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虽然不相信自己真的那么倒霉被一到砍掉脑袋,可是发现身边竟然都是侍从亲信,顿时觉得奇怪。一直守在床边的刘文静,贺兰阿古斯,苏定方等人见到他睁开眼,不由得喜上眉梢,放下连日心头的重担,“琴晚闲暇可算醒过来,你已经睡了两天。”刘子清一听,不由得问道,“长寿如何?”刘文静回到道,“殿下英明,长寿守住了,现如今苏建的大军已经被忘事击溃,而且东巴传来消息,节度使封常清已经围歼夷陵秭归一线的西侵叛军,斩首俘获叛军及其从者十万人,捉到主将苏紫阳。而且长寿一战,我军也俘获其叔苏建,可谓双喜临门。倒是白莲教是祸不单行。”刘文静难得说几句俏皮话,引得众位将领大笑。刘子清勉强支撑起身子,觉得身上的伤口仿佛裂开一样,疼痛难忍,吓得众人纷纷劝道,“秦王身先士卒,我等敬佩不已,可是现如今贵体有恙,不可轻易起身。”刘子清摆摆手,“独孤霸仙何在?”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的大汉站出来,“秦王殿下有何吩咐?”“带苏建上来。”
刘子清让左右侍从服侍他穿上衣服,整理好衣冠静等苏建前来。刘文静虽然不满刘子清举动,可是直到眼前的秦王绝对不会听从他的劝诫。过一会儿,终于见到独孤霸仙带领两位士卒押解苏建前来。此时的苏建已是楚囚,不再如同初见时候的将军雄姿。苏建的投放似乎白了许多,人也苍老下来,栖栖遑遑的摸样让人看见之后便有些不忍。刘子清微微一笑,“苏将军,几日未见,可安好。”苏建像刘子清行了礼,语气淡漠的说,“在下身陷囹圄,虽然不同以往,可池水皆自在,有劳殿下挂怀。只是殿下岛上为好,如今如此机芯见我,不知有何怪干。”“大胆,”苏定方火气立马上来,一贯贱人的汉子带领援军过来的时候,看到刘子清身先士卒的击杀叛军,心中不知道有多悔恨,苏定方一拳将苏建击倒在地,“这还要你说,殿下万金之躯,当年身处塞北。平州被围,尚且谈笑风生,抗击奚族蛮夷从未手持长剑,举止风雅。可如今你们这些叛逆劫持万民,殿下却手刃袍泽,你?”苏定方已经说不下去了,七尺男儿的虎目含泪,他从未想过刘子清这样的人会将谋略和才智用来对付他守护的天下苍生。
“吼。”外面传来一阵猛兽的怒吼,长寿围城的时候,貔貅突然失去踪影,不过是躲在偏僻处隐藏,等苏建试图突围而去,貔貅奋起追击,伸手苏建和亲卫的刀枪棍棒而不退却,终于擒住苏建。这几日也一直在刘子清居所旁的院落里养伤。貔貅跑进来,见到刘子清苏醒过来,欢厮不已,不停地围着刘子清转圈。刘子清看着貔貅身子上过着不少纱布,心疼的摸摸它的脑袋,貔貅的身子上的皮毛不少已经掉落了,露出皮肉,显得滑稽又怪异。
苏建惊惧的看着眼前的异兽,倒是貔貅反应过来,站在不远的仇眦,立马朝着他露出进来越发修长尖利的獠牙,嘶吼的朝着传达威胁的信息。众将固然畏惧貔貅的野性,可是一看到苏建胆战心惊的模样,纷纷露出奚落和鄙夷的神情。苏建强烈的自尊顿时激发出来,故作镇定,冷冷的看着刘子清,“不知殿下今日召罪臣有何事?”刘子清温雅的笑笑,“孤想请求将军一事。”苏建心头微凉,可还是点点头,“在下已经是阶下囚,所有的不过是项上人头,若殿下有意,尽可拿去。”刘子清点点头又摇摇头,“虽是如此,可还不够。”苏建脸色剧变,想了想,看起来很是轻松的说,“若是不够,殿下可取我苏家三族。”刘子清还是点点头又摇摇头,“孤请求苏氏的事情,将军能够办到的都答应了,孤多谢将军。来人,赐酒,将军走好。”苏建哈哈大笑不止,脸色凄惶,等侍从拿来烈酒,他慢慢的斟一斗,喝下去。刘子清向他拱手壮行,“将军走好。”
