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陵游一口烈酒就这么噎在喉管,不上不下。
宋京墨似乎还嫌这雷不够大,又加了句:“温南栀的家也在春城,正好一块拜访。”
“咳咳——”蒋陵游一边咳嗽一边捂嘴,毕竟隔着这么薄的门板,又深更半夜的,把南栀妹妹吵醒就不美了。
可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宋大神说过段时间要去春城?还要去温南栀家里拜访?
这换个意思不就是,他考虑并接纳了他之前的建议,打算去找温家那位老神医去看脉问诊?!
“真是福将啊……”蒋陵游喃喃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咳,去你书房谈吧。”蒋陵游走得晃晃悠悠,一边琢磨,这南栀妹妹的药也真是厉害,还没开始喝呢,就有奇效啊!
或者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病还须心药医?
某稀里糊涂误打误撞的蒋先生并不知道,他其实破天荒大智若愚的真相了。
-----
第二天一早,温南栀其实是被一股香味唤醒的。
她揉着眼,懵懵懂懂地坐起身,一边揉着有点酸痛的后脖颈,直到眼睛看清房间里的陈设,人才逐渐清醒。
难怪这枕头睡得她一宿都觉得累,高度和她平时睡惯了那个不一样,而且也太软了些。紧跟着,她就看到自己身上未褪的衣物,毛衣裙子还有绒裤都穿得好好的,只有一双鞋被脱掉了,而且脱鞋的人还很仔细地将鞋子并拢放好,鞋头朝外。
所以她昨晚……她眼睛越睁越大,她记得昨晚她是在书房钻研笔记来的,难道她后来……被人抱来卧室,又傻乎乎一觉睡到天亮?
温南栀觉得怪不好意思的,看样子昨晚宋大神最后还是把蒋陵游给带回来了,结果回来还劳烦人家蒋先生一路把她抱回卧室。
香味顺着门缝飘进屋里,温南栀抽了抽鼻子,好像是用黄油煎了什么,还有咖啡的香气。味道不仅香甜,还让人觉得暖烘烘的。
温南栀看一看表,已经七点四十了。平时这个时候她差不多已经出门了,今天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钟点,而且还要麻烦宋大神做早饭给她吃……温南栀觉得已经不能想下去了,她昨晚明明是打算过来帮忙的,怎么还没帮到什么,反倒有一种奴役大神伺候自己的错觉?
飞速洗漱干净,温南栀将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团子,只有额角和两鬓有一些绒绒的碎发,就急匆匆跑出了房间。
厨房里,果然蒋陵游又在茶炉前站着,听到她脚步声,连头都没回就说:“醒啦?你去书房喊宋大神吃饭。”
温南栀看到桌上并没摆着食物,看样子两个人都在等她一起用饭,愈发不好意思,答应一声连忙小跑着去了书房。
刚敲了一声,门突然被人从里打开。温南栀唬了一跳,下意识倒退一步,敲门的手斜在胸前,眼睛睁得圆圆的。
房间里,宋京墨仍穿着一贯喜欢的黑色毛衣,见她这样,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圈,随即定在她的手背上。
“手怎么了?”
昨晚抱她回去时,宋京墨自认君子,不该看的地方,半点也没流连。唯有当时透过窗子照进的那一束光,映在她脸上,令他近乎失态地停滞在那儿……宋京墨垂眸,有些事,当着当事人的面,不能深想。他强制自己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她的手上:“被什么割伤了?”
温南栀刚忙着洗漱时确实感觉到了刺痛,可空气里漂浮的食物香气和心底的羞愧敦促着她加紧动作,因而一时忘记检查。
“啊,好像……”温南栀也犯迷糊,“好像昨天不小心弄到的。”
她的手又小又白,那样松松握着执在胸前,如一朵攒起的白莲,花瓣仔细拢着,唯独上面有几块已然黯淡的伤痕,破坏了整体的美。
也不怪宋京墨一眼就能看到。
温南栀将手心手背来回看了几遍,突然记起头一天晚上她将刚煮好的药放在桌上时的情景。
应该就是那时烫伤的。
刚出炉的药滚烫,她又急着下楼,未曾做好处理,没想到隔了一夜,肌肤上竟然显出暗红色的痕迹来。
宋京墨却在她手指翻来覆去的时候看到更多:“手指也破了。”他语气淡淡的,辨不出情绪,“你昨晚一人在工作室,折腾什么。”
手指尖那里像是被利器刮伤的痕迹,好在痕迹看着极细,应该过一周就能痊愈。只是手指手背都是伤,这丫头又一副稀里糊涂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样子,看着让人怪糟心的。
温南栀却被他一句话说的骤然心虚,埋下脑袋不敢说话。 人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