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临近离开工作室前,温南栀将药材分类整理好,逐个贴上便利贴,上面写明各种注意事项,这才背着书包离开。赶上一位蒋陵游的员工运送一些时令鲜花过来装点房间,刚好方便温南栀搭个便车返程,蒋陵游也便没去送。待到人离开,蒋陵游忍不住笑:“真好像回到小时候发烧,被我妈监督着喝苦药一样。”
宋京墨正拿着一本书查找资料,听到这话开口:“喝苦药的人是我。”
“瞎子都看得出你心里甜!”蒋陵游怪委屈的:“我都沦为煎药小工了。”
宋京墨说:“说得好像真需要你守在火边盯着一样。”现在大家都用电器,养生壶里放好药材和水,到时间自动就好了,蒋陵游这家伙就爱夸张抱怨,若是温南栀听了,难免真要认真思考一下是不是令他受委屈了,宋京墨却从不买他的账。
蒋陵游哼哼唧唧地在一旁坐下:“我看你这毛病,根源就不在鼻子上。”
宋京墨抬眸横了他一眼,又继续看书。
蒋陵游说:“我看你现在状态不知多好。”过往三年虽然宋京墨没有如今年这样,长时间停留在国内,但两人经常视频交流工作上的事,宋京墨状态不佳,灵感匮乏,人看着沉寂又焦虑,那样的状态,哪怕没有嗅觉失灵的问题,也很难创作出让人满意的作品。
可看看现在的宋京墨,整个人如同一把归炉重炼的剑,眼睛里有阅尽千帆的淡,更有锋芒内敛的光。
如果说当年宋京墨以绝世天才横空出世,惊艳了大众的视野,那么如今的宋京墨,能带给这个行业和大众什么样的作品,连蒋陵游都觉难以把控。
宋京墨许久没说话,再开口,只说了句:“我有了很好的灵感。”
蒋陵游知他与Constance合约早已到期,听到这话不禁精神一振:“那你接下来——”
宋京墨说:“你那份合约不是准备许多年了,拿过来。”
事到临头,蒋陵游反而失去了从前预演过无数次的欣喜若狂,又或者,当一个人时隔多年真正达成梦想,平淡的反应恰恰是真。
宋京墨看他那个傻样子,寻思片刻,从茶几取过自己的手机。
蒋陵游蓦然回神,伸手欲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返回啊你可是宋京墨!”
宋京墨:“……”
蒋陵游的眼神从犀利坚决瞬间化为可怜巴巴。拼气势他拼不过大佬!为今之计,只能扮可怜博同情了,希望宋京墨能念念旧情,讲点良心。
宋京墨:“我是要找我的律师。”见蒋陵游不解,他说,“我与Constance合约已经到期,也签了不续约协议,但毕竟没有对外公布,我找律师帮忙看一下,避免以后不必要的纠缠。”
蒋陵游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应该的,公事公办,好聚好散。”
大约从前宋京墨就和律师提起过,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阵键盘敲击的声音,同时传来一道温醇的男子嗓音:“宋先生,你与Constance的合约和协议都没有问题。若有问题,我向你保证,也不是法律纠纷,顶多人情世故方面,你自己要周全一二。与友禅的合约我也看过了,没有问题。”
蒋陵游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忠告。”
电话掐断,宋京墨起身去二楼书房,不一会儿就拎着一份文件夹下来,里面是签好的合同。
他顺手一抛,蒋陵游双手接住,如获至宝。
宋京墨说:“你手里也不是没有大牌调香师,郁茗茗出手不凡,不也和你签订了长期合约。”
蒋陵游泪眼汪汪:“那不一样。你和郁小姐,就如同东邪西毒,能同时拥有你们两个人,只有强者才能做到。”但他觉得自己还不够强,能有如今的局面,不是他多么有品牌向心力,更多是因为这两位能人虽有大才,却不愿受太多束缚,对他有着诸多信任,这才让他捡了天大的漏。
宋京墨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这回看向蒋陵游的目光就正式多了:“友禅这个品牌,我此前只提供一些专业意见,没有参与任何产品的研发创作。郁茗茗那边,因为和你签约时间不长,我看她年纪不大,做事却很有章法。你们出的产品不多,却都是精品,这个路线很好。不过接下来我有了灵感,第一要做的仍然是香水,你做好准备接手了吗?”
蒋陵游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听到最后一句,他不禁微微一笑:“说得好不如做得好。宋大神如果有时间,可以随我一块去参观一下友禅的香水实验室。咱们规模是比不上国际品牌那么宏大,但该有的一样不差,最新的仪器、产品线还有相关专业人才,咱们一应俱全。” 人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