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耳朵边全是他们混乱的脚步声,一阵又一阵,以及那些杂乱的声音,听得让她更加不舒服。
就在这样的混乱中,秦瑟听到一个声音低低的声音从某个方向飘过来,“已经通知少爷了吗?”
“是,通知过了。”有人回答。
“少爷怎么说?”那个声音问道。
“少爷说,他马上回过来,一定要护住少夫人等到他来!”
秦瑟满脸大汗,她被阵痛折磨得死去活来,耳边却听到这样的消息,那个人说的,是乔子宴吗?
是不是乔子宴?
她想抓住些什么,可什么都没抓住,这种抓不到任何东西的感觉让她的疼痛更加加剧。
秦瑟躺在那里,痛到极致她只能发出一些痛苦的声音。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任凭痛苦在她身体里漫延。
等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秦瑟仍然只是痛,还没有生产的迹象。
“今天不论如何都要给我保住大人!”陆韩彬的声音传来,然后又远走。
保住大人?秦瑟心惊,难道自己的宝宝有危险吗?
不,陆韩彬答应过她的,不伤害宝宝的,不伤害宝宝的!
秦瑟躺在那里,痛到浑身每一块都是疼的。
她睁着眼睛望着上面强烈的灯光,那灯光刺得她眼睛疼,疼到眼泪滴淌下来。
她忽然看到乔子宴和另外一人站在华丽的城堡之中,两人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宣誓他们的爱情坚定无比、长长久久。
所有人为他们祝福着。
灯光璀璨中,掌声热烈地响起。
那她呢?
她在这里受着从未有过的痛苦,而他却在另一边宣誓。
他怎么可以这样,所有的海誓山盟可以转瞬就忘,所有的非她不可到最后变成了不闻不问,不理不问。
“我恨你。”秦瑟躺在那里,低声从嘴里挤出这三个字来。
她的嘴唇颤抖得厉害,垂在一侧的手指屈起,指甲死死地抠过手术台。
“别怕。”
忽然有只手握住她的手,手掌心温热地包裹住她已经痛到没有一丝暖意的手。
秦瑟惨白的脸上汗水和泪水交织着,那一丝温暖让她触动,在无边的剧痛中给了她温暖。
那温暖,让她好受了一些。
是他吗?是乔子宴吗?
秦瑟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人被狠狠地震动着,那双眼一直温柔地盯着她,眉头微微敛起,像是在担心她。
所有的医生都聚在一旁小声聊天,只有他站在她的身旁。
“你是谁?”秦瑟呆呆地问道,声音很沙哑很低,小声得没人听得到。
但那个人还是听到了,他在她手术台旁慢慢低下头。
而后,拿起消过毒的毛巾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声音温和似水一般。
“怎么样,现在知道了吗?”
眼睛被擦过以后,她躺在那里眨了眨眼睛再看向那个人,视线变得无比清明,痛楚也变得分明。
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看到他较深的眉,他狭长而温柔的眼,他的睫毛很长很长……
一股悲恸在她心底里展开。
“你怎么现在才来……”
秦瑟痛到说不出话来,只能颤抖地张着嘴唇,眼泪刷地从眼角淌下来。
子宴,乔子宴!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她就知道,他一定不会不理她,他一定会来的!
“我是来救你的。”他低着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救她。
任何人说救她,她都会怀疑,都会去质疑;
可乔子宴说救她,秦瑟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她震动地看向乔子宴,绝望太久的眼睛里全是殷切的希望。
她看着他,手有些激动地回握他的手,握得很用力。
他来救她了。
终于这个世界还会那么一个人真真正正地惦记着她。
绝望中的希望……太珍贵了。
“救我和孩子。”秦瑟用唇型缓慢地说道,身体里漫延着无边的痛苦
“好。”他在她耳边不假思索地答应。
忽而,一阵剧烈的疼痛朝她倾涌而来,“啊——”
她大声惨叫起来,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
“好痛啊,啊……我要剖腹产,我不要顺了,我不要顺了。”她痛苦地喊道,声音沙哑极了。
一头长发几乎被浸了个湿透。
她真的受不了了,太疼太疼。
听到这么痛苦的叫声,那些医生立刻停下聊八卦走了过来。
检查她的身体情况,声音瞬间严肃起来,“要生了。薄小姐,你的身体状况很好,这个时候还是试试顺产吧。”
“痛。我坚持不了了。”
她受不了了。
太痛苦。
一想到她还要生两个孩子,她就受不了,秦瑟的身体在打颤,痛得她视线都在恍惚,整个手术室在她眼前天旋地转。
“太痛了,好痛……啊!”秦瑟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
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忽然,下一波疼痛再次袭来。
这一回,秦瑟忘了深呼吸,只剩下撕心裂肺的惨叫,痛到绝望的声音不断在手术室里响起。
这种痛没人替她承受。
“啊……”
秦瑟的惨叫在安静的夜晚不断地响起,她不知道自己痛了有多久,只知道自己痛得快没有力气喊出来。
一出声就是像哑巴出声一样,声音破碎得可怕。
忽然,她听到有医生说道,“孩子出生,男,一切正常,先送保温箱。”
“好的。”
出生了?秦瑟躺在那里,人已经完全脱力,好像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她死死地抓住身边人的手,朝某个医生看去,“看,给我看看宝宝。”
她想说话,却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她已经喊哑喉咙。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医生把孩子抱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甚至不让她多看一眼。
秦瑟来不及伤心,新的一轮痛苦又开始重新折磨她。
“辛苦了,第二个宝宝也要出来了,加油!”医生们站在那里,知道她已经脱力,都纷纷给她打气。
秦瑟想使力,但已经毫无力气,她太累,除了痛,她没有任何知觉,更不要说用力去诞下第二个宝宝。 二婚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