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响,旁边的茅屋倒塌下去,惊醒了床上躺着的人儿。
“小婶儿,妹妹醒了。”一记熟悉的声音在荆惜的耳边响起,让她不由蹙了蹙眉头。
这一记熟悉的声音是承浩哥的声音。
可是,承浩哥不是和连云村大部分人一样,死于二十七年前那一场瘟疫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出现?
莫非,这是死后的相遇?
“妹妹,你醒醒。”荆承浩轻声唤道。
“承浩,惜儿真的醒了吗?”
这一记激动的嗓音是母亲乔长君的!
荆惜猛地睁开双眼,两位至亲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被熏得有些发黑的帷帐,摇摇欲坠的草屋。
这是二十七年前的荆家。
建安三十五年!
她没有死!
她回到了二十七年前的荆家了!
泪水,盈满双眸,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荆惜喜极而泣。
老天爷怜惜她死得凄惨,终究还是给了她重来的机会!
“惜儿,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别哭了,别哭了。”乔长君拥着荆惜哭着说道。
荆承浩则在一旁傻乎乎地搔头而笑,只要惜儿醒来就好了。想着家中其余人尚未知晓荆惜醒来,便趁着母女两人哭泣之际,跑出去告知他人。
“娘,我想你,我想你。”荆惜紧紧抱着乔长君抽泣着说道。
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在无助的时候,在恒儿死后,她无比想念母亲。若是母亲在,一定会教她,帮她,不让她受欺负的......
被抱得有些疼,乔长君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想想女儿受到的惊吓,便没有吭声,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不一会儿,屋内被荆家人挤得满满的。
看着熟悉的脸庞,荆惜再度忍不住哭泣。
这一世,她不再做他们手中捧着的小公主,而要尽全力去保护他们。
不管是荆家,还是日后需要相认的乔家。
“惜儿,祖母的乖孙女,你可算是醒来了,快把祖母给吓坏了。”荆荣氏将荆惜抱在怀里,紧紧的,紧紧地抱着。
荆荣氏生了五个儿子,却没能生下一个女儿。而五个儿子,取名为仁义礼智信,老大荆仁在成年那一日因病去世,而老二荆义却在十三岁那年,坚持出家,荆荣氏因此事差点没把眼睛哭瞎了。后来些年中,荆荣氏一直郁郁寡欢,直到荆惜出世,荆荣氏才慢慢恢复。所以,自打荆惜出生,便被众人捧在手掌心长大。
而她,更是荆荣氏的掌心宝。
“娘,大夫说了,一旦醒来便是性命无虞,您也不必再担心。”荆信松了一口气,劝说荆荣氏。
“我知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雨停了,都出去将刚刚塌了的屋子修葺一下,不然今晚没地方住了。”荆荣氏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出去。
荆信笑笑,带着大家都出去。
“奶奶。”荆惜轻轻唤了一声。
荆荣氏立即笑眯眯抓着她的手,安慰说道:“惜儿,你好好歇息,老五家的,快去给惜儿煮一些白米粥来。”
荆承浩却已经端着碗过来,笑眯眯地说:“奶奶,我已经煮好了粥。”
荆荣氏便笑了,“你这小滑头,就你最疼你妹妹。”
荆承浩没说话,只是嘿嘿嘿地笑。
荆荣氏接过碗,小心翼翼地喂荆惜吃。
荆惜看着眼前的老太太,想着上一世她为了让她能够逃离那一场瘟疫,将她裹在布袋中,置于竹筏上飘走。
瞧着她一副泪盈满眶却倔强不肯让其滑落,满腹言语却丝毫不吭声的模样,荆荣氏眉头皱了皱,“孩子,怎么了?”
荆惜只是摇摇头,乖巧地喝粥。
一碗粥下肚,荆惜才觉得力气都回来了,便想要下地。
荆荣氏忙拦着她,“丫头,你这是要做什么?大夫可是吩咐了,你要好好休息,快别下地。”
乔长君也是担心,“惜儿,听奶奶的话,别下来。”
荆惜就笑了,“娘,您别担心,我没事儿。我只是感觉身子有些僵硬了,下地走走,活动活动,身子骨也可以恢复得快一些。”
听闻荆惜得话,荆荣氏和乔长君都有些犹豫,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啊。
“奶奶,小婶儿,我陪着妹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荆承浩适时插嘴。
荆荣氏立即瞪他一眼,可是瞧着孙女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又心软了,叮嘱荆承浩:“若是没有照荆好惜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万事以荆惜为先,荆家所有人都早已习惯了。
荆承浩只是乐呵呵地应着。
荆惜眼眶微微湿了。
不过,很快,她便收敛起所有的心思。
因为接下来就是她保护荆家的时候了。
如今是建安三十五年春,正是万物复苏之际,而上一辈子,瘟疫便在五月份爆发。
也就是说,还剩下不足两个月的时间。
狂风暴雨过后,荆家六间茅屋,塌了两间。
荆惜的眼睛有些酸涩,从前的荆家不为官,不从商,但是日子也算得上是殷实。
建安三十四年,恒安县县令章南舍追查贡品丢失一案,将罪名安在了荆景善的身上,最后就斩首示众于街市,没收了荆家所有财产,导致荆家如今穷困潦倒的局面。
所以,在瘟疫来临之际,荆家没人逃过此劫。
“妹妹,不必担心,这屋子很快能够修建好的。”瞧见荆惜一脸的凝重,荆承浩担心她胡思乱想,便安慰道。
荆惜轻轻地嗯了一声,“承浩哥,我想去村口看看。”
荆承浩眉头微微一皱。
荆家原是连云村最富裕的家庭,于村口有一套房子,算是整个恒安县最好的房子。可是因为贡品一事,被充公。如今是县令章南舍的宅子。
“妹妹,这村口的风大,你身子刚刚好些,咱们还是回家歇息吧。”
荆惜双眼晶亮地看着荆承浩,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承浩哥,没关系,我只是去看看。”
说不定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荆承浩有些诧异,先前妹妹只是乖巧,娇气,可是总体来说,有些懦弱,听闻大官到来便怕的只会躲在祖母的身后,今日怎么会自动提起往强权身边凑呢?
到底是心疼她,荆承浩只能陪着她去。
泞泥不堪的路上,有马车行走过的痕迹。
这是新的痕迹! 田园小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