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没人看着我们了。”熟悉的嗓音低低道,声线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不敢看你。”源夏干脆捂了眼,脸颊上泛起一阵阵红晕。
“这是为何?”疑惑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沮丧:“还在生我气吗?”
源夏没有出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这悬在半空中失重的感觉也挺好的,源夏没羞没躁地想到。
“我可以解释给你听。”许轩走了几步来到床前。
“你说。”源夏依旧捂着眼睛,虽然很想仔细看看他如今的模样。
“我这些日子来,无日无夜不在想你,无时无刻不在念你。”许轩抱着她坐在床沿上,柔声低语。
“夜里做梦都是你,想你想得快发疯了。”许轩继续说道。
源夏想着他这是不是在背台词?谁提前给他写好的?不行,不能就这样被他的甜言蜜语哄骗了,因此暗自咬了咬牙,不作声。
见她不为所动,许轩目光更深,一双眸子盛满了熠熠星光。
“你再不把手挪开,就别怪我用强。”许轩此话半真半假,源夏的心猛地提起,他说什么?用强?凭他?
源夏捂着脸开口说道:“你不觉得我现在的模样有些难看?”
“没有,相反,这样的你更令我惊喜,从前你太瘦了。”许轩腾出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双手。
!!!!!!!!源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说的话犹如一根根羽毛般轻轻撩动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还有,他的手怎么那么柔软,温热。饶是数九寒天,听到这番话也会像到了三春暖日。
源夏的心脏忽然跳动地飞快,她仿佛已经迷失在了他的言语中。
“双儿,睁开眼,看看我。”许轩委屈地说着一边轻轻拿开了她的双手。
“哼~”本来是示威的话语到了源夏唇边却成了一声嘤咛。她自己听着都被吓到了。
四目相对一霎那,源夏像是触电般从许轩身上弹到了地上,接着,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拔腿就往外跑――
伏寿和咸天正坐在暖阁里,可能是太无聊了,两人竟然对酌起来,杯里装的正是才煮好的五毒酒。
忽然外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了,源夏一头钻进来,满脸通红,紧接着关了门,又转过身来,靠着房门,心跳依旧狂乱。
抬眼时,伏寿和咸天默不作声地死盯着她。
“哼!我不会原谅他!”源夏挺胸抬头,气壮山河地表了态。
伏寿见状,知道是她口是心非。只是白了她一眼,冷笑着重复一遍:“哼!我不会原谅他!”
咸天“噗嗤”笑了,刚入喉的酒还未来得及流下去,又被震荡开来,在他的口中弥漫着。
“伏寿,你学我干什么!”源夏恼恨之极,恨不得缝上伏寿的嘴。
“有些人,就是口是心非,嘴里说着不饶人家,其实心里恨不得马上扑过去。”伏寿嘲弄道,又回头对咸天道:“小天,不要理她,我们继续。”
“源夏,来来来,坐下喝一杯。我倒真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咸天其实内心有些不解,许轩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源夏不敢再去回想,踌躇着一步一步挪到了桌子旁边。
伏寿一拍桌子:“不许坐!站着回答,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源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审问惊呆了:“我,我……”正不知说什么,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又开了,许轩含笑道:“没有打扰各位吧,我家的猪跑出来了,我来领回去。”
???!!!这是什么逻辑!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源夏一脸窘迫,伏寿则和咸天笑得前俯后仰,止不住声。
一不留神,伏寿笑得滚到了地上,咸天说不出话来,一边拍着桌子一边揉着肚子。
许轩没事人一般关了门,昂首阔步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鼻尖动了动,说道:“不错,还有酒喝。”
“咸兄,好久不见。”许轩对趴在桌子上的咸天说道。
咸天一秒变脸,坐端正了,问道:“那日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时隔这么久你才想通了?”
伏寿早已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坐下了,源夏见状,与许轩面对面坐了。
许轩勾起一抹笑:“那时就想通了,只是一些事情缠身,一直不得空。”
咸天又问:“你那日跟我说的可是真的?不是骗我?”
