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文若轩又是忙到半夜,回到卧房时发现咸冉还没有睡觉,正靠在床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怎么还没有睡觉?”文若轩解了盔甲,挨着咸冉坐下。
“有件事,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咸冉眼波流转,笑意满满。
“我也正好有件事情告诉你。”文若轩眉头蹙了蹙。
“那你先说。”咸冉道。
文若轩见她难得这样高兴,不忍扫了她的兴:“你说了我才肯说。”
咸冉眼珠转了两转,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你要当爹了。”咸冉搂过他的脑袋耳语道。
此话犹如一股清泉在他心头荡漾开来,他紧紧搂过咸冉没有说话。
“你要告诉我什么?”咸冉偎依在他的怀中,满脸幸福。
“我要说的就是……”文若轩顿了顿:“明日无事,陪你一日。”
“好。”咸冉笑道。
结果,第二日,文若轩带着咸冉出了门,蓝舞自然得跟着,咸天和石青出发去了追月楼。偌大的将军府,只剩源夏和伏寿两人,当然,还有下人们。
“伏寿,我们也出去,你看,阳光正好。”源夏指着外头。
伏寿起身来:“走吧走吧,我也觉得闷死了,陪你等那个人,真是难熬。”
“奇怪,大哥最近有些反常,天天三更半夜回来,该不会是做什么坏事去了吧?”源夏拉着伏寿边走边说。
伏寿看了看四周路过的下人们,勉强笑笑不答话。
“步行还是骑马?”伏寿瞄了源夏一眼。
“走路吧。”源夏心想着她这身板,走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伏寿后退几步看了看源夏说道:“你这几日确实瘦了很多,已经快要达到之前的水平了。”
源夏竟然浑不自知,瘦了吗?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怕是思念过度,害了一种叫相思病的不治之症。”伏寿边走边分析,他说的可是实话。
源夏停住转个了圈,好像确实瘦了。
这样一来,她的心情更好了,拉着伏寿一路狂奔,她想着争取在见到许轩之前能完完全全地瘦回去。
“刚才在将军府里人多口杂,我才没有接你的话茬。文家大哥最近真的挺忙,而且都是秘密行事,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伏寿见四周无人,神神秘秘的说道。
“该不是沙场点兵,两国交战吧!”源夏猜测着。
“不对,要是两国交战怎会无声无息。依我看,可能跟凤雏有关。”伏寿道。
“又是凤雏!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扰乱人心,等我见到他,先打一顿,然后烤着吃了!”源夏咬着牙,因为这个凤雏生出多少事端来。
伏寿哈哈大笑:“你比我狠,我想着,要是见到他,第一句话应该说哈喽还是你好。”
两人说着笑着走远了。
咸天来到追月楼时,这里刚刚开张。
他下了马车,让石青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大堂上空无一人,都是忙着搬桌子放椅子的跑堂在忙碌。见到咸天一身清贵,忙有一个小丫头迎上来:“客官一个人吗?”
咸天点了点头。
“您请坐。”小丫头请他坐下,正要去忙,咸天叫住了她问道:“你们这里谁长得最漂亮?”
小丫头见他前言不搭后语没头没脑来了这一句,冷笑道:“客官是来寻欢作乐的还是吃茶的?”
咸天见她误会,说道:“我是找朋友的。”
小丫头道:“找朋友找到这里,您看我能做您的朋友吗?”
咸天道:“我来找琬琰公主的,你不要胡搅蛮缠。”
小丫头闻言顿了顿:“我们这里可都是姑娘,公主什么的,您还是别处找去,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
难道是他找错了地方?还是他认错了人?
