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慎没想到俞宗越这么快就去而复返,很是惊讶地问道:“难道你已经取证过了?”
在闻家喝了一肚子茶水的俞宗越丝毫没有睁眼说瞎话的不自在,颔首道:“是。”本来就是,还有什么取证比质问当事人更快吗?
孟慎有些不相信,只是道:“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了,那就有劳你送我回去。”
俞宗越笑得不怀好意,道:“那可不行。我查出你方才说的供词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孟家谋逆在前,你构陷闻家在后,数罪并罚,恐怕你要在这里蹉跎许久。”
孟慎闻言,便知他方才根本没有去找证据,不过戏耍自己而已,顿时着恼道:“你耍我!”
俞宗越满意地颔首,“你很聪明,怪不得他心悦你。”
联想近日来的事情,将心悦她一事大张旗鼓昭告天下的就只有闻致远一人。孟慎的眉眼立刻冷了下来,淡淡道:“原来你也是闻党中的一员,怪不得连证据也不屑去找。罢了,无论真相如何,反正你们的目的都是要置我孟家于死地。”
“啧啧。”俞宗越不同意地摇头道:“你对闻致远误会太深。他说,当初姚存志纵火烧你,并非他授意。”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想给闻致远添堵,于是满怀恶意地补充道:“他说他听到消息以后,几乎要大病一场,还好你性命无忧,只是残了两条腿。”对上孟慎狐疑的目光,他一本正经道:“千真万确,我保证这是他的原话。”
孟慎将信将疑地撇了撇嘴角。
正说着,地牢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黑衣人飞跃进来。
“好家伙,有人劫囚!”俞宗越的神情半点看不出慌张,反倒还有些兴奋,他今日没有带兵器,于是转身从挂满刑具的墙上摘下了一柄趁手的烙铁。
“来来来!早就听闻你武功不凡,今日我便与你过上几招。”俞宗越双眼放光,十分兴奋,扑上前立刻同黑衣人交上了手。
孟慎原本还有些迷糊,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黑衣人根本也是他们一伙的。也不知这把戏演给谁看,她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看得出黑衣人一直略占上风。
昏暗的烛光里寒芒一闪,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刺进了俞宗越的胸膛。
俞宗越闷哼一声,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笑道:“演戏而已,下手不必这么重罢?”
黑衣人声音平板道:“公子交待,演戏要演的像一点,否则四爷对上面也不好交差。”他快速拔出长剑,右手伸到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丢给俞宗越,“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四爷,受苦了。”
鲜血立刻染红了俞宗越的前襟,然而他毫不在意,轻而易举地接住抛来的金疮药,轻哼道:“他思虑周全。你替我带一句话给他,当日他救我一命,今日我通风报信,救了他闻家满门,这笔人情债算是清了,现在你刺我一剑,应算他欠我的。”
黑衣人道:“我一定一字不落地将四爷的原话转述给公子。”
俞宗越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四爷四爷的称呼我,太见外。你的功夫很不错,我很欣赏,改日我们再比试。”
黑衣人颔首答应,这才转身走向孟慎。
孟慎将身体往椅背缩了缩,皱眉道:“二位高手,谁能替我解惑,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闻公子得知我将他供出来,所以恼羞成怒,派人来杀我灭口了?”
黑衣人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打横抱起。
俞宗越笑道:“我同你说闻公子对你甚是思慕,你不肯信,便让他待会亲自对你说罢!”
孟慎还欲再说什么,怎知这黑衣人出手如电,迅速点了她的哑穴。她徒劳地张了张嘴,无奈,只好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黑衣人视若无睹,抱着她跃出地牢。
俞宗越紧紧追在后面,高声呼喊道:“来人!有人劫囚!”
周围几间原本静悄悄的厢房立刻房门洞开,一群锦衣卫顿时涌了出来。
黑衣人见状,将孟慎往肩上一掼,好似背麻袋一般将她扛在肩上,一手执剑,剑光闪闪,舞得水泼不进。他身手着实不凡,很快就打开了一个缺口,背着孟慎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身了。
众锦衣卫面面相觑,这才发现俞宗越受伤了,一名锦衣卫连忙撕下自己的里衣捂住他的伤口。
另一个锦衣卫小心翼翼问道:“四爷!人犯跑了,这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俞宗越没好气地将染红了的里衣碎布往他脸上砸去,脸色阴沉,怒斥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这么多人竟然还对付不了一个人!真是无用!都随我去向指挥使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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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宗越和陈栎走后,闻致远又召来一个下属,问他:“今日宫里有没有消息送出来?”
从前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由董妃娘娘送出消息,再由他们这些负责接头的下属禀报公子,鲜少有公子主动开口询问的,今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这下属不敢大意,心里虽然知道没有,但还是严谨地将用来记录的本子仔细翻看了两遍,这才略松了一口气,肯定回禀道:“回公子的话,今日宫里并没有消息送出来。”
“知道了,你先退下,宫里要是有什么消息,立刻来禀报我。”闻致远的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此时不太高兴。
孟九娘子进宫以后就住在董妃的长乐宫里,如今她被掳失踪,连俞宗越都找上门来了,而董妃那里竟然全无消息。往日看瑛儿那丫头善解人意体贴周到,想不到进宫不过短短时日,她就端起贵妃的架子了,竟然敢怠慢他!
派不上用场的棋子就该舍弃,这是闻致远一贯的作风。他这时正在思考怎样让深得皇帝宠爱的董妃娘娘悄无声息的失踪,方才那个属下又来禀报。
“公子,宫里送出消息来,说孟九娘子在长乐宫被人掳走,眼下不知所踪。”
闻致远挑了挑眉,宫里的消息比事发至少迟了两个时辰。 妻贤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