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丞相和建翎帝就这样僵持下来,一个想要知晓谋反的缘由,一个却并不想说,谁也不肯想让。
折幽见建翎帝一副非知道不可,就跟你耗下去的模样,脑袋就止不住突突的疼,他儒雅的面容划过一抹狰狞,似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熟料从殿外却传来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
“元丞相,陛下在问你造反的缘由呢,你怎么不敢说呢。”
此话一出,殿中央的元丞相以及高位上的宸贵妃纷纷抬眸望向宫门口,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她不是和凤瑄在回京的路上沉船失踪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些人果然不靠谱。
从宫门口缓缓的走进了两道人影,率先进来的是面容俊俏,一身劲装打扮,嘴角微翘的云袅,她身后跟着同样一袭劲装的凤瑄。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折幽被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瞳孔紧缩的厉害。
“丞相,你这话就说的奇怪了,今日是皇祖母的寿宴,我身为她老人家的孙媳,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妥吗?”云袅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一脸无辜的道,说话间,夫妻俩已经来到了殿中央。
“侄儿携云袅见过皇伯父。”凤瑄和云袅齐齐朝着龙椅上的建翎帝行礼。
不待他叫起,夫妻俩便接着朝着抱着阿浮的太后行礼,“孙儿携孙媳祝皇祖母万寿无疆,身体康健。”
“你们来了就好,不用多礼。”太后那叫一个喜气洋洋,虽说这个时候挺不合时宜的,但谁让她见着孙子孙媳高兴呢。
待在太后怀中的阿浮,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瞧着下面的两人,怎么看怎么觉着熟悉,可他愣是想不起来,嘴里却道,“娘…娘…娘……爹…爹…爹……”
凤瑄看见自家皇祖母怀中白胖可爱的孩子,深邃的眸子顿时就亮了亮,恨不得立即上前将儿子拥入怀中,可是事实暂时不允许他这么做。
云袅看了看几个月未见越发白胖的儿子,眸中满是柔色,但眼下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办,只得事后在与儿子亲热了,想到这儿,一双星眸凌厉的看向丞相,纤手不着痕迹的放在了腰间的竹筒之上。
折幽瞧见了她的动作,儒雅的脸上划过一抹惊慌失措,身为苗疆之人,他知晓寨子里的人都是用竹筒装蛊虫的,那里面肯定也有蛊,指不定就是来对付他的,如是想着,当即朝着那些士兵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话未说完,浑身就僵硬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你做了什么?”折幽儒雅的脸上溢满了惊恐的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云袅。
“没做什么,只是点了你的穴道,让你不能动而已,你在聒噪下去,就让你话都说不出来。”云袅恶狠狠的说着。
高位上的宸贵妃红菱见折幽被云袅制住了,她再也按耐不住,广袖微晃,一柄锋利的匕首落入她的手中,她提着匕首朝着云袅的后心就扎了过去。
这一幕看得在场清醒的人,心里一个咯噔,他们是担心云袅的安危,只有建翎帝一副被打击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书楹,书楹是那么的柔弱,怎么可能会武艺呢?
太后则兴致勃勃的一拍椅子把手,指着那道与云袅打的不可开交的白影道,“皇帝,哀家说的果然没错吧!那女人就是个假冒的,压根就不是岑书楹,哀家十几年前就同你说过,你非不听,如今好了,人家光明正大的造反了,哀家看你怎么处置她,哼。”
建翎帝原本就被爱妃会武艺的真相,打击的回不过神来,亲娘还在一旁冷嘲热讽,话外之意都在说他当年纳岑书楹入宫,简直就是眼瞎,当即怒气攻心,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气息都弱了几分,急的余公公赶紧摸出帕子给他擦嘴边的血渍。
太后见建翎帝吐血了,苍老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心疼,只是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仔细瞧下面的战局去了。
红菱和云袅缠斗在一起,越打越惊心,到了后面越发力不从心起来,无计可施之下,准备放蛊,结果云袅腰间的竹筒盖被大力的顶开,一只白胖虫子从里边飞了出来,一口将红菱扔出来的蛊给吃掉了,云袅趁机点了红菱的穴道,同样令其动弹不得,不能干瞪眼。
