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柔可不在乎曾家那几位想什么,踏出曾宅的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给伍佩仪发信息,“可不可以收留我两天?”
伍佩仪秒回,“来啊,来啊,我宿舍正好有空床位!”
曾柔,“准备接驾吧!”
伍佩仪发了宿舍号过来,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大扫除。
曾柔站在路边抬手打车,猛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曾家二小姐,钱要省着花,赶紧放下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查公交线路。
一辆黑色的轿车沉稳的停到她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韩域人神共愤的俊脸。
“上车。”他的声音过于低沉,听上去有些压抑。
“哦。”曾柔狗腿的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没心没肺的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早上韩域开车送她回曾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前。
“我就没走。”韩域低沉的嗓音隐隐带着怒气,又好似有那么几分委屈。
平生第一次等人,还等了这么久,结果她竟然没看到他,还对着手机笑得那么甜,韩域在考虑要不要换个显眼的车。
“哦,没注意。”曾柔咧嘴笑得象个表情包。
韩域哼了哼,对上曾柔的笑脸,心里软塌塌的,突然又气不起来了。
算了,她开心就好。
他手肘撑着车窗,单手握着方向盘,“去吃饭。”
“今天不行,我得回学校。”曾柔低头翻随身的小挎包看自己有多少现金,她毫不怀疑穆欣瞳会马上停到她的卡,她得申请宿舍,然后找份兼职。
韩域侧过身,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曾柔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我刚和同学约好了,她在等我!”
韩域没动,依旧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睛深深沉沉。
“Please——”曾柔双手合十,卖乖的眨着眼睛。
韩域拿她没办法,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发动了车子。
曾柔心情不错,顺嘴说了句,“下次我请你吃饭。”
韩域瞟了眼她的小挎包,“请我吃饭,你有钱吗?”
曾柔扁扁嘴,讲道理,人艰不拆,懂不懂?
韩域笑出声,是那种愉快的轻笑,伸手揉揉曾柔的脑袋。
车停在校门口,韩域拿出一套钥匙给曾柔,“我在对面小区有套公寓,你去住吧。那个家不值得留念。”
“已经说清楚了,不会再回去了。”曾柔没有接钥匙,“我打算申请住校。正好我同学宿舍还有床位,应该不难申请。”
人情债最难还,韩域已经帮过她几次,在能力范围内,曾柔不打算再麻烦他。
既然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现代,曾柔打算面对现实,好好规划一下自己今后的生活。
离开曾家只是第一步。
虽然韩域应该是个很粗的大腿,但她并不想抱。她不希望自己的每一步规划都构建在一个男人的支持之上,这会让她觉得很不实在,很没有安全感。唯有依靠自己一步步,她才会觉得很踏实。
韩域看了她一会儿,房子是他昨晚连夜让人准备的,不过他并不打算勉强曾柔接受。
他把钥匙随手丢在仪表台上,“那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曾柔应了声,推门下车,径直走着,只朝背后懒洋洋的挥了挥手。
韩域看着她毫无怀念的走进校园,中间连一次头都没有回,默默的点了烟,直到曾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校园的小径里,他才缓缓发动车子。
“通知旗下所有企业,停止一切与墨氏的合作。”
江奕接到通知想了半天,才搞明白哪个墨氏,马上传达下去。
对于第一财团的棱锐来说,这只是一个很小的调整,但对于一个二级企业的墨氏影响却是致命的。
墨景琛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那晚宴会发生的事,说完全不介意是假的,心里多少有点儿隔应,可这又不是曾晗芳的错,她已经很受伤了,这个时候作为男人墨景琛更不能再说什么,于是他几乎下意识的寄情工作,实则是种逃避。
这么一来二去,墨景琛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联系曾晗芳了。
曾晗芳一开始还故作姿态,不肯主动,等着墨景琛来安慰自己,可一个星期过去了,墨景琛一个电话也没有,曾晗芳心开始慌了。
反观曾柔,一个失了曾家庇护的孤女,每天过得还挺开心。完全没有曾晗芳预想的愁容满面,落魄潦倒。
看着曾柔抱着课本神采飞扬走进教室的样子,曾晗芳眼中的阴鸷几乎凝成实质。
曾柔目不斜视的从曾晗芳的座位一掠而过,曾晗芳握着钢笔的手指节泛白。
坐曾晗芳同桌的阮静宜见此,啐道:“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个破校花嘛,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看看她那身地摊货,加一块儿都不到一百块钱。有什么可骄傲的!”
