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刚才我怕你们喝不惯这酒,特地让茹儿找了一坛糯米酒,结果你们这么矜持,这坛才是真正难得一见的好酒。”源夏笑着翻了翻烤肉。
“我来。”玄禅子拿过源夏手中的铁钳,忽然又放下,站起身来,望着远处。
“果然来了。”玄禅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源夏耳朵一动,莫非是偷兔子的贼来了?当即站起来双眼向着那边看去,可能是她的个头没有玄禅子高,因此什么也没有看到。
“看起来是个大家伙,你们都进去屋子,把门关好。”玄禅子对着三人说道。
源夏立即让茹儿跟非药把能拿进去的,都放回屋子里,自己也参与其中。东西不多,三下五除二就全部搬了进去。
源夏又让他们两个不要出去,自己包了几块烤好的鹿肉来,然后也出了门。
玄禅子见她出了门,没有说话。源夏定睛一看,果然有一只灰色的毛茸茸的影子从远处慢慢地走了过来。
“一只孤狼?”源夏隔着雪花有些看不清楚。
“不是狼,是豺。”玄禅子表情不太好。
“豺,不都是群居的吗?”源夏表情渐渐凝重,难道不只是一只?
“应该是掉队的,不然脚印不会只有一串。”
源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既然只有一只,抓来审问一下也不错。
影子越来越近,龇牙咧嘴地吓唬现在不远处的两人,看起来吃了那几只兔子,胆子也大了。
果然是一只成年豺,豺与狼可是齐名的动物。
“看样子真是凶!”源夏嘀咕一句,竟然朝着厨房方向跑去,那里有菜刀。
此时,那只豺一脚深一脚浅地来到院子中,看到一个人影向着自己右边跑去,当即撒开爪子扑了过去,爪风扬起一片片雪雾,源夏当即丢过一块烤肉,香味扑鼻,那豺直接张开嘴巴咬了过去,吞入腹中,此时源夏手里已经拿到了一把剔骨刀,打算跟它拼了。
不料这时候,不远处又过来一个身影,看样子是一只更加高大强壮的豺,它朝着准备前去搭救源夏的玄禅子慢慢走过去。
两人对两豺,胜负未可知。
茹儿和非药躲在屋子里头,紧张地盯着外面的情况。
忽然,面对着玄禅子的那只动了,皑皑积雪似乎阻挡不了它的脚步,在快要接近玄禅子的地方,它忽然一个跳跃,如同离弦的箭飞向玄禅子的脸面,源夏见自己对面这只还没有动,想着是在等待时机。
玄禅子忽然单手拉下身上的披风,在身前耍了几耍,而后披风像是长了眼睛,正好对上扑过来的那只凶豺,“唰”地一声,披风裂了,玄禅子忽然跳起,一双厉眼忽然全部睁开,脚下劲风直扫对方面门,那豺却像成了精似的,头一偏,躲了过去,但脖颈处还是不可避免挨了一脚,这一脚力道不小,使它跌落在雪地里。
这时,源夏对面的见她迟迟不动,有些按捺不住,身子拱了起来。源夏右手紧握着剔骨尖刀,脚下随时准备闪躲。
嗖地一下,源夏在它飞身之前,向身旁抛出了第二块烤肉,美味就在眼前,它哪里肯放过,但又怕遭到源夏的暗算,它直接跳起在空中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尾巴直扫快要落地的烤肉,源夏果断手起刀落,它的尾巴被砍断了一截,当即吃痛大叫一声,滚落在雪地中。
它的同伴听到它的声音,更加愤恨,又扑上去跟玄禅子狠命撕打起来,别看它只有半人高,身体却灵活协调。爪牙并用,玄禅子左躲右闪,一时占不了上风。
源夏深知自己如今的体重,看着起身欲报仇的对手,心想自己应该可以压得它喘不过气来吧?来不及多想,它又扑了过来。一时间,寂静的鸡头山顶上,野兽的嘶吼声,咆哮声,打斗声齐齐传来,四周围的飞禽走兽,胆小的躲着不敢出来,胆大的竖着耳朵听动静。这上面的那个黑衣男子可是附近一霸,没有动物敢惹他的,今日这两个新来的倒是无所畏惧,跟他杠上了。
玄禅子似乎玩累了,在那只发疯的豺再次扑来时,他没有闪开,而是一掌迎面拍去,直中它的额头,它当即跌落在地,没了声响,口中溢出鲜血来。
此时,源夏还在跟那只体型稍小的豺苦战,身上的外套已经被抓烂了几处,满头大汗。
越是拼杀,源夏的斗志越是高昂,臃肿的身躯越来越灵活,那豺身上也有多处受伤。
玄禅子微不可见皱了皱眉,原来他是打算看个热闹,这样下去,怕是打到天黑也不完。
他决定亲自动手,干脆迈步过去。
那豺见同伴已死,因而萌生退意。
