出的代价大了些。”
当初我一心扑在救凰栖的事上,压根没考虑进了政王府留下这诟病,别说没想到,即使想到为了凰栖我断然不会犹豫的,于我而言是值得的。站在她的立场有此顾虑是正常的,农鹏是农家未来的当家,他的夫人不是皇族也会是贵族,怎能是一个别人的妾呢,我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如我这般女人绝不敢高攀农家的,皇后无需担忧。”
“算你有自知之明,你我并不担心,真正让我苦恼的是阿鹏,别看他表面玩心大,实则是个死心眼的孩子,那么多年来,你是他第一个提及要带给我看的女人,我们是怕他断不了你。”
虽农鹏早早表明了心迹,直到此刻我仍不信他对我动了心的,我受宠若惊地干笑,“不会的,皇后你们帮他找个美若天仙的人,他马上就忘了我的。”
农后轻轻摇头,“我了解他,他对你真动了心,不会轻易放手的,除非,除非你不在铄国。”
我狐疑望着她,她该不会像辅政王王妃要绑了我卖到别国去吧,农鹏动了心,凭什么我来担后果啊,一脸戒备问道,“那皇后的意思是?”
“你来掐断他的念想,然后离开铄国。”
“你们要赶我出铄国?”想我走的不会只有她,恐怕还有农鹏的爹农尚书。
“不错,你若答应这个要求,我可许你一笔财宝,保证你后半辈子无忧。”
“我并不想要财宝,”钱我能赚,话说到这份上,有他们在,铄国我是待不下去了,不如要其他的。
农后意味不明瞥了我一眼,“哦,那你想要什么?”
“辅政王之前与安国签订了一份停战协议,我希望皇后已经农尚书不承认这份停战协议,而是与平国签订和平协议,共同抵御安国的侵略。”
我说完后,皇后面色凝重了些,望我的眼色带着诧异,“你为何如此要求?莫非你是平国细作?”
皇后大姐的想象力着实好,竟然把我和超高智慧的细作联系在一块,她不是小正太我自然不能表明我的身份,“我是平国人,不希望平国让安国侵略而已。若皇后能答应,过几日我会离开盛都,离开铄国。”
皇后围着我走了一圈,盘算交易是否划算,最后站在我面前道,“好,本宫答应你,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我再作揖,“多谢皇后。”之前在小正太面前夸下海口会说服农家,正愁着如何实现呢,今日见了一面皇后,居然达成了,真是老天助我啊,解了这个心结我也好带着凰栖去去昭州了。
“哎,好不容易阿鹏动了真,却碰上个石头心的主,这回有得他受了。”皇后回到卧榻上,目光飘向远处,叹息道。
她只知为自己的侄儿抱屈,这些年女人们因她侄儿流的泪汇集一起都能抵得上她宫里荷花池了,她们找谁抱屈啊。
我礼貌性一笑,弯腰退出了她的月华殿。
欣兰公事繁忙,换了个人带我出宫,没想到半路上让农鹏瞧见了,他穿了一身赤色官服,痞帅的人穿官服倒是另一种味道了,我打趣他,“哟,这不是农大人吗?”
他卸去正经,勾起一边嘴角看我,“你怎么在宫里啊?”
“我听太子殿下说孙太医医术精湛,来问问凰栖的病能不能治。”农后他们不见待我,可他是与我共患难的朋友,不想他为了本就对他无意的我和家人起争执,我瞎编道。
他信了我,问道,“那孙太医怎么说?”
我遗憾的摇摇头,他向旁边的宫女说道,“我同她出宫就好,你忙你的吧。”
宫女做了福,自觉地退下。
他安慰我,“孙太医治不了,咱找别的,定会有一个能医治得了你妹妹的。”
“你和孙太医心有灵犀啊,说的话是一样的。”
“看看你,提起你妹妹额头便皱巴巴的,我们也是不想你太难过。”四下无人,他手贴在我额头上,试图让我额头舒展。
我拉下他的手,“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放弃。待舞乐坊恢复正轨,我就带着她去寻医。”舞乐坊是我花费心血经营的,万不能丢啊,我人虽不在铄国,挣钱的产业是要继续的,我后半生就全指望它了,得确定它正常了才能离开啊。
听说我要走,他脸当即拉下,悻悻道,“你要离开盛都?”
“嗯,平国有位神医,我要带她去瞧瞧。”与农后达成约定,我正好借着寻医的借口离开盛都。
他思及凰栖行动不便,出主意道,“你们去不方便,何不将他请来?”
我搪塞他,“那神医性情古怪,哪里请得动,又是我们有求于他,只能亲自去了。”
他沉思了一阵,“多久会回来?”
“不知。”
又是一阵沉默,他开口道,“铄国去平国路途遥远,不如我陪你去吧?”
我半开玩笑道,“我的农大人,你可是官职在身,要为民排忧的,跟着我们去算怎么回事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盛都吧,有什么进展我会与你传信的。”
至于多久传一封信,那就要看我心情了。
他有些黯然,低落道,“可是你要走很久。”
我装聋作哑,回应不了的情我从不应,何况我应了农后,与他绝无可能的,两人无言前行,周围充斥着尴尬。
我远远瞥见一人,兴奋说道,“那不是卢长远吗?”把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高喊“卢大人!” 谋妃狠绝色:王爷,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