四周的同学听到阮静宜的话全都望过来,曾柔自从不戴眼镜后美貌就再也掩不住了,在阮静宜没说之前还真没人注意曾柔这几天的衣服过于简朴。
可曾柔就是有那种魔力把几十块钱的地摊货穿出高级感来。
曾柔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阮静宜,微微眯起的眼眸透着邪肆的流光,“你错了,105,我这身要一百零五。”
阮静宜怔了怔,这人的脑子怕是瓦特了吧,这是重点吗?
“质量不错,洗了两次一点儿没变形。”曾柔冲围观的同学笑了笑,一点儿不觉得尴尬,“还有好几个颜色,你们也可以买几件,就在学校北门的小市场。和老板说政法大的,可以打八折。”
班上寒门子弟不少,听曾柔这么说,而且她穿上也确实漂亮,全都围上来问曾柔具体位置和店名。
话题一下子就带偏了,没人在乎阮静宜那些话里的讽刺意味,反而把曾柔当成穿衣顾问,聊起穿衣经。
必竟对大部分学生来说,买到物美价廉的衣服最实际,如果再能穿出自己的范儿来就更好了。
曾柔就这么和大伙有说有笑的走向后排她的座位,留下阮静宜呆愣在原处。
笑声不断从后面传来,曾晗芳垂着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
她是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的,曾柔,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曾晗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起身走到后排曾柔的书桌前。“小柔,回家吧!爸爸妈妈都很想你,以前的事儿就当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可以吗?”
知道曾柔搬去宿舍的人不多,既便有人看到她这两天在宿舍出入也没深想过,现在听了曾晗芳的话,再联系曾柔这一身平价打扮,她这是和家里闹脾气玩离家出走呢?
曾晗芳头低得很低,委委屈屈,声音嗫嚅又确保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我知道你觉得爸爸妈妈偏爱我多些,其实不是你想那样。就当都是我不对,你别怪他们了。”
她没有说具体的事儿,却把善妒、不识大体的脏水全泼曾柔身上了。
曾晗芳大方得体的形象一向深入人心,看她这般委曲求全,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曾柔。
阮静宜不愧为曾晗芳的第一“打手”,马上冲上来报打不平,“曾柔,你能不能要点儿脸,你一个养女,吃的用的没一样比晗芳差,就这样你还不满足?别说曾家没有偏了你,就算有,那不是也很正常吗?你凭什么和晗芳一个正牌大小姐比?”
“做人要知道感恩,就你这样还好意思闹脾气使性子,要晗芳和你道歉,你配吗?”
四处顿时议论纷纷,看向曾柔的眼神更加鄙视。
【曾家不是对她挺好的嘛?吃穿没一样比亲生的差,这还不满意,也太矫情点儿了吧?】
【这也就是曾晗芳好性儿,要我绝对不向她道歉!】
【就是,一个养女还真拿自己当大小姐了。】
【还离家出走,看把她作的。】
【曾家多好的家庭啊,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真够不知足的!】
【……】
听到众人的反应,曾晗芳郁闷多日的心终于舒服了些,惺惺作态的拉住阮静宜,“静宜,你别这样说,不管怎么样,小柔都是我妹妹。她想我道歉,我道歉就是了。”
曾晗芳一脸的柔弱忧伤,泫然若泣,又极力隐忍的样子,让所有人对曾柔更加厌恶,全用杀死人的锐利眼神看着她。
可惜曾柔一点儿都不在乎,她又不是RMB,不可能让人人都喜欢她,只要她在乎的朋友明白她已经足够。
比如,伍佩仪就一点儿没受曾晗芳这些话的影响,坚定的站在她身旁,鼓着腮和这些人斗眼神,活象一只河豚。
曾柔一下子乐了,安抚似的拍拍伍佩仪的手,漫不经心的站起身看着曾晗芳。
“该说的话,我们应该早就说完了吧,你确定要在这儿和我继续讨论下去?我反正是无所谓,就不知道你承受不承受得了。”
曾晗芳一阵心虚,可转念一想那晚曾墨两家下了封口令,那几个纨绔子弟包括墨景琪也全被送往国外,曾柔没有证据无论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
如此一想曾晗芳又放下心来,她敛着眉,一张没有妆容点缀的小脸上轻而易举显出几分脆弱的伤心,“总之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回家吧!”