源夏自然不想让它逃脱。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在豺转身的瞬间,源夏忽然扯了披风,举起刀向着它的背上飞去,豺躲闪不及,让源夏扑了个正着,被压倒在雪地中,源夏顾不得雪花淹没了她的半边身体,双腿拼命夹住它的肚子,一只手死死掐住它的脖子,另一只拿刀的手朝它的颈部扎去。鲜血飞起一片,热热地喷了源夏一脸,跟身下雪花送来的凉意形成了鲜明对比,豺身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瞪着双眼,只剩下出气的份。
源夏右手拔了刀,四脚朝天躺在雪地上,真是累,这个身体相当拖后腿。
眼前赫然出现一张脸,凉凉的声音传来:“地上冷不冷。”
源夏一个激灵爬起身来,顺道抬起右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袖子刚离开视线,玄禅子身后赫然出现一张满是恨意的面孔,张了大嘴,朝着玄禅子脖子咬了下来。
玄禅子正打算笑话她一下,猛然见她脸色骤变,拿刀的右手来不及放下就朝着自己的脖子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朝着一旁躲闪,刚才闪过去,“嗷”地一声,刚才那只豺跌落在地,脖颈上插着那把刀,痛苦挣扎着。源夏似乎没想到自己会一下命中目标,吓得松了手,连连后退了两步,冷不防又被身后的尸体绊倒,一屁股跌坐在那只豺的肚子上,它当即被压得断了气。
玄禅子暗自松了一口气,原以为这把刀真是朝着自己来的,他甚至有杀了源夏的念头,原来,她是救自己的。
“你救了我。”玄禅子自是感激不尽。
“你也救过我,扯平了。”源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雪终于停了,可是乌咸还没有散去。
这时候,茹儿和非药也跑了出来,几个人一阵忙碌,把那两只豺的尸体抛到了山下。
“不看不知道,原来这豺的爪子上还有倒刺!幸亏我穿的厚才没有被它挠到。”源夏洗了手脸,又换了衣服,跟茹儿,非药坐在屋子里继续吃肉。
“你家先生换个衣裳都要磨叽这么久吗?”源夏的胖手斯文地切着盘子上的肉片,问道。
“他的衣服都是那个色,染上血也看不出来,换不换没差别。”非药才倒了一杯刚才没来得及喝的酒,放到唇边。猛然瞥见门口立着一个从没见过的身影。
“非药,你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玄禅子挑眉问道,他说自己换不换衣服都一样?
“先生,你这件衣服真好看。”茹儿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他。
“哇,先生,我跟了你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你穿除了黑色以外的衣服,这个才是跟您相配呢。”非药放下酒杯,由衷赞叹。
“年轻人,不要总是穿那些死气沉沉的颜色,看这……”源夏悄悄捅了茹儿一下,低声问道:“这是什么色?”
“这是牙色。”玄禅子摇了摇头道。
“好看,非常配你!”源夏马上接过话茬,一本正经道,非药和茹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玄禅子看着眼前三人有说有笑,忽然觉得天空都明媚起来。
“什么?哦,狗不叫,猫不来!”南风恍然大悟,蓝钰晴又是一棍子下去,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很不友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叫,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南风一口气背了出来。
“坐下,默写!”蓝钰晴用手中竹竿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笔墨,说道。
南风坐下,提笔就开始写。
三只形态迥异的灵兽坐在门外窃窃私语。
“不知道老大什么时候才能逃出这个女人的魔爪。”小黑摇着头深沉地叹了口气。
火咸抬起爪子无声地拍了拍它的背,米雪捂着嘴巴悄悄地说道:“你们老大太弱了,十几岁的孩子打得过三十多岁的大人吗?”
