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叛军暂时被打下去，众人这才松口气。贺兰阿古斯跑到城墙边查看敌情，刘子清见一时半会敌军组织阵型，还无法攻上来。准过年，饶有兴趣的打量刘文静的狼狈样。刘文静到底只是个没拿过刀剑的书生，估计这是他这辈子最为狼狈的时候。好不容易稳定情绪，可是看到不远处的尸体以及淌了一地的血液，又忍不住干呕起来。幸亏刚才已经将胃里的东西吐出差不多，不然有得人头疼。刘文静现在也没有心情理会刘子清的幸灾乐祸，他看看周围的情势，还有一些叛军的士卒由于受伤倒下，战场上可没那么多的讲究，围上来的官军和壮丁直接将他们开膛破肚斩首示众。听到那些叛军走卒苦苦哀求的声音以及随后凄厉的惨叫，刘文静脸上不由得一阵抖动，却最终没有说什么。刘子清注意到刘文静的表情，轻轻地对他说，“先生，这边是战场。可惜啊，”刘子清的脸上闪现一丝悲哀，或者说现在他的心情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本该是我中华男儿，当该抵御外敌。怎奈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啊。”刘文静微动，“殿下不必自责，当今之计也是无可奈何。”刘子清摇摇头，“我不是可怜他们，而是可恨。多少人在这里浴血奋战，还不是为了一小撮人的荣华富贵升官发财。说到底白莲教的那班人和我们没有多少区别。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刘子清很快就没有再伤怀，叛军的攻势再一次出现。刘子清让三军做好准备，刚才之所以打得相对轻松，不过是苏建心急想一鼓作气击垮刘子清的防线。所以只是集中精力攻击东门，此时他也意识到不对，长寿实在太小，集中攻击反而便宜兵力稀少的刘子清。转而苏建同时猛攻南门和东门，不过很快苏建就意识到一丝阴谋诡计的气息。刚才东门燃烧烈火之后，慢慢的从地底下冒出淡黄色的烟雾，可慢慢的越来越多逐渐形成浓烟，原先以为是老天爷帮忙，今天的露水多，刘子清匆忙准备的柴扉太湿。苏建赶紧催促士卒乘着烟雾掩护攻上去，自然没有理会士卒传来的抱怨。南门的攻势也暂停，大军像蝗虫一样又朝着城墙蜂拥而上。
不过烟雾似乎有些奇怪，颜色越来越黄，不仅原先只是刺鼻难忍，到后来叛军发觉不对，喉咙鼻腔眼睛像针刺一样疼痛，少部分体质敏感的已经昏厥过去。苏建气得破口大骂，心焦火燎的拿着马鞭左右抽打这才稳住溃散的阵型，可是前面的叛军士卒吓破胆，死活也不愿意再冲进烟雾里。苏建也觉得这里面有古怪，见自己的催促没有效果，只得下令撤退，转而主力攻打南门。城楼上的刘子清早就让官军准备好湿布捂住口鼻。刘文静有些好奇地问，“殿下这雾气莫非是樟毒？”那时候的人还是对于江南一带不是很了解，往往到了荆州江左一带便不愿意再往南边去，更是对于南方的樟毒恐惧异常。以讹传讹之下，刘文静这样问便不足为奇。
刘子清实话实说，“不是，不过是实现我在城墙下埋上硫磺，刚才燃烧的柴薪忍下去点燃地下硫磺。硫磺烧得慢，一时半伙估计苏建也不敢轻易进入这烟雾。”说着，刘子清便要转移阵地，对于苏建来说，他并不清楚刘子清玩的花招，虽说白莲教肯定手机不少关于平州围城的情报，但是当时刘子清并没有过多参与他谋划出的计策的实施，所以情报还是高度失真。
苏建那个郁闷，刘子清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作为见谅，苏建一向鄙夷的就是诡道，认为那不过是读书人耍的小聪明，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一味靠小聪明根本办不了什么大事，早晚会吃大亏。不过，刘子清完全打乱他的思绪，无论是他做出什么决定，仿佛都会被他提前料到，被他牵着鼻子走。似乎他预知他的情绪会有所失控，狠狠地给他摆一道。一连串失误和打击，白莲教已经伤亡超过五千，这已经比刘子清首先得兵力还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子清即便是败了那也光彩。苏建觉得自己老了，年轻的后生看来越来越出色，不过大部分都已经被燕朝皇帝招揽，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苏建隐隐的感觉到自己辅佐的白莲教似乎已经到了失败的尽头。想一想走过的路，苏建攥紧拳头，本来是可以的，只要我们？
刘子清站在南门，看着白莲教叛军整齐的队伍，看上去他们没有受到接连失败的影响。苏建带兵打仗很有一套，当然不得不承认苏建的军队没有将长寿城看在眼里。长寿实在是太小了，如果不是刘子清在这里，白莲教的人马未必会屈膝降尊的跑到这里攻打一个他们不屑一顾的小县城。可是这样的心态未必全是好事，固然这样的心态可以让士卒放下恐惧，可是当发觉这里是个难啃的骨头的时候，不知道她们能否控制住低迷的士气。刘子清带着微笑和刘文静点评着自己的对手，她的微笑仿佛有种魔力，在血腥的战场上，看似弱者一方的统帅露出愉悦的表情并定会让自己的部下充满信心。上杉廉信想必也是如此，甲斐之虎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无边无尽的人潮又朝着长寿城涌上来，城墙上下又陷入最为残酷的厮杀，谁也没有料到战场上会迎来如此残酷的一面。刘子清不断让人将一又有个点燃的数十斤的包裹扔下去，随后下方传来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底下的叛军肝胆欲裂，不禁爆炸的地方的士卒被炸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而且爆炸中四处风扬的铁销钢针也划伤刺瞎远处的士卒。战争越发的残酷，上面的人发疯的往下扔各种防御工具和利器。苏建目瞪口呆，他没有料到刘子清根本是将白莲教最为强悍士兵当做牛羊一般的大肆屠杀。那看似摇摇欲醉的防线不过是引诱他不断添加工程的士卒的陷阱而已。他有些明白过来，刘子清根本就是将小小的长寿城当做绞肉机，不断吞噬白莲教最后一只能够威胁大燕的军队。苏建回过神，发疯一般催促手下的官兵撤回来，可是太迟了，突然东门附近传来巨响，苏建顿时瘫软在地。
刘文静也被这声巨大的爆炸声吓一跳，刘子清微微一笑，“苏建不过是在欺骗我等，他不断地将手下的兵力调来攻城，不过是引诱我将东门原先就薄弱的防守兵力调过来。其实我早就调过来，所以他就相信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悄悄地派过来手下最为精锐的两三千企图接着烟雾蒙混过关。哪知道我早就乘着烟雾往下扔了一大堆火药，就等着他上门。”东门的爆炸时连环爆炸，两三千人一个也没有逃出去。爆炸也炸散浓浓的黄色烟雾，早就严阵以待的百余官军和一千壮丁纷纷扔出石头，射出箭矢击杀身受轻伤还能活动的白莲教众。
Ps：清中期以前使用的都是黑火药，配方没有多大变化，一些人可能以为黑货只能做作炮竹，没什么威力。实际并不是这样，黑火药之所以威力不大，主要是大部分的火药中杂质太多。清朝史料在鸦片战争时期记载过只要将火药反复磨研用沸水蒸煮，在正常的工序多磨研蒸煮三次，威力大增。千余吨的舰船都可以击毁，所以出现本章节的防御战提到的火药利用场景所达到的效果是可以出现的。 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