“绝不敢有半句欺瞒。”许轩正了正神色。
源夏见他们两个打哑迷,一时间内心好奇难耐。
伏寿问道:“什么事缠住了你?”
许轩道:“家母病逝。”
源夏还不知道此事,顿时错愕地看向许轩,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伏寿拍了拍他的肩膀:“世人都有生老病死,你节哀。”
“我知道,也了解。”许轩点了点头。
源夏皱了眉,他的母后竟然那么年轻就病逝了?这个消息简直是天方夜谭!那他离了父母这么久,才见面几日就失了母亲,心里该有多难受!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没有及时到他身边鼓励他,安慰他,还一直生他的气。
想到这里,源夏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伏寿察觉出她的难过,伸手轻轻碰了碰她。
源夏一时不知说什么,不管说什么,都减轻不了他的丧母之痛。
“阿轩,你跟我过来。”源夏怕接下去,这里的气氛会更尴尬,因此想着脱身的法子。
“我们还有许多话说,伏寿,咸兄失陪了。”许轩大大方方地起身,神色自若地跟着源夏出了门。
门合上了,伏寿看着咸天问道:“关于路喆国皇后病逝一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真相尚在调查,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咸天眨了眨眼睛,小声开口:“恐怕原因很复杂,不然依着风栖梧和风清珝的手段,要是真有人暗害,恐怕早就找到真凶了。”
“对了,风清珝知道你还活着的事吗?”咸天忽然问道。
“我也不知。”伏寿摇了摇头,有些惆怅。他难道还要四处散播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吗?这不是明摆着被人当靶子吗?
“唉,你和源夏这死去活来,搅出了多少事端。”咸天白了伏寿一眼。
“你这张嘴,怎么越发犀利了!跟谁学的?从实说来!”伏寿伸手就去捏咸天的嘴巴。
咸天起身来,望着窗外道:“这一日日地过,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事,可是到了现在还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伏寿一本正经道:“该来的你挡不住,同样,不该来的你也盼不来。”
“我来这里前,二哥从父皇那里要了一些精兵,正秘密特训着。”咸天道。
“你没有问他?”伏寿有些惊讶。
“没有,他做事有他的考量,我基本不过问的。”咸天轻叹了一口气。
“那就顺其自然吧,咸昀他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伏寿一杯酒下肚,凉意顺着喉头滑入胃中。原来,这热过的酒即便是放在暖阁中,也会凉的。
这时,窗边忽然飞来一只红雀儿,隔着窗子叫个不停。
伏寿听见,道:“你的信使来了,该不会是来催你回去的吧?”
咸天拉开窗子,果然是他父皇的信使。只是,山高水远,它是怎么准确找到这里的?
咸天抓着它取出了绑在爪子上的信,又把它放飞了,通常,父皇只是传达命令,不会接受回信这种无聊的事情。
咸天慢慢将纸条打开,一行字映入眼帘,他蓦地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死盯着上面的字,然后,又看了一遍,然后,还要再看。
伏寿看出他的反常,问道:“小天,怎么了?”
