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总会重复做同一个梦。
梦里好像是前世的场景,有婚纱,有气球,有宾客的祝福,还有一转眼,变成的淋漓的鲜血,梁培培的尖叫声,孩子离开我肚子的空荡荡的感觉。
可这一场幻梦,随着岁月的打磨,有时候却变得不够清晰了。
铺天盖地血的颜色,像极了我手中的那杯鸡尾酒。
浓烈,艳丽,而决绝。
梁培培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酒吧的吧台跟人打赌杠酒。
“秦商商,敢不敢玩个大的?这盘上的钱少说也有个两千多。”
“怎么玩?”我端着手中的莫吉托摇了摇,朝对面的几个常来酒吧的朋友确认。
“说好了,第一个进来的男人,不管高矮胖瘦,有多帅或者有多丑,你上去亲他一下,这钱可就都是你的。”
我睡眼惺忪地挑了挑眉头,“真的?”
“当然是真的。”对面的人起哄。
梁培培拉住我,“商商,你先别玩,我有事跟你说。”
我挣脱开她的手,笑了笑,放下酒杯绕过托盘朝门口走去,“有事一会儿再说,忙着赚钱呢。”
“哎……”我无视掉了梁培培的呼喊声。
酒,其实我今晚喝得很多,要不是多半是莫吉托,估计我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不过现在,我的脚步还是不稳的。
摇摇晃晃朝酒吧门口走过去,世界在我的眼底重影了,我低下头,盯着地上忽然出现的一双男士皮鞋,摇了摇头,就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一把吻了上去……
“先生不好意思,借我亲一口。”
大概是我秦商商运气好,这男人的身高可真不错,必然不是个矮矬穷了。
当他嘴里淡淡的薄荷味刺激到我鼻子的时候,我才骤然间清醒,松开他的嘴唇,后退几步,嘴里嘟囔着,“我最讨厌薄荷味。”
“哦?是吗?”清冷的声音,熟悉而陌生。
当我顺着他的皮鞋朝上看,迷离的眼对上他眼底那一抹危险的气息的时候。
瞬间打了个寒颤。
退开来两步。
梁培培从后面走过来扶住我,在我耳边低语,“我刚就想告诉你来着,你非不听。”
我后悔了。
刚才应该听梁培培把话给说完,要早知道是陆深沉来了,我立马麻溜的从后门逃跑。
但既然为时已晚,只好故作轻松地捋了捋自己耳边的发,摆出一种风情万种的姿态来,假装毫不在意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陆先生,好久不见,真是巧了。”
是真的好久不见。
算一算,大概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陆深沉了……
这一年多,我一个人四处摸爬滚打,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想想还是挺逍遥自在的。
用梁培培的话来说,就是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陆深沉眼底的寒意凝成了一抹冰刃,恨不得直戳我的心窝子。
他绕过我,走上前,用手指头一脸厌弃地夹起那亮晶晶红色托盘里的钱,皱着眉头问我,“秦商商,你现在就这么缺男人?两千块钱可以随便去吻别人吗?”
大概是陆深沉的气场太过于强大,酒吧里的人瞬间全部都安静下来。
满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我心一横,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是呀,我就是这么廉价,管你屁事。”
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秦商商,那个满身锋芒,觉得自己不可一世的秦商商。
“当然关我的事,给你两万,陪,我,睡。”陆深沉说完这三个字,一把打横捞起我,公主抱在怀里,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出去。
我没想到,我不是我也就算了。
为毛陆深沉也不按套路出牌了?
我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喊非礼,又觉得酒吧里人都听见了他出两万块,似乎我喊了也不会有人来救我。
只好作罢。
陆深沉走出酒吧,不客气地把我丢进汽车里。
傅远十分识趣的从驾驶室离开,顺便拦住了跟在后面想要追上我的梁培培。
还是熟悉的汽车,还是熟悉的味道。
但却是不一样的陆深沉。
他没了从前的那种绅士的样子,动作十分粗鲁地撕开我身上的小短裙。
“陆先生,你还没有付钱呢。”我冰冷地剔着他。
丝毫没有对他的给予一点儿的回应。
其实一年前那件事以后,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见到他。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样地快。
“我从不带这么少的钱,一起付。”
我放弃了挣扎。
如同一具尸体一般。
“我不想再有你的孩子,太痛。”我双眸冷静。
陆深沉骤然间一停。
像疾风骤雨原本做好了铺天盖地而来的准备,却忽然间刹车一般。
我以为他会就此放过我。
毕竟一年前的那件事,是我们两个人心里的伤疤。
永远不想去触碰,去提及……
但我错了。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明确的。
“陆深沉,你放过我吧……”
那些过去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
尽管我日日夜夜的买醉,却终是忘不掉。
忘不掉,我因他犯下的罪孽。
忘不掉,因他尝尽的恶果。
记忆开了闸,倾泻而来……
零零散散,支离破碎。
却是明明白白的痛苦。
我任由自己沉沦在记忆之中,脸上布满了泪水,如同溺水的人一般,无力挣扎。
陆深沉用一只大手强制的捏着我的脸,强迫我看向他,在我满是泪痕的脸上,印上浅浅的一吻。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陆深沉在我的耳边,温柔缱绻。
我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自己出租屋的小床上。
陆深沉身上围了个围兜,背对着我在厨房做着早餐?
???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了一下自己真不是瞎了。
他放着好好的大总裁不当,整的跟个黄晓明拍写真似得,跟我挤在这五十平米的小出租房里,兴致盎然地给我做早餐? 余生与你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