整个屋里的人都肃然无语,等兵士从外面捧进一人头,不由得露出一些异色。刘子清默然,良久叹道,“此乃良才,英雄是也。”刘子清转过身子,指着案上血肉模糊的头颅,“是不是觉得他是有用之才,孤应该惜才放他一马。”刘文静见众将低头,上前一步,硬着头皮替众将解围,“殿下,现如今荆楚多事,苏氏乃是百年豪族,岂可轻易剿除,我等经略楚地还是需要这些士族的。”刘子清冷冷一笑,“先生难道不知道为什么荆楚会反,难道真的是官逼民反?笑话,楚地的主官几任都是良臣,体恤民情,若不是这些豪族盘根错节控制着污吏,荒年亦是加租补赋,怎会如此。荆楚本就富庶,多鱼粮,通商贾,地处要津,走南通北,处东会西,民众勤俭苦劳,若不是这些士族门阀贪得无厌怎会走投无路。这些门阀盛世渗透官府欺压百姓,乱世勾结匪盗,祸害一方,岂能留着。我点头是苏建一门就要屠戮一空,我摇头是因为屠刀指向的不止他一门。民天下之贵,我等保境安民不是百姓的福气,而是我等职责所在。不然万民辛苦供养我们干什么?不然还不如养只狗,养只狗还能看守门户。”刘文静和苏定方等人本身就是贫寒出身,被刘子清一通说地面红耳赤。
刘子清见他们脸上都有愧色,不由得缓和说道,“先生诸位将军,子卿并非说尔等,不过是有感而发。不过是子卿的一些激愤之言,说起来还是针对我。枉我通晓世事,可还是卷入夺嫡之事,日后时间久了,难免不会忘却致仕初衷。我希望到时候,若是真的有万不得已之时,我希望尔等将军能够取下我的头颅,省得祸害天下。”刘子清手腕,忍着伤痛,跪在地上向刘文静等人一拜。刘文静等人赶紧扶起刘子清,“殿下说的事什么话,有殿下是百姓之福,我等怎会做出那样大逆不道之事,还望殿下不要再提。”说罢,痛苦不已,纷纷跪在刘子清面前叩首。刘子清拉扯他们不起,急了,“诸位请起,孤身上还有伤,你等不是折煞我。”众人一听赶紧起来,刘子清款面积居,等大家的神情都镇定下来,刘子清道,“事从权急,孤命刘先生为行军主管,苏将军为中军前锋,程江军为先导,等过会商定南下江陵的事宜。在此之前,孤命你等即可传递信使通报南北各军苏建伏诛,同时让封常清就地斩杀苏紫阳等人。至于其他门阀,放出消息,朝廷之事平叛,未有参与的既往不咎。只诛杀白莲教的逆贼。”众人领命,刘子清身上有伤,刚才已经心疲,刘子清让刘文静主持诸将商讨进军事宜,自己则回房休息。
午后,刘文静已经刘子清吩咐的示意办了,苏建的头颅悬挂在辕门的旗杆上。刘文静向刘子清汇报相关事宜,等到真是差不多商讨完毕,终于对刘子清说道,“殿下好计策,现在忠将军怕是更加死心塌地的跟随殿下了。方才商讨进军事宜的时候,众位将军都没有心思,颇有心事,倒是苏将军还算镇定。“刘子清微微一笑,不可置否,确实刘子清使出苦肉,可是他并不是装腔作势,因为他说出的是心里话。这个天下并不是某个人活着小集团的私有品,公共产品活着公共服务的私有化必然会导致社会矛盾的尖锐化,公平分配和享受社会公共产品是社会稳定最为重要的因素。公共产品的私有化和有偿使用必然会使服务稀缺,从而让平常变成特权才能享有的福利,那么矛盾累积之后必然是社会政治危机的剧烈爆发。所以任何共和主义者从不愿意在宪法中渲染民主,相反他们不断地反复的强调人人生而平等,任何人的财产,生命以及追求幸福的权力神圣不可侵犯。
“殿下虽说与太子乃是一母同胞,可是殿下认为若比才略,二皇子与太子何如?”刘子清倒是很是坦然,“皇兄仁厚,可是空有才情,谋略不足道。”刘文静深深地看着刘子清,“那殿下与二皇子何如?”刘子清不动声色,却也轻声吐露自己的意思,“文智瑜亮,武功不足道,阴谋仿佛,王气皆是缺乏。”刘文静丝毫不为刘子清所动,“殿下龙行虎步,文武都是两位皇子不能比拟的,臣恭请殿下登大宝,为社稷江山着想。莫要为了手足之情而忤逆上意。臣擅望气,在长安便见襄阳虹七旺于西京,且臣听闻高祖布衣时,曾救一老农,夜梦老朽答谢曰,‘我乃社稷神,天子无道。尔子孙外姓者德高,我欲令汝为中原之主,尔为万国之皇。’高祖得天下之后,惊恐万分,一位天下将被外戚夺取,所以大杀外戚,历代多有沿袭。如今陈看来,怕是指的是殿下你。”刘子清握着刘文静的手,“君之意,莫要再提。为了民众,我不能争,为了社稷,我更不能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可不能为了我子卿一人徒添那么多人伤亡。” 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