周围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道:“你有什么错?别理她,她自己乐意使性子不回家,就让她自己挨着吧!等没钱吃饭了,自然乖乖滚回去。你还以为她能多有志气啊!”
曾晗芳继续扮好人,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煽动大家的情绪。
曾柔等她充分表演完,才掏掏耳朵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求你道歉了?曾晗芳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值得原谅,我只有一个原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最好都别惹我。必竟,我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曾晗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曾柔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威胁她,对上曾柔寒意沁人的眼神,曾晗芳只觉得一阵阵发慌,呼吸都有些困难。
众人不明白曾柔话里的意思,只觉得曾柔无比嚣张,想仗义执言,可被曾柔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生哪来这样凛冽锋锐的眼神……
哑然的望着对恃的两人,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曾晗芳神情千变万化,百转千回,最终还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是我多事了。”
曾柔轻笑一声,一双星眸带着讽刺,嘲弄的看着她。
曾晗芳眸光微凛,恍惚自己全副心思被曾柔一眼看透。
她身子晃了晃,一脸柔弱委屈,欲言又止的转身离开。
众人也如解了穴道般纷纷散去,嘴里还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之类的话,算是为自己刚刚怂得不肯说话找回些场子。
事情很快传来,宿舍楼里很多人开始对曾柔敬而远之,虽然表面上没人敢说什么,但私下各种议论不少。
一时谣言四起,伍佩仪无意间听到,义愤填膺的跑回来和曾柔说,“你知道吗?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说,你之所以不回曾家,是被老男人保养了!现在大家都在传呢。”
曾柔轻笑,不用想也知道这谣言的源头在哪儿,曾晗芳如果就此消停就不是曾晗芳啦!
作为贯穿全书的绿茶女二,在作死的路上,她可是坚挺的一路狂奔。
“你还笑!”伍佩仪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我都要气死了!都是些没脑子的,就知道人云亦云,他们也不想想你要真被包养,还会住宿舍,吃食堂,天天和我一起打工?”
曾柔笑着给她倒了杯水,“有什么好气的?你都说,就是些没脑子的谣传,根本禁不起推敲,没有杀伤力!”
伍佩仪猛灌了几口凉水,“怎么没有杀伤力?现在外面都在这么传!慌言说上一百遍都能变真理,何况这种谣言?说着说着,就变成真的啦!”
其实这些谣言,曾柔或多或少也听到了一些,在水房,在厕所这些滋生是非的圣地,总免不了有些话不小心被她听到。
说实话,她并不怎么在乎,被人说几句,她又不会掉块肉。不过看着伍佩仪着急的样子,那种被人紧张的感觉有些陌生。
现实世界里她是个孤儿,朋友不多,苦逼的穿书过来,女主又是个被人算计的小可怜,可以说二辈子,曾柔都没被人这么在乎过。
心里感觉暖呼呼的,挺不错!
曾柔摸摸下巴,故意逗趣道:“成真了那敢情好,我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养。”
伍佩仪用力拍了她胳膊一下,“死孩子!我是那个意思嘛!这事关你的名声,名声!马上就要找实习单位了,你一个法律工作者,还没毕业就被人传出这种污点,还有哪家律所肯收你?你可气死我啦!”
曾柔眯眸,按书中描写,女主没毕业就和墨景琛结婚,当然也没有后面实习的情节,她倒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曾晗芳选择在这个时候,想必也是看重了这个时机。
虽然她不怎么在乎,可也没必要成全了曾晗芳。
曾柔拍拍伍佩仪的肩膀,语气轻松道:“好啦,别气了。我答应你,会想办法解决,可以吧?”
“快说说,你要怎么解决?”伍佩仪来了兴致,又黑又亮的瞳仁闪着狡黠的流光。
曾柔向后撩了下头发,“山人自有妙计。”
伍佩仪眯眯眼睛,“你不许繁衍我!”
