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跟陆涵一样好奇那个问题,为什么你会选择嫁给我,而不是顾以钦呢?”
你看。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一个八卦的心。
我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一个答案来。
倒是沈牧野,比我想象之中,要聪明了好几倍。
不,是好几十倍。
沈牧野慢悠悠跟着车子里抒情的音乐有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让我来告诉你,因为你其实根本不能面对顾以钦。”
“你面对顾以钦的时候,眼里心里,都是曾经对他的愧疚的感觉,你把顾以钦打心底里就当做了一个好朋友,一个可以两肋插刀的好朋友,这种友情,这种愧疚,并不能够构成爱。这是感情的方面,从现实的方面来讲,顾以钦虽然是为了你的孩子报仇,可是他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比如说杀人,所以才会被警察局给通缉,现实就是,为了报恩嫁给这个男人,只会毁掉自己的一辈子,他可能下半生都在牢狱里度过,而你只能独守空闺。”
我张了张嘴,想要告诉他他说错了, 没有这种可能。
我就算是拼尽一切,也不会让顾以钦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不该再替我承受伤害。
但沈牧野扬了扬手,打断了我接下来的话,他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别说话,我还没有说完呢。即使你不是那样的女人,可是为什么你最后还会选择我呢?那是因为,顾以钦早就已经输掉了,他娶过你,却没有得到过你的心,在跟陆深沉的这一场感情博弈中,他就从来没有取胜过,你既然从前不会选择他,那么以后,你也不会选择他。而我不一样,我跟陆深沉之间的竞争,那才刚刚开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所以可以充分地刺激到陆深沉,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沈牧野一口气说完,朝我得意地笑。
真的是得意的笑。
说的真他妈对。
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我很大度地赏赐了他一个白眼,接着不再说话,拉开车门准备出去。
沈牧野在背后喊住我,“喂,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珍惜的。”
我一愣,懵懂地问他,“什么机会?”
“可能娶你的机会。”沈牧野笑得跟春花一样灿烂。
我瞪了他一眼,“陆深沉不会死的。”
沈牧野的笑容越发放大,“我知道他不会死,他命硬着呢,可是他不死,我也有机会,你的心里已经给了我机会,不是吗?”
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这傻孩子。
真让人无奈。
回到梁培培房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兜兜转转天都快黑了。
我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几乎以为梁培培被人给打劫了。
满屋子凌乱不说,衣服床单满地乱丢,整一个被抢劫过的屋子一样。
从前我在江家,那些高利贷来要钱也是这个德行。
不过仔细朝里面一走,我就发现了端倪。
还没等我看清楚,梁培培忽然裹着浴巾冲出来,看见是我以后,尖叫了一声,“我去,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
我盯着她满脸写的惊叹号,目光顺便再一次落在餐桌上。
两个盘子,两双筷子……
盘子里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不知名的东西……
梁培培意识到我的目光,双眼看天,用手指着屋子里面,“啊,我刚才忘记了,我的水龙头还没有关。”
说完她就冲进了屋子里。
我站在沙发上,把房子里的每一个东西都收入眼底。
领会在心。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梁培培穿好睡衣走了出来,脸上还盖着一张面膜。
只不过,那张面膜也掩盖不了她欲盖弥彰的表情。
她咳嗽了一声,问我,“你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
我坐在沙发上,把她丢在沙发上的罩罩用手指头给撵在地上,挑眉似笑非笑地问她,“那么我应该跟谁一起回来?或者跟谁在一起?”
梁培培咽了一口口水,“陆深沉呀,他不是醒了吗,听说恢复的还行。”
我笑了。
笑容蔓延到整张脸,“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他醒了?”
梁培培,“……”
我继续笑,继续说道,“是听傅远吗?他来过了?”
梁培培,“……不是,你听我说……”
我扭过头去,打断了她准备说的话,“行了。不要解释了,我知道是他,他刚才来了。”
梁培培干脆揭下脸上的面膜,用一种欲哭无泪的表情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是他?你在我家里装了监控吗?”
我抬了抬手,指向桌子上面那两个盘子,“你煎的荷包蛋吧?没吃的那盘是你的,吃光了的那盘是傅远的?”
梁培培就差要给我跪下了,“你是神棍吗,我操!”
我冷笑,“就你的厨艺,我还不了解吗?黑漆马虎的只有荷包蛋了,你又不在家做菜,家里除了鸡蛋肯定不会有别的肉类,也就只有爱着你的那个小狼狗会吃掉你做的黑暗料理,你连自己做的都吃不下吧?”
梁培培嘟着嘴巴,想要辩解。
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她明白她的厨艺是真的不行。
我瞥了一眼她胸前还没有消退的红痕,“看起来你跟傅远的进展不错呀,都发展到这一步了,熟客吧,经常来家里?”
梁培培看见我的目光,连忙慌忙低头拽起自己根本就是一字领的衣领子,瞪着我,“你,你不要多想,我,我跟他顶多也就是互相消遣一下寂寞,男欢女爱嘛,你懂得。”
她朝我眨眨眼。
我笑,“我不懂。”
梁培培着急了,“我真的没有跟傅远在一起。”
我点了点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声音淡淡的,“其实,在一起了也没有什么。难道你还忘不了林明旭那个混蛋吗?别说什么男欢女爱,什么寂寞,真的爱了你就承认他,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我叹了一口气,眼睛看向不知名的远处。
梁培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不抓衣领子了,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商商,你别难过,陆深沉这不是醒过来了吗,他肯定会来找你的。”
我问她,“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梁培培略微思索了一下,“你离开家以后大概两个小时。”
算起来,就是我离开陆深沉病床以后没有几分钟。
看来那番话确实是刺激到他了。
我再一次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醒了就好。
刺激到了就好。
只要他没有事情了,我怎样都好……
梁培培拍了拍我的背,“你劝我倒会劝,你呢,他醒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仰躺在沙发上,疲惫地捂住眼,声音低低地,“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了,他醒来还记得不记得我,都不知道呢。”
梁培培的声音忽然缥缈了起来,她认真地看向我。
很是严肃地说,“商商,傅远他教会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从来没有过错的时间,只有错的人。所以,当你遇到对的那个人的时候,别怂,去追,别让自己后悔。”
我跟着她一起陷入沉思。
一周以后,我们等到了傅远。
他是陆深沉派来的。
只不过,不是来找我回去见陆深沉,而是来没收梁培培的房子…… 余生与你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