“可它是凤雏诶……”小黑摊开两只黑爪子,望着天空,经过这些天,它受到此地充足的灵气滋养,已经长成了一只老虎的模样,体型也比原来大了一倍不止。
“凤雏又怎么样,我家主人还是灵均的守护者呢。”米雪不屑道。
“你家主人为什么总跟我老大过不去?”火咸此时也由一只小松鼠长成了四肢健壮的野兽,额上的菱形伤疤更平添了几分威武。
“不说了吗?你老大还小,信不信,前脚踏出去,后脚就被当了下酒菜?”米雪抱着胳膊一本正经地说道,毫无疑问,这个答案是蓝钰晴告诉它的。
“哼,这鬼话也就你信!”小黑眯着那双黑棋子似的双眼,抬起爪子恨铁不成钢地在米雪脑袋上戳了戳,蠢!
“好想念我家主人啊。”火咸趴在地上,仰望天空,仿佛天边红咸都成了咸天含笑的模样。
“其实我也想伏寿了!”小黑竟然抹起泪来。由于灵均大陆的特殊性,阻断了他们与人类之间的感应,南风在这里一日,灵均大陆就一日闭门谢客。
“得了吧,你们就是想去人世玩,顺便想你们的主人。”米雪冷不丁扔过来一句话。
“哼,我就不信你不想苍琰,不想源夏。”火咸撅起嘴,抬爪指向米雪。
“你主人没教过你,用爪子指着别人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吗?”米雪“蹭”地站起来,扑过去就朝着火咸身上招呼。
小黑见两个家伙开打,摇晃着脑袋沉稳老练地迈下吱吱作响的楼梯板,却不曾想到,刚走到一半,木板禁受不住它的重量,轰然折断,接着,剩下的木板又全部被它砸了个粉碎。
另外两只灵兽都停了手,惊讶地看着摸着脑袋发愣的小黑……门忽然开了,蓝钰晴看着眼前狼藉一片,手中竹竿脱手而出,小黑吃痛惊叫出声,又抬爪捂住嘴巴。
“修不好,不准吃饭!”咬牙切齿地吼声震彻天际。
琬琰坐在苍琰府中,送她来此的侍女已经被苍琰打发了回去。
苍琰吩咐丫鬟给琬琰收拾出一间屋子住下,心下了然,这个妹妹真是摸了老虎的屁股,拔了老虎的胡须,怪不得要被老虎欺一欺。
“琬琰,你冲动了些。”苍琰轻叹了一口气。
“太子哥哥,为什么你就可以拒绝跟舒窈的亲事,我却不能?只因为我是女子,就要时时准备着成为被牺牲抛弃的棋子吗?”琬琰低着头,倔强地不肯掉泪。
苍琰见她面色苍白,眼眶泛红,知道这次母亲的决定对她打击太大。因而说道:“你先在这里住下,明日一早我去找她。”
“算了,她的铁石心肠你还不知道?去了也是无用。”琬琰抽泣着说道。
“总要试一试。”苍琰道。
“为什么她不同意我和咸天在一起?”琬琰忽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盯着苍琰问完,又低头啜泣起来。她也不是非咸天不嫁,只是牛翠花的反常行为令她生疑。
“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苍琰觉得,她早晚要知道的,琬琰心思动了动,没有说话。
“我们两个,很可能都是煜国皇帝咸苍澜的孩子。”苍琰缓缓说道,把语速控制到最慢,生怕琬琰难以接受。
果然――
琬琰猛地抬头,睁大的眼睛里,满满地不可置信,她又猛地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骗我对不对?你骗我对不对!”琬琰的情绪异常激动,竟然起身来向外跑去,她要亲口问问牛翠花,这么些年他们的父亲去了哪里?现在何处?
苍琰眼疾手快抓住她,在她的后背轻点一下,琬琰当即瘫倒在他的怀里。
“真是个傻妹妹。”苍琰将她放到床上,脱了有些湿意的大氅,又帮她脱了鞋子,将被子掖好。看着她挂着泪痕的面容自言自语道:“琬琰,母亲此举,对你来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言罢,叫来两个大丫头好生伺候,又嘱咐了几句话,这才离开到了书房。 重生废柴升级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