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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七 骨癌(40)

寻物集 荔枝呀美人 3015 2021-04-06 13:10

  原本说看望馆愚的事情等到明天再说,但是现在看来并不需要明天。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馆愚来了学校。

  萧潇一到教室,看到的便是靠着窗台朝外看去的少女——面色苍白,但眼眸含着温暖笑意。当清晨的暖阳懒洋洋地透过窗前一颗歪脖子树并勾勒出斑驳的树影婆娑,一股子洒在少女洁白无瑕的脸蛋上时,就连教室里的吵杂也根本无法打破她周身那种恬淡的气质和氛围。

  而当微风轻抚起少女的长发,便犹如岁月静好一般的画面令人心动不已。

  望着这样气息淡然的馆愚,萧潇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对方曾着一身大红镶金边旗袍,手提破损锦鲤花灯的模样。明明只如惊鸿一瞥,却成就了心中无法磨灭的影子。就算是此刻,只要萧潇一闭眼,便能再度清晰地描绘出那样的馆愚。

  被人盯着许久,馆愚不是没感觉。她缓缓转过头来,便理所当然地望进了萧潇的眼中。

  而当两人相对视的那一刻,有不知何意的违和感缓慢滋生。

  最后,还是馆愚勾起一抹笑容,打了声招呼,“哟,早安。”

  萧潇注意到今天的馆愚似乎格外的耀眼,仿佛整个人都浸润在一种奇妙而神圣的光辉中。她不得不偏开视线才能够正常地与其对话,“早安,馆愚。”

  顿了一下,她又问,“你的身体好点了么?”

  馆愚回道,“嗯,好很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听到这样肯定的回答,萧潇心里轻松了很多。毕竟仍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被病痛折磨,她将书包放到桌上后,朝馆愚那儿走去,并微笑道,“那就好。看到你能来上课,我很开心。”

  馆愚听闻,友好地笑了笑。

  她的笑容有特殊的魔力,萧潇愣愣地看着少女脸上那个温和又灿烂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抓抓头发,开口说道,“嘿,馆愚你都不知道。一开始见你那么久没来上课,我和叶帆还有班长原本打算昨天去看望你的,结果却找错了地方,差点了迷路。”

  馆愚笑道,“呀,那可真是不幸。”

  萧潇似乎很喜欢和她说话,没多长时间便噼里啪啦地讲了一通。大多数都是对方在请假的这几天中,班上所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之后,她还讲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包括庄尧低迷的状态,以及曾经阻止过他们去找馆愚。

  馆愚很认真并且十分有耐心地听萧潇讲完,还时不时地说了几句以示参与话题。但是当她听到有关庄尧异样情绪的时候,一时表情竟忽而有些愣怔。

  “怎么了?”萧潇好奇地问出声。

  馆愚迟缓了两秒,随后十分坦然并轻声说道,“啊……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意外?”萧潇歪头疑问。不是很懂对方的用词。

  馆愚也没多做解释,只模棱两可地说一句,“庄尧啊,是那种不会关心别人的人呐。”

  对方的这种评价让萧潇着实惊呆了。她内心深处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躁动,看上去好像是想要反驳馆愚这样的说法。但是仔细想想的话,庄尧那种理性至上的人,似乎真的不是很懂如何关心别人。

  教室外陆续进来了学生。大家看到重新来上课的馆愚都显得很高兴。其中,最高兴的还是叶帆。

  他们原本就是前后桌,自然聊得来。萧潇呆了一会儿之后便回去了自己的座位。她原以为馆愚来上课了,一切就会恢复到原本的日常模式。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今天却是轮到庄尧生病请假。

  不,其实那并不是请假,而是一种恶意的阻拦。

  当然,没有人知道这种事情的内幕。直到噩梦降临的那一刻。

  地面疯狂震动的时候,刚好是上午的第三节课。这堂课是班主任程牧的课。

  课程才刚刚开始,教室里的课桌椅便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还没有人反应过来,头顶便“刷刷”地往下掉来大量的石灰和细小石块。

  有人好奇又惊恐地抬头一看,发现头顶的天花板竟然裂开了极大的一条缝隙。那细长而漆黑的隙口如同一只即将睁开的眼,充满了对生命的嘲笑和蔑视。

  此刻,终于有人意识到这是整幢教学楼都陷入了强烈的震动中。而这种情况只能是:地震!

  一时间,整个教室充斥着各种惊慌和绝望的尖叫与求救。

  除此之外,便是班主任程牧焦急的大喊声:“别慌!同学们别慌!赶紧冷静下来!然后快点动起你们的双腿,不要拥挤,往外跑啊!跑!”

  这位年轻的男老师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呼喊着自己的学生朝外逃命去。可是这些没有经历过生死威胁的孩子们已然被恐惧所支配。即便他们遵循本能争先恐后地望外逃命,可是教室前后的那两扇门在此刻显得如此窄小,根本无法通融那么多人同时出去。

  速度快的,身体强健的,一下子就从门内挤了出去,而大多数心理素质差一些的女生却被生生挤在门口,出不去进不来,急得直掉眼泪。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

  而此刻,教学楼裂得更加厉害。更大更重的天花板坍塌下来,脚底下的地板也已经裂成一条条巨大的缝隙。站也站不住,逃也逃不掉。仿佛即将掉入死亡的深渊。不少同学显然彻底崩溃。

  即便程牧都多想要救他的学生,即便他左手拽着一个,右手拖着一个,有多想要将他们从不断掉落下来的天花板下揪出来,可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尤其是现在还有大半的学生困在门口。

  好在叶帆是个在危急关头能够保持理智的行动派。他顺手揪过来几个不断挤着门口的男生,直接给了对方一拳,急促又愤怒地大吼一声,“挤什么挤!”

  随后赶紧去抓一个被挤得摔倒在地的女生,并将对方背在身上。

  被他揍了一拳的几个男生愣了不足半秒,也学着赶紧去背起几个已经哭到崩溃的女生。

  程牧见了,心中感动的同时,似乎看到了更大的希望。

  而少了那些只知道挤门的男生,门口逐渐轻松了一些。在程牧的指挥下,这个班的学生们终于想起来平时的演练经验,立马开始自发地组织起一支颇有纪律的小队伍。

  班级在三楼,要逃出去其实很不容易。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没有人愿意停下求生的脚步。 寻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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