“初篱,底下怎么吵吵嚷嚷的?”女萝伸了个懒腰,被底下的吵嚷声惊醒。
“公主,是您那日让我们打听的那位王爷。”初篱小声说道。
“没看错吧?”女萝一下子跳下床来。
“回公主,奴婢没看错。”初篱肯定道。
“我已经看见你了。”不知过了多久,咸天的声音竟然传了过来。
望着赖在地上不起的女子,咸天似笑非笑,双手抱胸,看着她掩耳盗铃。
“琬琰公主,我知道是你。”咸天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是琬琰,你认错人了。”女萝拼命摇头。
“苍琰,你怎么来了?”咸天诧异地声音响起,女萝忙向着旁边看去,却被咸天挡在眼前:“果然是你。”
眼见躲不掉,女萝只好把他请到屋子里,端茶递水,好吃好喝地招待。
“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咸天道。
“女萝这个名字真是硌牙,还是琬琰比较适合你。”咸天继续说道。
“不提了。”女萝叹了口气。
“你的遭遇令人同情。”咸天道。
“……”
“可惜我不能帮你做什么。”咸天摇了摇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女萝问道。
“嗯……”咸天想着,伏寿曾说过这个公主很可能是他父皇流落异乡的骨肉,也就是他的姊妹。
“跟我回京吧。”咸天豁出去了。
“啊?”女萝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
“跟我回京,总比待在这里强。”咸天又道。
“这个,那个……”女萝双颊一红,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她窘迫。
“什么这个那个,难道还有人管着你不成?”咸天的面容起了一丝疑惑。
“你什么时候走?”女萝强作镇定。
“明日。”咸天望了窗外一眼,本打算今日走,却忽然改了主意。
“我想想。”女萝垂目,一时间心乱如麻。
送走了咸天,紫瑛早就闻风而动,坐在屋里等她了。
咸天出门的一瞬间回头看了看,他总觉得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虽然是冬日,却觉得周身暖洋洋的。
许轩日夜兼程,终于到了西塞城门口。望着城楼上那熟悉的三个字,他缓缓闭目忆起了那一天,他和源夏被迫分离的一幕。现在,他已知晓源夏和伏寿身在将军府。
到了这般田地,他已是无牵无挂,想做的事,想要的人,再也没什么能阻得了他。不论是为公还是为私,源夏,再也别想离开他了。
许轩闭目沉思的瞬间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仅仅是因为他倾覆众生的容颜,冷凝的眉眼,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在这冰天雪地中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衫裹身,而是他跨坐马背上,超凡脱尘,风采翩翩的模样。
怒马白衣,俊采星驰。
君已归来,卿自相迎。
源夏和伏寿两人在将军府四周转了几转,就回去了。咸天早他们一步回了府,坐在暖阁等他们。文若轩和咸冉他们还没回来,估计得等到天黑了。
“咸天,石青说你找我们有事?”源夏和伏寿齐齐上了暖阁,见咸天果然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煮酒。
“呀,我大哥自从成亲后,这喝酒的品味也提高了,这酒我虽然闻不出是什么,但比起以前那些好多了。”源夏吸着鼻子凑上前去,使劲吸了几口。
咸天闻言先是错愕,接着了然笑道:“这是我自己带过来的,五毒酒,可是得来不易。”
伏寿随意坐下,嗤笑道:“五毒酒,给谁用的?”
咸天指了指自己。
“你有风湿病?”伏寿显然吃了一惊。
“不是,这酒是用来驱邪辟邪的。”咸天说道。
伏寿凑近仔细闻了闻,眉头一皱:“这酒是谁给你的?”
“按照宫廷御医给的方子自己制的。”咸天道。
“既然不是喝的,那就算了。”伏寿忍俊不禁,连连摆手,笑得肚子疼。
咸天既然听他这么说,也就懒得再去寻根问底了。
源夏好奇地问道:“这暖阁里还得驱邪?”
咸天一本正经解释道:“原本我带着这东西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既然咸冉有孕在身,我就用这五毒酒给这里驱驱邪气,有备无患嘛。”
“啊?”伏寿和源夏齐齐惊讶地出声,原来,他目的在这里。
伏寿想着这酒挥发的也快,况且又不是喝到肚子里的,也就随他去了。
接着,咸天讲了今日见到琬琰的事,源夏得知他想着将琬琰带回京城的事情,自然是满口赞成。
伏寿却不同意。
“小天,你先说说为什么忽然有了这种想法?”
咸天道:“你不是说她很可能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吗?”
