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西豪开上车,请刘负图坐上,嘴里笑嘻嘻地说道:“负图兄,你这可是享受着郑总一般的待遇!”
“我稀罕什么待遇?!我只要天青色的瓶子!”刘负图不愿和这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多说话,便没好气地接口道。
邹西豪讨了个没趣,可是神情上却并没有丝毫不悦,依然陪着笑脸,把刘负图当成了亲人一样。
刘负图心中虽然犯疑,可因为急于要回天青色的魂瓶,而没有往别处多想。
“负图兄!容我冒昧地问一句,不就是一个破瓶子吗?!你怎么那么看重?!”邹西豪开着车,试探着问道,“那不会是个宝贝吧?!”他只是听说郑总手里也有一个类似的瓶子,但是并不知道那个瓶子很值钱,要不然无论如何也不会拿瓶子来稳住刘负图。
刘负图本来不想理会这个流氓,但是经不住对方一再询问,只好说道:“值钱不值钱我不知道,只是这个瓶子陪着我好几年了,有了感情!”他当然不能告诉对方成追忆的事情,要不然恐怕会毁了她那份宋代特有的情怀。
汽车经过镇街出口处,刘负图隔着车窗玻璃,看见刘陆浑光着膀子正在殴打一个女人,离得远看不清楚,汽车经过的一瞬间,“啥子嘛”几个满满川味的声调传入车内,他于是断定酒疯子又在打老婆了。估计可能是俩人来镇街上办事或者购物,刘陆浑喝多了酒,一言不合就拿老婆出气。
刘负图心里猜测着,忍不住地摇了摇头,内心深处可怜四川女人,也更加鄙夷刘陆浑。
邹西豪看在眼里,多嘴说道:“负图兄!想到什么不爽的事情了?!给我分享分享,让我也帮你分担一些忧愁!”花花公子有着一套独特的对付人的办法,他这是在精神上靠近刘负图,让他放松警惕,从而怀疑不到自己将他带到省城的真正目的。
“邹西豪!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设计了一个什么圈套呢?!”刘负图冷淡地说着话,掏出手机看了看,拨通了夏暖暖的号码,跟她说自己出来办点儿事情,晚上可能回去的比较晚,不能去接她了,让她提前下班,早点儿回去。
夏暖暖是个温柔乖巧的女人,当然一口答应下来,还让男人在外边早点儿回家。
等刘负图挂断电话,邹西豪一脸羡慕地说道:“负图兄!还是你有本事呀!能完完全全地把女人给降服了!”
刘负图鄙夷地看了看一旁的邹西豪,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找个女人,是要正儿八经地过日子!而你小子,纯粹是为了骗取钱财,咱俩的出发点儿都不一样哩!”
邹西豪有些尴尬,这等于是被当面揭穿了老底儿。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斜睨了一眼副驾驶上坐着的家伙,心里对他的仇恨更加强烈了。
花花公子在心中咒骂道:“你自己不撒泡尿照照!你也就配玩个老子玩剩下的!还真拿自己当谁谁谁呢?!伪君子!十足的伪君子!”
两个人经过足足半天的奔波,总算到了省城。邹西豪挤眉弄眼地对刘负图说道:“负图兄!这天都黑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吃些东西,怎么样?!”
“别扯那么多!我要先见到瓶子!”刘负图不容分说地道。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次来省城,就是为了瓶子,至于吃饭等其他事情,随后都可以嘛!
邹西豪讥讽地笑了笑,说道:“一个破瓶子,都能抵住饿肚子了?!真是不简单!”
“我要先拿回瓶子!”刘负图再次强调道。
邹西豪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往自己的住处开去。这个时候是晚上七八点钟,正是一天道路的晚高峰。省城的车如蚂蚁一样,集成了一串一串的,堵得都没有办法走。当然,这正合邹西豪的心思,他就是要拖住刘负图,让他没有机会回到九姓村。这样的话,李伊一的拆迁工作会顺利很多。
汽车在省城的道路上七拐八绕地走到晚上十点多,终于在一个不算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邹西豪下车,刘负图跟着他,防止这个没有底线的家伙耍出什么花样。
“负图兄!你放心,一个破瓶子!我这就取出来给你!”邹西豪不耐烦地说着话,慢吞吞地往前走着。
两个人在一套房屋前停住了脚。这里是邹西豪一个女友家多余出来的房子,现在算是借给了他居住。
邹西豪打开房门,又在屋内搜寻了半天,还不住地拍着脑门说道:“这里呀!我记得清清楚楚,明明就放在这里了呀!”
“怎么找不到了呢?!”邹西豪煞有介事地回忆着,好像自己真的是找不到了。
刘负图大怒道:“邹西豪!今天找不到瓶子,我和你没完!”因为离瓶子越近,他的心里越是有一种焦虑,那是对成追忆姑娘的一份牵挂。
邹西豪充分施展自己的表演天赋,终于在一个多小时之后,找到了那个天青色的瓶子。
刘负图一把夺过来,在灯光下仔细观察,首先看它的颜色、款式、做工,再看那行“此情可待成追忆”的诗句,果然不错,的确是盛放成追忆骨灰的天青色魂瓶。
“算你小子识趣!”刘负图点着头说完了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他才不愿意和这个流氓多待下去呢!
在楼道中,他遇到了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姑娘,无意中发现她要去的正是刚才邹西豪所在的屋子。
“作孽呀!”面对花花公子邹西豪的行为,刘负图不禁说道。
拿回了瓶子,刘负图憋在心中两天的闷气,顿时释然,整个人有种很爽快的感觉。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刘负图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刚开始以为是暖暖,但是已经发短信给她说明了原委,她竟还不放心他?!
刘负图幸福地笑了笑,掏出手机才发现是杜西晋。电话接通,杜西晋带着哭腔喊道:“负图哥!出大事儿了,李伊一个龟孙晚上带着人来强拆哩!”
刘负图的脑袋中“呼”地一声,回头看了看刚才那栋楼上,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他顾不得多想,抱紧了魂瓶,赶紧打了一个出租车,直奔省城火车站,从省城乘火车到洛城,从洛城转火车到县城,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十点多钟了。
刘负图火急火燎地搭了一辆县乡公交车,赶回镇街上时,都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夏暖暖正在理发店中忙碌,看了男人一眼说道:“稍等一下,等理完这几个,我给你做饭。”
“不用了,我去趟九姓村,西晋叫我呢!”刘负图怕女人担心,故作轻松地说道。
当他骑着电动三轮车,急匆匆地来到九姓村时,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废墟,废墟上冒着烟尘,像是一个刚刚经历过战争的地方一样。
刘负图远远地看见,杜西晋躺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估计是半夜被从屋子里直接抬出来的。 洛水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