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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好心施舍

妻贤为贵 燕七 3042 2021-04-06 13:10

  才说过东升镇的两起公案,现再来看山野间的一起祸事。

  且说这日孟九与林月娘驾车离去,将军马留给郑家大郎照顾,那郑家大郎欣喜雀跃,照顾军马越发用心周到,找新鲜的草料来喂马,打水帮马梳洗鬃毛,还亲昵地为马儿取名作“旺财”。

  他父亲笑他:“旺财岂非是狗的名字?你怎么取做马名?”

  郑家大郎却道是贱名好养。

  他父母亲狠笑了他一通,也由着他去了。

  这日傍晚时分,郑家大郎又在屋后给旺财喂草,忽听院前有人说话,听声音是一个男子,恐母亲不便招呼,便丢下草料跑去前门。

  只见篱笆前站着一个穿褐色裋褐的七尺大汉,脸上斜扎着一块褐色布条,恰把右眼遮住了。

  郑家大郎再看他母亲,见已回避进了屋子。

  郑家大郎便问那大汉道:“客人从何来?到何处?有何事?”

  那大汉道:“自青牛镇来,往岷县去。因路上发生意外,丢了盘缠干粮,又饥又渴,经过贵处,想讨一点饭食。”

  郑家大郎同情他的境遇,便道:“这不妨事,您且在这里稍等,我进去端一碗饭菜出来给你。”

  那大汉谢过了。

  郑家大郎自推了篱笆门进去,到厨房里端饭菜。

  他父亲正在灶上颠勺,看见他来,便道:“你别只顾着喂马,落下了家务事。你今日偷懒不去捡柴,柴禾有些不够用,待会要你吃夹生饭!”

  郑家大郎满口应了,只拿一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又拿一副碗筷在已炒好的几碗菜里都夹了几筷子,又探头看锅里的回锅肉熟了没有。

  他父亲奇怪道:“马上就要开饭,你盛这两碗饭菜到哪里去?”

  郑家大郎道:“有一个过路的大叔,说是盘缠干粮失落,现在饥渴难耐,来讨一碗饭菜吃。我请他在院前稍等。”

  他父亲怪道:“怎么能让客人在门外等?如何不请人进来用饭?”

  郑家大郎道:“怕娘不太自在哩!”

  又道:“再来我觉得那大叔有些渗人,不敢请他进来。”

  他父亲更觉得奇怪。

  郑家大郎悄声道:“那大叔路上不知道遇着什么意外,胸前衣襟有好几点血迹,脸上还扎着一块布条,把右眼遮住了。我看着心里有些害怕。”

  他父亲皱起眉头,拿勺子舀了肥肥的两块肉堆在那碗菜上,把锅盖往铁锅上一碰,搁下勺子道:“我和你一起看看去。”

  便暂把那一锅回锅肉丢下,父子俩各端了一只大碗出来见客。

  却见那大汉正站在鸡圈前探头打量,原来不待主人家请他进来,他自己便自有主张地进院子里来了。

  郑家大郎不好问他怎么自己进来了,只把手里的饭碗递过道:“粗茶淡饭,您请将就填填肚子。”

  他父亲亦把装着菜的饭碗递过。

  大汉都接过了,连声道谢,便摆在台阶上用饭。

  郑家父子回了厨房。

  郑家大郎嘟囔道:“果然好没礼貌,也不问主人家就自己做主进来了。”

  他父亲一面把锅里的肉盛起来,一面道:“这话休得再提。你待会出去收拾碗筷,也还似方才那般客气待他,我看他的面相奸恶,那只眼瞎得只怕有些缘故,你小心些千万不要被他寻了什么由头生事,好声好气地打发他过去便是了。”

  郑家大郎闷闷地答应了。

  一刻钟后听见那大汉在台阶前喊道:“主人家,我把碗筷放在台阶上了。”

  郑家大郎在厨房里答应了一声,却轻声对他父亲道:“我待会儿再去收拾,免得碰见他。”

  少顷,约摸大汉已去得远了,郑家大郎才出来收拾碗筷,抬眼顿时吃了一惊,却原来那大汉明明还在院子里站着。

  郑家大郎站住脚,勉强镇定了心神,问道:“客人还有什么事么?”

  大汉问道:“倒要问问主人家,您这屋后的马儿是谁的?我看着倒像是个旧相识。”

  郑家大郎道:“那马是两位娘子留下的。敢情您认识她们二位?”

  “果然么!”大汉脸上露出几分狰狞来,阴森森问道:“您可知她们到哪里去了?”

  郑家大郎警惕道:“这却不知,她们把马寄在我家后,便驾车去了。”

  大汉道:“这倒不难猜,左右她们要先到前面的岷县休整。”

  遂与郑家大郎告辞,出院子去了。

  郑家大郎收拾了碗筷回厨房,他母亲这时也走进来,问道:“那汉子走了?”

  郑家大郎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对他父亲道:“我方才怕是说错了话,给那两位娘子惹了麻烦。”

  他父亲问是怎的。

  郑家大郎道:“那大汉刚才问我们家屋后那匹马是谁的,说像是他的旧相识。我只当他果然认识昨日那两位娘子,便如实说了,谁知他脸色突然就变了,凶煞煞的像是要吃人似的,又问我知不知道她们到哪里去了。我忙说不知,他却猜到两位娘子要在岷县歇脚,这会子忙赶去了。我只恐怕两位娘子被他追上,有性命之忧。”

  他母亲颦起眉,忧容满面道:“这果然不妙。那两位娘子弱柳般的人物,倘若因此有个好歹,岂不成了我们的罪过?”

  他父亲劝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什么好歹也是命里注定了的,那两位娘子若真是温柔和气的好人,自有老天庇佑。你们且放宽心吧,她们有马车代步,那大汉只有一双脚,想来不会轻易追上的,待明日天亮,我就到县上走一遭,若是遇不上说明她们已离开了,你们更加不用担心,若是侥幸遇上,我便同她们说明这大汉的事情,请她们小心谨慎一些便是了。”

  郑家大郎忙道:“明日我也去罢!父亲您没见过她们,恐怕不认得。”

  他父亲同意了,便商定了明早出发的时辰。

  郑家大郎和他母亲暂且把心放回肚子里,一家三口用过晚饭,简单洗漱后各自歇了。

  谁知老天爷也有打盹的时候,这至善至诚的一家人竟没个福报,眼看就招了那大奸大恶之徒的忌恨,一场人祸,只在当下了。 妻贤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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