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有些奇葩。
炎炎夏日里唯一一个可以让所有人把热情都点燃的节日。
就是七月初七,我们自己国家的情人节,七夕。
一大早,梁培培就把自己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脸上抹了一层又一层地粉底。
其实她的皮肤底子很好,从前只画个淡妆,今天不知道犯什么毛病了,非要把自己给打扮成那种大众女神,路上一回头迷倒一片的万人迷一样。
我猜她要出去约会。
这种日子约会嘛,肯定是跟男人咯。
“跟傅远约会呀。”我贼兮兮地凑过去,冷不丁吓了她一大跳,手中的眉笔一弯,堪堪把一平直眉化成了异常挺拔的剑眉。
别说,还是有那么几分江湖儿女的气质的。
梁培培阴森森地瞪着我,满脸写满了不开心。
不过她并没有朝我发火。
因为她总是有更加可怕的办法来戳我的心窝子。
她淡定地拿起卸妆棉擦拭了一下那个画歪的眉毛,瞥了我一眼,“你是不是想要问我,既然陆深沉放傅远假出来约会,那么他是不是已经修养好了,怎么不找你呢?”
我呸呸呸。
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梁培培这句话给破坏了。
这丫简直跟林明旭一样的坏。
她明明知道,明明就知道,这整整一个礼拜,七天,每一分每一秒,只要是我醒着的时间,对于我来说都是个煎熬。
我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眼睛紧紧盯着手机。
盯着手机的屏幕,希望会有那一个属于陆深沉的号码亮起来。
我从来没有存过陆深沉的名字,因为那个号码早已经深深刻入我的心里,无论何时何地,我想我都不会忘记那一串数字。
可是,都没有。
这一个礼拜,有沈牧野的名字,有之前那个前台小妹的名字,还有来自于移动的节日问候。
唯独,没有那一串属于陆深沉的数字。
多么令人失望。
所以我抄起桌子上的卸妆水,不客气地泼了梁培培一脸。
梁培培的假睫毛被我泼掉了下来,随着她的眼睛一眨巴一眨巴在晃悠着。
梁培培早上七点半起来,精心化了两个小时的妆被我给毁了。
我原以为她要暴打我一顿。
可她并没有,只是放下画笔,洗尽铅华后很老陈地叹了一口气,“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有个疼爱我的闺蜜真好。
只不过,很快事情就证明了,我洗掉梁培培的妆是没错的。
她洗完脸以后,门铃就响了起来。
梁培培素面朝天地去开门,门口站着傅远。
准确地来说,是一点儿也没有打扮,甚至没有抓一束花的脸上略显沧桑的傅远。
傅远站在门口,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没有预料之中的惊喜,梁培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的尴尬,不过她并不是那种只在乎物质的女孩,只好同样挠了挠头,“那啥,你随便找地方坐,等我换个衣服就出门。”
傅远直勾勾盯了一会儿我,又看向梁培培,十分为难地说,“培培,你先别换衣服。”
梁培培穿着睡衣。
瞬间就把胸一挺,蹭在傅远的胸前,“怎么着,你就让我这么出去被别的男人看光了?”
那挺拔的巨乳上下晃了一下,差一点儿把傅远给晃硬了。
傅远没说话。
倒是有人推开傅远走了上来,吓得梁培培连忙捂着胸倒退两步。
进来的人是茵茵,就是那个跟我一起在沈牧野公司做前台的小姑娘。
茵茵一脸哭丧着脸,语气委屈,“培培姐,你可千万别怪我,我也是被迫的呀。”
“咋地了?陆深沉强迫傅远娶你了?”以梁培培的智商,也就只能想到这么一层次了。
我扶额。
茵茵抹了一把眼泪,半是哭诉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哎呀傅远,还是你说吧,陆先生的意思你最清楚了。”
傅远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一次他没有再扭捏,而是无奈地告诉我,“秦小姐,培培,那个,陆先生说要你从他的公司主动辞职,然后,然后今天必须收回这个房子。”
“我操!”梁培培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样,一蹦三尺高。
嗓门大地惊人,噼里啪啦全指向傅远,“你丫不是在逗我玩?这陆深沉是脑子秀逗了吗?我帮了他那么多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他凭什么这么过河拆桥,他以为他忘了他就可以无所顾忌吗?我呸!”
我敏锐地从她的跳脚中,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咬着牙齿,颤抖着问她,“培培,你刚才说什么?”
梁培培把两只手都塞进了嘴巴里,惊恐地看着我,“我什么都没说呀。”
我朝她一步步靠近。
每靠近一步,我的心就狂跳一分。
等彻底靠近她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满心慌乱。
闷得就快要死掉。
“你刚才说,他忘了我,是吗?”我面对着梁培培,重复了一遍。
梁培培的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是不是,你肯定是听错了,我没说这句话。”
我扭过头去,傅远垂下了头,不敢跟我对视。
最后还是茵茵带着哭腔,“商商姐,你别难过,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陆先生会这么对你,要不,要不你干脆跟沈总在一起好了。”
我站在那里,感觉被雷劈了似得。
茫然无措。
他忘了我。
他真的忘了我。
他怎么舍得忘了我……
陆深沉,你这个王八蛋!
再抬头的时候,傅远那边已经被梁培培给揪着头发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你居然敢来叫我搬出去,你活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傅远让着她,任凭她掐自己的胳膊,“别呀,我是特意来帮你搬家的,今天就搬到我家里去,咱们不寄人篱下,好不?”
“滚,滚滚,滚滚滚!滚得越远越好!”梁培培不耐烦地挥手。
不过,这些最终都是毫无意义的反抗。
最后梁培培还是很认命地让傅远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去了傅远的家里,因为茵茵说,今天要是不搬走,明天她就要去递交辞职信。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想再拖累别的人。
梁培培站在傅远家的楼下,拉着我的衣袖,“商商,你不跟我住,你住哪里去呀,这深市那么大。”
我朝她笑笑,“没事,刚来深市那会儿,我不也是租房子住的吗,你们小两口住在一起多好,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说完以后,我转身一点儿机会都不给自己,大步离开。
我怕再晚走一步,眼泪就会不可抑制地从眼角流出来。
多狼狈呀。
今天什么日子,七夕耶。
我最爱的男人忘了我,还把我给赶到大街上。
想想也真是可悲。
梁培培的呼喊都被我抛诸耳后,一路走到深市华灯初上,我才停下了脚步。
曾以为这个城市可能会是我最后的归宿,却没有想到,有一天。
我会在这个诺大的城市里,无处安身。
这城市最繁华的电子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一则通缉犯的新闻,“根据警方提供的消息,我们已经确认曾经作为深市刑警大队一把手的林明旭竟然是某重大拐卖妇女儿童组织的首领,可惜他现在依旧属于在逃人员,目前警方已经对林明旭展开了悬赏通缉,希望群众可以帮忙提供线索,早日将他捉拿归案。”
我楞了一愣,林明旭,真的就这么轻易地倒台了吗? 余生与你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