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叫一声,赶紧把它他从我身后甩了出去,对方被我甩到车厢的过道,但是身手敏捷,很快就站了起来。
我看清楚它的样子,它和一个成年男子的体型差不多大,但是偏瘦,他的脸上带着一副白色的乌鸦面具,面具似乎很久远,白色已经泛黄了,身上则是一件全身式的黑袍子。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往车厢四周看了看,张向男,张子敬,还有后面的三个:墨镜女士,学生和中年生意人都在睡觉。
陌灵不在这里,我想起之前的残像中,也没有看到陌灵的身影,可能它只能影响到人,影响不到鬼。
我打起十二万分警惕看着它,以防它突然发难,谁知道它就像一只鸟一样,侧头打量着我的动作。
“你是谁?”我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他也跟着我说,“你是谁?”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很像是刚剪了舌头的八哥在有样学样。
我吞了吞口水,这难不成是一只鸟精?
成了精跑过来捉弄我?
它似乎很兴奋可以刺激到我,一个劲地念着,“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够了!”我被他的声音烦扰到了不行,伸手要捉住他。
画面一转,我捉住的竟然是张向男的脖子,张向男痛苦地看着我,泪眼连连,她的身上伤痕累累,似乎经过了一场恶斗,而她无力地掰着我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我低头一看,我的手沾满了血液,我有种直觉,我手上的血都是张向男的。
“于峰……于峰……”
张向男眼中的泪水滑落,落在我沾满血的手上,温热的触感令我为之一振。
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地感受到,我手上的力道在一点一点地加重。
而我之所以一点一点地加重力道,不是因为心疼张向男,而是因为我想一点一点地折磨她。
当到了最后一个临界点的时候,我一用力——
“不要!”
我猛地苏醒过来,张子敬老神在在地抱住自己的书《中国近代史纲要》,“峰哥,你醒来正好,我们到了。”
看到窗外灯火通明的火车站,我还有些难以置信,“到……到哪里了?”
“到我家了啊。”张子敬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低头收拾这手中的书和U型枕。我晃晃脑袋,难道这又会另外一个幻觉?我拉住打算离开车厢的张向南,谁知道我竟然看到她双眼红肿,似乎刚才哭过了一样。
她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感觉就好像之前在幻境里我掐住她脖子,她不解心疼怨恨伤心……的情绪都汇集在了一起的那个眼神。
张向男收回自己的眼神,挣脱出我的手,低头移开自己的视线:“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定了定神,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陌灵和张子敬都看向了我们,张向男咬咬自己的下唇,然后坚定地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陌灵看着我们两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张子敬则是好奇地问陌灵,“陌灵,为什么你之前一直趴着窗户上看东西?第一次坐火车也不至于吧,大山有什么好看的。”
“山不好看,山里的东西很好看。”陌灵在对张子敬解释,但是我觉得她完全是说给我和张向南听的,“山中有魅,其名为魈。魈隐匿于大山之间,性好玩耍,脾气古怪。自古以来就有很多关于它的谣言,有人说它狂性大发,杀了很多人;也有人说它性格温驯,会和小孩子玩在一起。”
“魈善造幻术,喜爱捉弄别人。但是也有的人说,它的幻术多多少少和自己的心中所思所想有关;还有的人说,它能够预知未来;但是,更多人说它的幻术无非就是让人产生恐惧的心里,它作为鬼魅,最喜欢的就是吸食人类恐惧的情感。”
我听得怔怔发愣,张子敬也被她唬得一愣一愣,但是张子敬很快就皱起眉头,“你这是在传播封建迷信思想,是不可取的。你年纪轻轻的,思想怎么这么不可取啊,来来来,我和你说一下,这个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区别……”
我们几个下了车,迎面就碰上了检票员。
检票员本来是满头大汗,一脸惊恐,直到看到我们四个,才着实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还好你们几个没有事。”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我禁不住问,“这节车厢……怎么了嘛?”
乘务员旁边的年轻人想要说什么,乘务员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对我们赔笑道,“没,没什么。”
傻子也看得出这里有问题,我想起之前看到过的新闻,于是问他,“这就是出事的车厢?”
见我知道这件事,他脑袋上的汗珠顿时更大了,陌灵看得出乘务员不肯说,于是言笑晏晏地问着旁边的年轻人,“小哥哥,人家好怕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年轻人哪里经得住陌灵的撒娇和发嗲,老老实实地在乘务员近乎杀人的眼光中把事情和盘托出。
这节车厢就是出事的车厢,当时因为是深夜城际来回,所以车厢里也是只有寥寥几人。
然而,在经过一个隧道的时候,列车长发现火车有一节车厢不见了踪迹。于是赶紧通知铁路上的工作人员去找,最后在那个漆黑的隧道里找到了遗失的车厢。
车厢里有很多的血,也有乘客的行李,唯独车厢里四名乘客是不见了踪迹的。而且,就连乘客人数,他们也心存疑虑。售票窗口说自己只卖出了3张票,但是通过录像很明显可以看出有四个人先后上了车厢,但是现场的勘探,也只验出了三个人的血迹和指纹,行李也只有三个人的。
所以那第四个身份不明的乘客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警察们都在调查这件无头公案。
因为没有尸体,调查的进度一直没有进展。铁道部的火车还是要开,所以他们把车厢重新清洗装修过,就继续使用了。
不过,这节车厢还是很经常有怪异的事情发生,所以,一般来说,晚上的这节车厢都是不卖票的。这
次卖票的姑娘不知道缘由,就把张子敬的四张票都改成了下午九点钟,而乘务员也害怕这些事,就没有拦住我们上车。
所以……能看见我们活下来,他们心里真的很庆幸啊。
年轻人还多说了几句,“上次出事的也是四个人,三男一女,你们也是四位乘客,所以……”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什么?四位乘客?”
“是啊,”他一脸茫然,“售票系统登记处就只有你们四位的资料。”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扭头看向徐徐开动的车厢,墨镜女士,学生和中年人都在拼命地敲打着窗户,似乎是在竭力逃出那节车厢,而带着乌鸦面具的怪人站在车厢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在微笑。 阴司保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