“我哪儿敢啊!”曾柔指指手表上的指针,“没时间啦。再不走,真的迟到了。”
曾柔在伍佩仪的介绍下在一家叫DECADE的咖啡厅兼职,工作时间是明天下午5点到晚上10点,时薪很不错。
“我去!”伍佩仪抓起挎包,“那还不快走!”
……
傍晚,送走了最后一批加班的白领,曾柔长长的舒了口气。
DECADE地处商务中心,周边高耸的商业大厦鳞次栉比,每天五点以后,准备晚上加班的白领就会陆续过来买简餐沙泣、三明治和外带咖啡,为自己即将忙碌的夜晚补充“弹药”。
在这里工作并不轻松,每天都好似打仗一样。
曾柔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转身走到后边储藏室拿出手机给曾晗芳发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照片。
是那晚其中一个纨绔子弟拍的,韩域既然答应帮她惩罚曾晗芳,不可能不留些东西在手,这照片只是其中最含蓄的一张,但对付曾晗芳已经足够。
发完信息,曾柔在心里默数了三声,曾晗芳如期打来。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曾晗芳的名字,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手指轻点着手机边沿,等到电话堪堪要自动挂断前划向接听。
电话彼端,快要失去耐性的曾晗芳压低声音咬牙吼道:“曾柔,你到底想怎么样?”
曾柔绕弄着发梢的发丝,显得十分漫不经心,“我不是早就说得很清楚了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曾晗芳是你非要惹我的。”
你在网上抹黑我,那我就把照片发到网上败坏你,你来我往,就这么简单、粗暴。
曾晗芳顿了顿,“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总之,你快点儿把照片给我删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曾柔嗤笑声,反问,“你想怎么不客气?造更大谣?我这里还有更劲爆的照片,你要不要看?”
曾晗芳喘了口大气,压抑着怒火,低吼道:“曾柔,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把照片都删了?”
“删了?”曾柔轻笑,“是挺辣眼睛的!不过,对你,正好用。这次只是个警告,曾晗芳你再惹我,我就直接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
“你敢!”曾晗芳真的要疯了,她怎么都没想到曾柔手里会有那些照片,她那晚不是中药逃走了嘛?
是谁把照片给她的,到底还有哪些人手里有照片,曾晗芳越想越怕,一双眸子里布满了阴霾。
“你大可以试试。”曾柔声音似染了寒霜,一字一顿开口道:“曾晗芳给你一天时间,处理掉那些谣言,如果再让我听到有人在背后说我一句是非,你看看我敢不敢给你来个大公开。你猜……到时曾墨联姻会不会变成你和墨景琪两个人?”
曾晗芳脸色上的表情几乎扭曲变形,“那些人要说什么,我怎么管得了,曾柔,我警告你,快把照片交出来,否则曾墨两家不会放过你的。”
“你还有23小时零58分钟。”曾柔冷冷的挂断了电话,直接按了关机键。
曾晗芳听着电话里“嘟嘟”的盲音,气得全身发抖,直接砸了手中的电话,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穆欣瞳听到动静走过去敲门,“晗芳,你没事吧?”
发泄完,曾晗芳象泄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床上,完全没了主张。离开了曾家的曾柔已经完全脱离控制,她是什么都敢做的。
那些照片如果被公开,她就全悔了。
穆欣瞳在门外听不到曾晗芳的动静,心里不放心,最近这些天曾家一直被愁云惨雾所笼罩,曾晗芳出了那样的事,墨家除了出事当晚,怒打了墨景琪,说了许多教子无方的话,之后就没了消息,连墨景琛这些天都没见人。只听说墨景琪被打发到国外,不准他再回京州。
曾学礼因为曾柔离开家的事,整个人变得更加阴郁,好象她们两母女欠了他似的,每天冷着脸,周身低气压。
穆欣瞳一颗心落进谷底深渊,只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寒意,和浓浓的讽刺。
这么多年,她跟着曾学礼,从一个小小公务员到州检察官,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到头来在他心里还不如一个野丫头!
如今曾晗芳就是她全部的指望,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穆欣瞳轻轻推开房门,看到呆愣在床上,双眼涣散失焦的曾晗芳,心一下揪紧,“晗芳,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
曾晗芳半天回过神,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妈……曾柔……曾柔她,手里有照片……她怎么可能有那些照片?妈……她威胁我……我该怎么办?”