源夏听到这里明白了,原来都是误会!幸而苍琰在他们回来煜国之前已经将琬琰的真实身份告知,源夏和伏寿也会替他守住这个秘密。
源夏轻咳几声,说道:“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伏寿你居然也信!”
伏寿笑道:“我也是跟小天开玩笑的,谁知他还当真了。”
“那现在怎么办?造成了这天大的误会!”源夏用眼神指了指咸天。
“我收回那句话并且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伏寿举手誓天。
咸天见两人一唱一和,不明白他们有什么猫腻,因此说道:“那我就不能带她走了。”两人非亲非故,传出去岂不是惹人话柄?况且他又是一国皇子,这种荒唐事如何做得?
“源夏,你说!”伏寿挤了挤眉毛。
源夏起身来,绕到咸天身旁,缓缓开口:“琬琰那次揭下面纱你是不是看到了?看到了就要负责。”
“那只是他们的托词,天下男女这么多,大街上露面的比比皆是,都要为对方负责岂不是乱套了?”咸天不满地辩驳。
“小天,讲话要凭良心。”伏寿伸手拍了拍咸天的胸口。
“是啊,我看的出琬琰对你有情,恐怕你对她……你心知肚明。”源夏点头附和道。
“怎么你们一个个像是算计好了,都来诓骗我!”咸天恼羞成怒。
“咸天发火了,我们快走吧。”伏寿起身拉着源夏作势就要出去。
“都走!都走!”咸天不耐烦地挥着衣袖。
两人只能僵硬着步子离开了暖阁,房门“啪”地关上,把守在外头的石青吓了一跳。
“石青,你过来,问你几个事。”伏寿向石青招了招手。咸天独自坐下,第一次觉得有点慌乱,像是被剥光了放在大街上被人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他也迷糊了,他和琬琰之间才见了两次面而已,哪里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成了男女之情?不行!他要去找琬琰解释清楚!
可是,自己那样做不就是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了吗?
一时间,抉择两难。
许轩踏马而来,一路上,还是那些风景,除了能看到偶尔多出来的几处房子和变换了形态的树木。
终于,到了将军府大门口。原来难民营似的将军府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蓬荜生辉的楼阁朱门。
关于文若轩娶咸冉一事他已知晓,既然文若轩是双儿大哥,他自然也打心底为他开心。
守门的两个人见到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许轩下了马,走向敞开的大门。
“二皇子,您来了!”他们二人以前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嗯。”许轩点了点头。
“您是找源夏姑娘吗?她就在那里。”一个人顺着他们的方向指去,许轩果然见源夏背对着他,跟伏寿和石青神神秘秘地不知在干什么。
“小的这就去通报。”那个人当即迈步,许轩道:“不必,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是!”
许轩轻轻抬脚,缓缓落下,不忍打破这寂静院子里的些许嘈杂声。
一步,两步,三步……一步一情思,一步一企盼。他煎熬了这么久,终于能触碰到她了。
她的背影看起来胖了些,说话的气势不减,声音宛如碰撞的玉石声,环佩作响。
源夏和伏寿正“拷问”石青,让他交待咸天今早的一言一行,可怜的石青根本没有跟进去,而是被留在追月楼外受冻,当然被认为成是隐瞒不报。
两人正欲动手之际,源夏惊叫一声,被人拉了一把,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玉兰香传来,源夏已听不到伏寿的话,脑海里,眼睛里,只有一人,只为一人。
“我是不是在做梦?”源夏头晕目眩,双眼不舍得眨一下,生怕此情此景只是昙花一现。
“双儿,你重了些。”许轩开口竟然是这话。
伏寿先是错愕,接着拉住一旁愣怔的石青,上了楼去丢下一句:“你左手边那间是源夏的房间。”
“我……我头晕。”源夏双眼一翻,浑身瘫软下来,许轩将她抱起,按照伏寿说的,进了左手那间屋子,而后,关了门。
何处成愁,心上立秋。
待得愁散,一禾心火。
“人家小两口卿卿我我你也要去凑热闹?”伏寿笑道。
咸天脸上的喜色渐渐消失……
许轩抱着源夏进了屋子,源夏一时不敢睁眼看他。 重生废柴升级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