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陆浑打得过瘾,年轻的大学身杜西晋却叫苦连连。
“啊——啊——啊!”他低声呻吟着,眼泪鼻涕不断地流下来。
“日你娘!瞧你这副熊样!?”刘陆浑对大学生的表现很不以为然,轻蔑地看着对方,一会儿打上一巴掌,一会儿踢上一脚,自己感觉十分过瘾。
直到李伊一的胳膊在窑厂的一堆废弃砖头后面,朝他摆了好几次手,刘陆浑才停下手脚,拿起自己的衣服,悻悻地转身离开。
“叔!你放下我!放下我再走!”杜西晋哀嚎道。现在是冬天,要是把他一个人捆绑在这里,白天还稍微好些,有太阳可晒。等到了晚上,北风呼呼地吹来,还不把大学生冻死在电线杆上?!
刘陆浑回头瞪了他一眼,吓得年轻人立马紧闭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
李伊一接上刘陆浑,两个人到洛堤品肉楼上寻欢作乐去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梦,现在梦醒了,一切就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杜西晋在空旷窑厂的电线杆上,仔细观看这个废弃了多年的砖窑厂。他小时候曾经在这里经过,见识过它的繁华,现在却落魄得成了一个叫花子,而自己竟成了陪伴这个叫花子的人。
大学生越想越气,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刘负图骑了一辆电动三轮车,拉了五百斤的鱼饲料,正从路边经过,突然听见窑厂方向好像隐隐有哭喊声。
他猛地踩住了刹车,仔细听了一下,的确是一个男人哭喊的声音。大白天的,一个男人哭什么呢?刘负图心里琢磨着,试探着往窑厂走去。
走到窑厂边上,刘负图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砖头,紧紧地握在手中,慢慢地朝哭喊的声音而去。转过废弃的砖窑,他看见电线杆上绑了一个青年,正是他在撕心裂肺般地哭喊着。
“哎——你哭什么?”刘负图提着砖块,远远地问道。
杜西晋见来了外人,以为自己得救了,可猛地看见对方手里握了一块砖,心里惊得要死,以为对方要少人灭口。忙喊道:“大哥,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的,求你们饶了我吧!”说完颤抖着低声哭泣,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惧。
“我不是坏人!需要给你报警吗?!”刘负图左右前后看了看,见没有别人,便顺手扔了砖头,快步走过去,帮助把他从电线杆上解救了下来。
年轻人身体离开了电线杆,人就瘫倒下来,坐在地上起不来。
“怎么样?”刘负图问道,“不会是伤着哪里了吧?”
杜西晋哭了几声,很快意识到这里不是抹眼泪的地方,扶着电线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大哥,你是双都村的吧?”
“嗯,是呀!”刘负图点头说道。
“我是九姓村的,和你们村李春晓是大学同学。”杜西晋想趁机攀攀关系,好得到对方进一步的帮助。
“哦,是春晓的同学,还是个大学生!”刘负图看着对方的窝囊样,觉得和现在的自己有那么一拼。
“你认识春晓?!”
“一个村的,咋能不认识!?”
“走,带我去找她!”杜西晋抹了一把鼻子,无意中把鼻子下的血迹抹得满脸都是,顿时看起来变得面目狰狞。
刘负图看对方的样子,衣服上有几处破烂,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而且满脸都有血迹,说道:“兄弟,我先带你找个地方收拾一下,要不然见到你同学,你会吓着人家的。”
年轻人爽快地点了点脑袋,扶起自己的自行车,跟随在刘负图的身后。
“兄弟,你这不会是因为桃色事件吧?!”在刘负图的意识中,自己在大学期间,见识过不少类似的情况,一般爆发冲突的主要原因,都是爱情问题。这一点,是年轻人特有的问题,在所难免。
杜西晋推着自行车,一脸的无辜,刚要说话,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狼狈?”
“你岂止是狼狈,简直已经成了个流浪汉了。”刘负图笑道。他心中好笑,这个年轻人一定是晓月的爱慕者,今天可能是要来见恋人,但是被晓月的另一个爱慕者促狭了一把。
“那可怎么办?!我这个样子,怎么去见晓月呀!”年轻人的话,更印证了刘负图的猜测。
“一会儿我给你领个地方,你收拾一下再去。”刘负图看着年轻人的可怜相,心里起了怜悯之心。
“那谢谢你,大哥!”杜西晋道了一声谢,便骑着自行车紧跟在刘负图的电动三轮车后面。
两个人很快来到了洛水岸边刘负图的小帐篷前,杜西晋却有些迟疑了。
“你是——”他看了看水中的网箱,又看了看刘负图和小帐篷,问道。
“我是洛水岸边一个养鱼的!”刘负图说得轻松自在。说着话,他进入帐篷内,取出一个脸盆,到洛水里打上来半盆水,又往里面倒了些热水,说道,“洗洗吧!”
杜西晋在脸盆中看到自己的尊荣,顿时有些尴尬,顾不上多问,忙蹲下来,将脸轻轻地洗了一遍。
“你是负图哥吧?”年轻人突然说道,“我叫杜西晋!”
刘负图刚要转身进帐篷,给年轻人取些白酒,好帮他脸部消消毒,猛地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站住了问道:“晓月给你说起过我?”
杜西晋用力点了点头,说道:“今天就是晓月让我来找你哩!”
“找我干啥?”刘负图一边进帐篷内取白酒,一边说道。
“不瞒你说,我和晓月是同学,常和她聊起将来创业的事情,她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和你聊聊。”杜西晋一五一十地说道。
“看来是我看走了眼,今天并不是桃色事件呀!”刘负图把酒瓶盖拧开来,往对方的手心里倒了一些,说道,“往脸上抹一下,消毒!”
杜西晋顺从地将白酒抹在脸上,痛得龇牙咧嘴,说道:“桃色事件嘛!我估计还没有升级到那一步哩!”
“那你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刘负图不解地问道。
杜西晋眼珠子翻转着说道:“要说得罪人,会不会是你得罪了什么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负图睁大了眼睛,气愤地说道。明明是自己救了他,他却要反咬一口,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推。
“负图哥,你想想!我一个在校大学生,常年都不怎么回来,暑假寒假也多是在家待着,我能得罪什么人?!”
“你小子说的,我一个养鱼的,能得罪什么人?!再说了,我即使得罪了人,人家应该报复我才是,怎么把你捆在电线杆上了?!”
两个人说来说去,却越发觉得搞不清楚了。 洛水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