咸天慌忙将纸条揉作一团,丢进了煮酒的炉子里,眼看着它化作灰烬。
这个动作更不寻常,伏寿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
“为什么?”伏寿还是没有问出这一句话,他知道,这个纸条上的内容令咸天十分抵触。可他是个好孩子,好皇子,父亲的命令从来不会违背。
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呢?伏寿心思百转千回,想不出所以然。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冷凝。
“伏寿,你被迫做过什么事情?”咸天笑道,笑容里有些残忍。
伏寿想了想:“大概是杀人吧。”人不杀我,我不杀人,可是不代表我不会杀人,都是被迫的。
“杀过什么人?”咸天又问,声音里有些迫切。
“很多人,大多数都忘了,印象最深的就是最近的箫中玉。”伏寿认真地回想。
“箫中玉。”咸天喃喃自语。
伏寿眼睛一眯,便问了出来:“咸苍澜让你杀谁?该不会是杀我吧!”接着佯装害怕地捂了捂身上的衣服。
咸天摇了摇头。
“果然是让你杀人!”伏寿笃定道。
“是!”咸天重重地答道。
“杀谁?”伏寿察觉出不同寻常。
“才出去的那两人。”咸天望了望紧闭着的房门。
“什么?”伏寿起身来,难以置信。
“你要是敢动手,我第一个不饶你!”伏寿的语气七分警告,三分余地。
“我也不想。”咸天垂目。
“你也不想?也就是说你刚才想过了?你真想杀他们?”伏寿步步紧逼,向着咸天走过来。
咸天无力地挥了挥手:“开个玩笑而已,你还较劲。”
伏寿顿住,半信半疑。
“还不是刚才的气氛太冷了,我开个玩笑暖和暖和。”咸天笑意深深,摊了摊手。
伏寿道:“果然如此?我不信!”接着连连摇头。
“真的不信?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咸天摊手。
伏寿似乎也找不出别的理由,只得放弃追问。
只说了一句:小天,你终究要独立的,该做的,不该做的,你该有个底数。
源夏引着许轩出了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在前面默默地走,许轩在身后默默地跟着。
不知不觉,二人出了将军府大门,一路朝南走去。由于暖阳高挂,路上行人不少。
只见二人皆是不言不语,只一心走路。即使有人偶然问话,他们也不作答。
沿着这条路走了很久,已经渐渐没有人烟了。
“双儿,脚疼吗?”许轩快走两步,拦在源夏跟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母后的事。”源夏抬起头来,泪眼朦胧。
她不知道许轩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但是,许轩却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你不知道,这也不能怪你啊!”许轩哑然失笑,抬手捏了捏她最近长胖的脸蛋。
源夏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他越是对她温柔以待,她越是觉得受之有愧。
许轩见状,心疼地把她揽入怀中,这姑娘,怎么跟个傻瓜似的,也不看情况,说哭就哭。
“好了,都看着我们两个呢。”许轩轻拍她的背,低低笑起来。
源夏止住了哭声,偷偷转了转脑袋,果然有几个过路的满脸八卦盯着他们。
“回去吧。”源夏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钻了出来。
两人又原路返回,再次受到了一波路人的注目礼。
时至傍晚,文若轩和咸冉才缓缓归来,一见府中又多了个许轩。
最近,惊喜真是接二连三。
米雪随之而来,告诉蓝钰晴南风本来在外面和小黑火咸它们闹着玩,就忽然说头疼,自己就让他回来了。
蓝钰晴扶着南风坐下,仔细帮他看了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因而猜想,他可能是要长大了。凤雏从一个小孩子成长为一个少年,虽然只是一朝一夕的事,其间的痛苦却是难以描述,经历犹如分筋错骨般的疼痛,方能再度生长,而他再次蜕变以后,就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了,会有自己的主见,对事情的甄别判断,甚至,会喜欢上异性。
“南风,除了头疼,还有别的吗?”蓝钰晴问道。
南风摇了摇头,一张俏脸由粉白色变成了蜡黄色,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告诉蓝姨,你想长大吗?”蓝钰晴问道。
南风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蓝钰晴转身出了门,不多时,手里端着一碗水过来,喂南风喝下。
说来也怪,南风才喝完,觉得脑袋空了一般,痛楚消弥于无形之中,接着,沉沉睡去了。
米雪不满地叫起来,蓝钰晴道:“你也想喝?”
米雪点点头,蓝钰晴无奈答道:“你去看看,壶里还剩一点。”
米雪听完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又是一日大早,一顶软轿晃悠悠到了将军府外,女萝带着初篱初蕙二人一同来了将军府,找咸天。她已做好了决定。
不料,守门的两人却告知她咸天已经走了,就在她们来到之前。
落寞地回了追月楼,女萝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悲哀地注视着镜中的人影。 重生废柴升级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