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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坦白(一)

妻贤为贵 燕七 3406 2021-04-06 13:10

  孟四公子和孟尚书不睦,愤而出走白塔寺。这一消息并非全是谣言。

  当日孟宣和静慧大师书房对峙,声明要同孟家风雨同舟,只是他虽然心意坚定,但面对自庆长春归来的敬亭的诘问时,还是问心有愧。原因无他,皇后娘娘为了让儿子顺利继承大统,刻意瞒下孟九娘子的险境,置她于危险之中。这一切非是孟宣本意,但母债子偿,他只能替母亲认错。

  当时敬亭的神情震惊又愤怒,大约是想不到孟家为了先帝如此鞠躬尽瘁卧薪尝胆,最后却随随便便被当做一枚弃子。

  敬亭第一次在他面前伏低身子,叩了一个头,随即无言离去,再来就是替孟尚书传话。

  孟宣在书房里同孟尚书秘密交谈了一个时辰,谈话内容,孟家人不得而知。当孟宣迈出书房时,敬亭一如往常沉默地守在书房门口,但彼此都明白,有什么东西隐隐发生了变化。

  此时孟宣身处白塔寺的禅房里,很是头疼地攒起眉头。今日宫里送出消息,皇帝着人彻查阿碧落井一事。联想起每日照常的白色棋子,前因后果顿时明朗。

  敬亭默然地站在他身边,好似一棵固执沉默的松树。

  孟宣不计划瞒他,消息一送来立刻转手给他看。

  敬亭同他共事多年,早已练成非同一般的默契,却不知他们隐瞒得那么严密,连小九都未必知道的事情,何以会被阿碧知晓,努力回溯记忆,才模模糊糊记起:“大约是有一日我同公子拿靴子说笑,被她发觉了端倪。”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是这几日鲜少开口说话的缘故。

  孟宣细细想来,也只有那一次泄露了一点天机,颔首道:“她很聪明,因此送了性命。”

  敬亭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道:“她是为了救小九,才送了性命。”

  孟宣挑了挑眉,良久才道:“我知她做得不对,也同你道过歉。”

  敬亭冷淡道:“不敢当。”这几日来,他愤怒退去,但失望却不能减少分毫。母仪天下的皇后并不爱她的子民,飞鸟尽良弓藏,如今还未成事,就已经亮出刀锋,如何不教人心寒?

  孟宣垂眸,目光落在桌面摊开的书籍上,似乎在漫不经心地看书,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眼里,“难道你想要姑姑给阿碧偿命么?”

  敬亭垂在身侧的双手轻轻颤了颤,平静道:“阿碧在计划里无足轻重,不值得兰若姑姑以命抵命。”

  孟宣鼻子里轻哼一声,嘲笑道:“原来你也清楚,也有抉择。”

  敬亭不响。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么高尚,他正视自己的卑鄙。人生来就在棋盘上,或是将帅,或是走卒,难免有取舍,必要时,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交出去,何况是一个阿碧?他此番愤怒是为了小九,又不单是为了小九,正因为小九的事拂开了皇后和善的表面,早已对准孟家的匕首得以现形。他只是不值,又悲哀,多少人的人生交付在此。

  空气里充斥着不可名状的悲哀,彼此间的隔阂慢慢胀大。

  恰在此时,一个小沙弥引着孟府的小厮前来,带来了九娘子有急事要见四公子的消息。

  好似阳光下“砰”一声轻响后破碎的肥皂泡,禅房里压抑的气氛破裂。

  孟宣将书籍收拢,笑着起身道:“和你说不通,走罢,我向小九赔罪去!”

  领敬亭出了白塔寺,又特意上长安街买了孟慎最喜欢吃的点心,这才打道回府。

  孟慎倒没想到孟宣今日就能够赶回来,一问之下才知是孟悦遣了小厮上白塔寺报讯的缘故,她自以为耽搁了孟宣的差事,难免有些自责,“是我的不对,没有和八姐说清楚,其实不是什么要紧事情,倒累得四哥辛苦返回来。”

  孟宣笑道:“白塔寺的法事已经打点得差不多了,原本我也是要赶回来的。”又招呼敬亭将点心匣子递上前来,“我特别带回了你最喜欢吃的芙蓉酥,你吃一块么?”

  敬亭配合地默默打开了点心匣子。

  孟慎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梭巡一圈,直觉他们有些不妥,一面伸手拿了一块芙蓉酥,一面笑着试探道:“敬亭今日怎么板着脸孔?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敬亭垂着眼睑道:“劳娘子垂问,无事。”

  孟宣闻言轻嗤,“他还要同你装相,我就直说了。这几日他和我闹不痛快,整天板着一张棺材脸。小九,你一向主意多,快替四哥支个招,怎么能够把他那根拧巴的神经再给拧回来?”

  孟慎噎了一下,觉得这两个大人比安安还不成熟。她不明白两人之间为何生出龃龉,料想纵使询问缘由,四哥也未必如实答她,想了想,干脆道:“你们之间向来和睦,默契得好比左右手。而今生了间隙,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四哥既然问我了,那依我说,你们不如痛痛快快打上一场,有什么不满,尽可用拳头宣泄。大家不常说么?打是亲。”

  孟宣和敬亭的表情都是一僵,显然没想到她最后出了这么个“好主意”。

  孟宣哈哈大笑,故意做出跃跃欲试的样子,活动着手腕道:“我觉得小九这主意很不错,等我回去,就痛痛快快地揍他一顿。”

  敬亭冷笑一声,似乎是表示不屑,自顾站到门外守着。

  孟慎笑眯眯地慢慢吃了一口芙蓉酥,又吩咐在房里伺候的丫鬟:“去沏一壶花茶来佐点心,再端一盘冻过的果子来。”

  孟宣知道她支开丫鬟是有事与自己相商,但还忍不住取笑道:“偏你讲究,受了伤还想吃冻果子?”

  孟慎轻哼一声,冲将将迈出门槛的丫鬟的背影喊道:“四公子不领情,冻果子就不必拿了。”

  孟宣听她当面歪曲事实,实在好笑,伸手在她发顶轻揉了一记,讨饶道:“九娘子莫怪,是我不识抬举,可千万要赏我这一盘冻果子。”

  “哼。”孟慎耸了耸鼻子,模样有些娇憨,但她心里却不如表面这样轻松,犹豫着,默默措辞。

  孟宣等了许久不见她开口,可以想到她有多为难,倒觉有趣,笑道:“九娘子打好腹稿没有?再拖延下去,你那丫鬟都要回来了。”

  孟慎没想到自己早已被他看穿,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瞒不过四哥。”

  孟宣学着她的样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不掩饰得意之色。

  “四哥。”孟慎正色道:“我做了一桩对不住六姐的蠢事。”

  听闻事关孟愔,孟宣心头一跳,隐约升起一个预感,怀疑道:“你是不是在说笑?怎么就对不起小六了?”

  孟慎抿了抿唇,放低声音,但咬字清晰,“姚存志,是我做主除掉的。”

  预感被证实,孟宣并不如何吃惊,脑中反而冒出两个大字,果然。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沉着脸道:“如何会是你?”心里更加好奇她被人从锦衣卫手上劫去后的经历,只是不到询问的时机。

  孟慎怏怏道:“四哥,你听我慢慢说。”

  当下将自己如何被劫,又如何同闻致远结成同盟,徐徐道来。

  “我恨姚存志狼心狗肺,处处构陷孟家,逞一时之快借闻致远的手除掉了姚存志,却不想害得六姐伤心欲绝,还将无辜的韩三公子牵扯在内。四哥,我如今真是懊悔。” 妻贤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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