白胖虫子飞到空中嘶啸了几声,殿内还清醒的人就清晰的瞧见元丞相和宸贵妃两人的面容逐渐变得扭曲起来,脸上的变化如此清晰,折幽和红菱自是察觉得到,于是心里同时想着完了,眼看着要成功了,结果还是前功尽弃了,这焱王世子夫妻俩当真是他们的克星。
趁此机会,云袅从腰包里摸出一个青色瓷瓶,将它扔到空中,一掌击碎,里边的药粉随着强劲的内劲消散在空中,一股带着淡淡花香的味道席卷了整个太极殿,而原本喝了酒水中带着迷药的大臣们,均一个接一个的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殿中央莫名的情景,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在他们昏睡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恢复原有的容貌就在那么一瞬,在场逐渐清醒的众人,清晰的见到顶着元丞相儒雅面容的人,瞬间变成了另外一副可怖的模样,同样一袭白色宫装的宸贵妃,也在刹那间变成了一个模样俏丽的姑娘,不复先前清雅的模样。
龙椅上的建翎帝见宸贵妃变了个模样,当即被吓得不轻,“朕的爱妃呢,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说着,便神情激动的扒开扶着他的余公公,脚步稳健的下了台阶,来到现出真实面目的折幽和红菱的跟前,威严的脸上满是咄咄逼人的盯着两人。
“请陛下节哀。”云袅朝着建翎帝拱手道,他浑身一震,嘴唇翕动的说不出话来。
云袅俊俏的脸上泛着浅笑看着殿内的大臣们,“想必诸位现在都是一头雾水,那么这两人究竟是谁?为何会冒充丞相和贵妃?请听我细细道来。”
“这两人,男的叫折幽,女的叫红菱,二人均是苗疆之人,十七年前,因在族里犯了事,故而叛逃出族,接着遭到了苗疆族里的追杀,逃到了大焱境内,偶遇真正的宸贵妃和丞相,他们为了摆脱追杀,想出了一招妙计,金蝉脱壳。”
“此计既可以摆脱族里的追杀,又可以顶替他人的身份活下来,何乐而不为呢,他们是苗疆之人,炼蛊自是不在话下,有一种易容蛊,这种蛊吸食了要易换那个人的血液,再吞下此蛊,便可易容成那人的模样,十几年都不带变化的,比江湖上的易容术厉害的多。”
“大家想必对十六年前,焱王世子身中寒毒一事并不陌生,对了,世子现在是我的夫君,他体内的寒毒就是我治好的。”事到如今,云袅也不打算遮掩什么了,实话实说。
这些话一溜的抖出来,令在场的大臣们纷纷露出震惊之色,继而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声。
“言归正传,当年我夫君身中寒毒,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皇后娘娘,故而所有人都认为娘娘仗着身怀中宫嫡子,有恃无恐,才会给备受宠爱的我夫君下寒毒,但事实却是,皇后只是宸贵妃也就是红菱的替罪羊而已。”
“当年红菱顶替真正的宸贵妃回宫后,便想着除去陛下,才有了那一日的两碗甜汤,但她没想到的是,中毒的并不是陛下,而是我夫君,为了避免查到自己的身上,红菱向顶替了丞相身份的折幽求助,折幽动用了宫里安排的眼线,将一切都推到了皇后的身上。”
“当时的皇后百口莫辩,一切的证据都指向她,她有心辩白,但铁证如山,无奈之下,只得背下了这黑锅,当了替罪羊,其中兴许还有被的原因,就不深究了,于是这两人是顶着别人的身份安生的生活了十几年,都没有被发现。”
“直到前年,我回京后不久,同岑家的庶出姑娘岑柔结下了梁子,她有一支簪子,是宸贵妃赏的,假宸贵妃的秘密就在那支簪子之上,最后却被我所得,后来贵妃见那支簪子在我这里,还特地派人来夺取,之后无意之间,簪子上的秘密被我们发现了,为此我和夫君还特地去了苗疆一趟,查实他们的身份。”
“原本查实了他们的身份,我和夫君准备马不停蹄的赶回京,急着回来见还几个月大的儿子,但是父王传信给我和夫君,说北蛮人集结二十万大军,进犯白玉关,这其中透着不正常,故而派我夫妻二人前去查探其中原因。”
“我阿爹镇北侯云天,镇守北疆十几年,一直都在同北蛮人打仗,对他们了若指掌,若北蛮人当真有那个能力,为何十几年了都还不见他们攻下白玉关,偏偏是现在,那么这其中肯定有别的原因。”
“三个月前,我和夫君将将抵达白玉关,紧接着北蛮四王子阿图尔就率大军进犯,他们打头的是一群不畏生死,不知疲倦,双目无神,被人操控,如同傀儡的士兵,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的手里有蛊虫做底牌,才会如此底气十足的来进攻。”
“在那之前,阿爹告诉我朝中有大臣再次与北蛮勾结,先前那次与北蛮勾结的是兵部尚书秦勤,如今想来他可能只是一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真正与北蛮人勾结的便是这位顶替了丞相身份的折幽,而他正是来自苗疆,炼蛊之术炉火纯青,给北蛮人一堆蛊虫都不是问题。” 云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