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着眉头,仔细回想起从进火车站到火车开动,这其中我是否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张子敬见我似乎很头疼的样子,从背包里拽出一个瘪瘪的U型充气枕,“你要不要拿去垫一下?这样睡会比较舒服。”
“我不用。”我摆摆手,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有些地方对不上自己的感觉,于是我叫醒了张向男。
张向男先是皱着眉头,我又接连叫了好几声,她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双眼。醒来之后,她似乎很不爽自己被吵醒,怒气冲冲地瞪着我,“你叫我起来做什么?”
我连声道歉之后她脸色才好看点,我小声地对她说,以防被张子敬这个胆小鬼听到,“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张向男四周环顾了一下,确定没什么时候,反瞪了我一眼,“我看你才是不对劲。”
奇怪,她怎么火气这么大?我压下心中的疑问,继续说,“是真的,我总感觉自己忘记了点什么东西。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我看了看车上,感觉就好像列车上不应该是八个……”我的话戛然而止了。
等等,八个,我为什么会说八个?
车厢里明明只有七个人!
我回头去看乘客,火车这时“轰隆隆”地开进一节隧道里,平常的隧道我也见过,但是这节火车进入隧道后,就陷入一片黑暗,完全看不见的黑暗。
我越发觉得奇怪,哪怕是进了隧道,张子敬都开了火车里的灯,怎么会完全看不见?
火车“轰隆隆”地开出了隧道,我又看了一幕血淋淋的残像,听音乐的学生横尸在车厢过道里,肚子被破开一个大口子,肠流一地;而墨镜女士的墨镜被摘了下来,墨镜镜腿扎进她的喉咙里,她的血湿了一整件裙子;中年生意人被自己的腰带吊死在行李架上,脸色青紫。
张子敬依旧是面朝下地倒在血海中,张向男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她趴在地上,只有进没有出的气,我下意识地起身去扶起她,她指着我的头上,说了一句:“小……”
一只乌鸦的利爪从她胸口撕裂,冒了出来,直扑在我的脸上。
“啊!”
我睁开眼睛,张子敬的书被我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得脱手,我看着他弯腰把书捡起来,书的封面是《中国近代一百年》。
我脑子晃了下,觉得有些东西不对,问题脱口而出,“你有几本书?”
“我只带了一本啊,就这个。”张子敬叹气,“又长又臭,要不是老爸老妈非逼着我看,我一点都不想看……”
我没有理会他的抱怨,环顾了一下四周,听音乐的学生,墨镜女士,中年男子。
前面的陌灵在贪婪地趴在窗户上看风景,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对,而张向男还在睡。
不对!不对!有什么事情是我忘记了又没有记起来的!
我被内心莫名的恐惧驱使,推醒了张向男,张向男很不耐地睁开眼,看见是我,骂道,“于峰,你个王八蛋,你吵我睡觉做什么。”
“张向男,你别睡了,我感觉到车子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我看你才不对劲。”张向男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反而转了身,继续闭上眼睛。我不依不饶,“说真的,你别睡了,这个车厢里有些不对劲,我感觉扯车厢里不只有八个……”
八?我怎么会脱口而出八个?
有个模糊的身影从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火车这时“哐啷哐啷”地开进了一条隧道。
我心里暗叫不好,拉起张向男就往车厢连接处跑了过去。
但是没有用,等隧道一过,我拉着的张向男依旧是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张向男,其他人除了张子敬,都死在了不一样的地方,也死与各种不同的原因。
“小……”
“你到底是想让我小心什么!”我无力地朝着张向男大喊,张向男绝望地看了我一眼,松开了手,瞳孔涣散。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次我学精了,我直接开了自己的阴阳眼,开始勘探四周。
出乎意料的是,在阴阳眼的透视下,车厢就如同表面上显示的那么干净,一点脏东西都没有。
那几个乘客没有异样,身后也没有东西,我回过头看了我们四个一眼,我们四个也很干净,身后没有东西。
我慌了神,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跌坐回座位上,张子敬手中的书被我的动作吓得脱手,他弯腰捡起书本,抱怨道,“峰哥,你不能因为坐商务座不要钱就虐待人家的座位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兀自抱怨,把他的书抢了过来,书面的封面上写着《中国近代史概要》,我愤愤地把书还给他,在转头看他的时候,看见车窗外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这是火车又不是汽车,怎么会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我环顾一下四周,料想外面的那个东西无论是什么,应该都是从我们这里出去的。
我清点了一下人数,听歌的学生,墨镜女士,生意人,张向男,张子敬,陌灵,还有我。
没错啊,可不就是七个人。
我的背脊一凉,直觉告诉我,这个有问题。
我急急忙忙地拉住张子敬,他正好看书看到了犯困,拿出了U型枕给自己的脖子垫高打算睡觉。
他睡意惺忪地看着我,很疑惑。我问道:“我们这节包厢有几个人?”
张子敬迷迷糊糊地回我,“七个啊,峰哥,你怎么了?”
“不,不是七个,怎么会是七个……”
张子敬打了一个呵欠,随口问道,“那你觉得几个比较合适?”
我思索了半晌,缓缓说道,“……八个。”
火车在一次“哐啷哐啷”地进入了隧道,我开了阴阳眼,自从外公给了我完完全全地开了眼之后,我哪怕在黑暗中也能够很清楚地看见东西。
但是我看到的仍然是一片漆黑,就像是……
有人在我身后拿手捂住我的眼睛一样!
我伸手往后面一探,不偏不倚抓住了两只冰冷瘦削的手腕。 阴司保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