她抓着穆欣瞳胳膊,“你要帮我,不能让她发到网上,如果……我就完了!”
曾晗芳抽抽噎噎把曾柔给她发照片威胁她的事情说了,却自动忽略了她给曾柔造谣说她被老男人保养的事情。
当然说不说都是一样的,在穆欣瞳眼里曾晗芳做什么都是对的,给曾柔下药的事儿,两人都能毫无压力的做了两次,随口说几句不负责任的话又算什么?
“曾!柔!”穆欣瞳气得咬牙切齿,眼中溢满阴鸷的冷芒,“我倒是小看她了。”
“妈妈,现在我该怎么办?”曾晗芳此刻完全是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儿曾家大小姐的精明与骄傲。
“晗芳你太善良了,根本不是曾柔那小浪蹄子的对手!”穆欣瞳耐心地拍着曾晗芳的后背安抚道:“放心,这些事情妈妈来处理,你只要安心读书,什么事妈妈都可以帮你处理她。没人可以伤害我穆欣瞳的女儿。”
“曾柔变了,她……她很狡猾,她和以前不一样,一点儿都不好对付!”曾晗芳拼命摇着头,神色慌张,两眼无神,“妈妈,你一定要让她把照片都交出来,千万不能有遗漏。一张也不能漏!”
曾晗芳越想越觉得害怕,就象曾柔说的,如果丑闻爆光出来,曾墨两家为了平息风波一定会让她嫁给墨景琪的。
到时她岂不是全京州上流圈的笑话?
曾晗芳一向心高气傲,连墨景琛这个墨氏准继承人都不大看上眼,一心想嫁个天下最优质的男人,要她嫁给墨景琪那样的家族弃子、废物,和要她去死又有什么分别?
自事情发生那晚后,曾晗芳一直不敢深想,她逃避,努力的把那段可耻的记忆在大脑里删掉,好象它从未发生。据她观察校园里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她战战兢兢的心终于放下。
她依旧是曾家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可现在曾柔手里竟然有照片,曾晗芳是真的慌了,她紧紧攥着穆欣瞳的手腕,“一天!她就给了我一天时间。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曾晗芳现在后悔死了,明明她已经把曾柔赶出了曾家,放曾柔一个没有依仗的孤女自生自灭不就好了?自己又何苦去惹她!
“完了,全完了!”那些谣言现在传得满天飞,她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平息?
曾柔光脚不怕穿鞋的,她一定会把事情闹大,照片一旦公开,到时就算大家都相信自己是受害者,那又怎么样?还是没有哪个名门会接受自己?
穆欣瞳看着曾晗芳嘴唇发白,方寸大乱的样子止不住一阵心疼,她的女儿从来都是从容不迫,大方得体,现在尽然让曾柔吓得如此地步!
叫她如何不恨?该死的!都已经滚出曾家了,还不肯消停,她当初就不该心软,曾柔十岁进曾家那年她就知道她是个祸害,那时她该要了她的贱命,也省了自己这些年的隐忍。
曾晗芳垂着头,喃喃自语道:“悔了!全悔了!我所有的努力,骄傲全悔了!我该怎么办啊,妈妈?”
“晗芳你给我听着,你是曾家大小姐,曾家的骄傲,没有人可以悔了你,包括你自己。”穆欣瞳用力扳过曾晗芳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你给我振作起来!这些事情妈妈帮你处理,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曾晗芳无助的望着穆欣瞳,仿佛沙漠中见到绿洲,既期望又不敢相信,“你真的有办法?”
穆欣瞳眼中闪过让人不寒而栗的狠厉,咬牙切齿的发狠道:“放心,我让她以后都没机会出来蹦跶!”
没错,她早就该这么做!敢祸害她的女儿,真是没死过。
“叮”曾晗芳的手机提示音响起,一条曾柔的信息跳了出来。
曾晗芳起身哆哆嗦嗦拿起手机。
“别想着耍花样,照片我有备份,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从现在开始,我哪怕掉根头发都会算在你头上,到时这么精彩的照片就会源源不断的出现在网上。你现在还有23小时。”
曾晗芳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眸光怔怔。
满脸灰败,喃喃自语,“她知道了,她全知道。妈,我们该怎么办?”
穆欣瞳拿过手机盯着屏幕上的文字,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森寒…… 韩先生蜜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