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刚刚过去,是谁这么着急着到连云村来了?
荆惜的眸子微微闪动着晶亮的光芒,宛如漆黑夜里遥挂在天边的星子一般耀眼。
荆承浩侧目瞧了瞧,只见她腰杆挺直,双目直视前方,身上散发出一种他说不清的气质。
妹妹重病初愈,却有了如此大的变化,这让荆承浩心头惶恐不安,唯恐会出事儿。
“承浩哥,章县令到连云村来了。”荆惜顿住脚步,看向前方曾经的荆宅,轻轻道。
荆承浩眉头微微一皱,这一场暴风雨给恒安县带来的影响不小,章县令为何不在县城主持大局,反倒是跑到了连云村来了?
“惜儿,我们回去吧。”荆承浩看了看荆惜,有些担心地劝说道。
荆惜便笑了,摇摇头,“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荆承浩抬头,便看到邱师爷朝着他们走来,眉头便越发皱紧了。
“哎哟,这不是荆惜嘛?怎么,还没死啊?”
邱师爷说话时,漆黑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让荆惜不由想起当年苏长青养的黑猫。那只黑猫也是仗势欺人,最后被淹死了。
“邱师爷你......”荆承浩正要发怒的时候,却被荆惜轻轻拉了拉衣袖。
“邱师爷好。劳您牵挂,荆惜不敢死。”瞧着邱师爷要发怒,荆惜忙冲着他福了福身子,眨巴着大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邱师爷难得陪着章县令到我们连云村作客,本该由村长出来迎接的,只是近日来连日暴风雨,毁了村庄不少田地道路,如今村长正在抢修。”
邱师爷愣住了,荆家的小孙女,他是见过的,可是从前也只是没胆的黄毛丫头,不似今日这般伶牙俐齿。
再者,刚刚这番话,似乎提醒着什么似得。
“哼,无知的村民,本师爷定会让他知道孰轻孰重。”
上几次过来,村长都会在村口迎接,而且还会送上一些礼的,可是如今,确如这小丫头所说,田地道路都排在他前面去了。
“这是章县令下来的命令,所有村民都要抢修道路,所以钱财都用在了上面。不然还能给邱师爷送点礼物。”
荆惜这是告诉邱师爷,本来这一趟他是能收不少礼物的,可是却因章县令的命令,他只能吃个哑巴亏。
邱师爷面色微变,瞪了荆惜一眼,“黄毛丫头你可知道自己说什么?”
荆惜笑眯眯地说:“全村人都知道这个命令,难道邱师爷不知道吗?”
邱师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荆承浩让汗水湿透了背,“惜儿,你这是做什么?”
荆惜只是看着他笑, 并不说话,最后他的脾气都没了,只得说:“好了,回去歇息吧。”
荆惜便笑眯眯地随着他回去。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建安三十五年,就在瘟疫来袭之前,章南舍欺压百姓,将收刮下来的物资全部置于荆家老宅内。
这是连云村的秘密,当然,这个秘密会随着瘟疫来袭,最后湮灭与瘟疫当中,再也无人知晓。
这一世,她定要让章南舍偿了爷爷的命!
两人到家后,荆承浩便被荆荣氏责骂了,说他明知道荆惜的身子虚弱,却依旧带她出门,不知道疼惜妹妹。
荆承浩只是乐呵呵的,没敢顶嘴,也就担下了这个错。
荆惜不由失笑,奶奶护短的疼爱,让她觉得窝心。这样的爱,应当陪着她走完一辈子的。
所以,她即便是拼尽全力,也要好好保护荆家。
“奶奶,您别怪承浩哥,是我想要出去走走的。”
荆荣氏心疼她,自然不会怪她想要出去走走,可是她还有别的理由责怪荆承浩:“奶奶知道,这只是这小兔崽子不应该把你带到村口去。若你出了什么事儿,我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爷爷啊?”
村口,是荆家的荆忌。
荆惜安静地看着荆荣氏,声音轻柔,“奶奶,我不会有事的。”
大仇未报,她怎能有事?
“奶奶,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下次不敢带妹妹出去了。”荆承浩担心老人家的身子,只能承认错误。
许氏心疼儿子,便劝说道:“娘,惜儿身子虚弱,可不能饿着,快些开饭吧。”
私底下,许氏警告儿子,日后不许再擅做主张将荆惜带出去。
荆承浩却不以为意,“娘,不碍事的,妹妹想出去走走,我当哥哥的,当然要好好满足她。”
许氏却训斥道:“你知道什么?若是惜儿出了什么问题,你以为老五家的能饶了你?就算是他们原谅你,你奶奶也不可能放过你。”
就冲着这一次的事情,她可是看得真真的,老太太的心思都在荆惜身上呢。
再说,前些日子她偷听到的,老太太还想着将自己的宝贝都留给荆惜将来当嫁妆,另外,还得他们这些人给多添一些呢。
凭什么呀?又不是她家得女儿,她儿子日后成亲,还得给别人聘礼呢,她哪来得银子?
荆惜刚走到边上,想要找荆承浩商量点事儿,不想却听到这些话。
霎时间,心头涌上一阵苦涩。
“惜儿,怎么了?要找承浩吗?”荆礼端着木盆进来,继而扬声,“承浩,惜儿来找你,快些出来。”
里头荆承浩很快出来,而许氏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担心,也急忙出来:“惜儿你来了。”
荆惜看着许氏,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不过很快隐去,丝毫不留痕迹。
“我是来和四哥道歉的,今日之事连累了四哥。”
“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只要你开心,四哥做什么都愿意。”
荆惜回屋后,久久不能成眠。
许氏的心思,她一清二楚。她也曾经为人母,万事都会事先替子女打点好,否则,怎配为人母?
所以,她不怪许氏。
但是......
荆家的灭顶之灾,希望只如从前看到的,而非有人存心破坏啊! 田园小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