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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和林之已经没有力气再争论什么，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和心中的恐惧使得他们俩都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两个人半躺在地上，一边警觉地看着四周。
已经听不到枪声。
“哥，你说杰克有没有走？”林之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本来就不在附近，你忘记了他的狙击枪可以在几百米外对准我们。”
“可是，这里是竹林，到处是竹子，也就这么一块地方有空地，他难道能背着他的枪在竹竿上对着我们？”
林立把脸朝左边转了转，对着不远处的一块高地挤了挤眼。
“你是说他躲在那个山头？”林之一脸的不相信。
林立不置是否，将身子又往车上靠了靠。
“哥，你看……”林之突然指着路口叫道，“有车。”
“快躲到你的车后面去。”林立喊着，已经催着林之快速移动，两个人躲进两辆车的夹缝里。在这里，那辆车是绝对看不到他们的。
那车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达他们的面前。
“是晏的车。”林立惊喜地喊，“晏，我们在这里。”
林之想要拉住他，却只扯到他的衣衫，只听哗啦一声，林立的衣服被扯破，而林立整个人却往前扑去。
“哥……”林之大喊着，就要跑出来扶他。
林立却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手捂着胸口，鲜红鲜红的血正从他的指缝里一点点地渗出来。
那辆车像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事一般，从林立的身边驶过。
“哥，哥，你要不要紧。”车一驶过，林之立即冲了过来，扶住了林立。
“林之，原来他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他是真的恨我，想要杀了我啊。”林立竟笑出声来，“这样也好，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做的，所有的罪责也应该我去承担对不对。”
“不要说了，哥，你不要说了。”林之把身上的白衬衫扯破，按在林立的胸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不，不用了。我知道我应该去见阿荣了。他等我等了太久了。我怕我再见他时，他都不愿意认我了。”林立伸出手来，握住了林之的手，“也许，我还要继续拜托你啊，拜托你，好好地照顾小敏，还有锦瑟。她们是无辜的，不要因为恨我就不去管她们的安危啊。”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们上车。”林之把林立的手按在伤口，“你按着，坚持住。”接着将林立整个人抱起，一步步地挪到了林立的车上。将林立抱到车上后，他脸上的汗水已经将衣衫全都给渗透。他把那已经被扯破得不像样的衣衫干脆脱掉，光着膀子把车开了起来。
“林之……”后座上，林立在那里轻轻地喊。
“哥，不要说话，马上就到医院了。”林之猛踩着油门。车很快冲出了郊野，又飞快地上了高速，十分钟后，来到了医院的门口。
“哥，哥。”救护人员冲过来接住林立时，林之对着他使劲地喊。林立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嘴唇翕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你不是一直想他死的吗？”林之站在急救室的角落抽着烟的时候，一个男人走到他的面前。
“你是杰克？”林之吓得往后就退了几步。
“我得申明，打中林立的那一弹绝对不是我的枪里发出来的。”杰克竟扔给了林之一支烟。
这一点林之倒没有怀疑过，杰克有圈子里的习惯就是三枪内一定要命中目标，不然就会放弃。而且他命中的地方一定是太阳穴。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顾之念叫你来的？”林之并没有去接杰克的香烟，保持着和杰克的距离，冷冷地问道。
“我此行的雇主的确是顾之念，不过他可不知道我今天来了医院。”杰克狡猾地笑了笑，“相信，除了我和你们兄弟俩，只有杀你哥的凶手知道你们来医院了。”
“你说晏？”林之说着，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晏对老东西是十二分的忠心，他不可能杀我哥的。”
“对于我们这样的杀手，从来没有忠心可言。谁给了我们足够的筹码，我们就为谁做事。”杰克从鼻子里哼出这些话来，“你别忘记了，晏也是你父亲从战场上救下来的。”
杰克说着，拍了拍林之的肩，“你的命可要好好地保着。要是顾之念要你们的命，我可是要亲自来取的。”
林之只觉得全身发颤，还想说什么，那杰克却忽地一闪，早就没了踪迹。
“谁是林立的家属？”急救室的门吱得一声打开，一个护士跑出来大叫。
“我是，护士，我哥怎么样了？”
“他失血过多，需要立即输血。你是他的亲弟弟？”
林之点了点头。
“那你快随我来验血，看你们的血型是否匹配。”
林立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豪华的VIP病房里，倒是很像陈若曦先前住的那一间。
胸口依然疼得要命，只要深呼吸，就觉得有无数的重锤在锤打着自己。他只能一点点地坚难地呼吸着。
门吱得一声被推开，是个唇红齿白的小护士。
“你醒啦。你可真能睡，都睡了四十八个小时了。”小护士脸上的笑如清晨的霞光一样温暖，这是林立很久没有看到过的女孩简单却纯美的笑容。他的世界里，林氏的那些女职员基本是不敢对着他笑的，就算是笑也是职业化的阿谀奉承的笑。红豆里那些姑娘也是如此，蝶恋花的那些女孩倒不拍他马屁，可是他哪里能看得到她们的笑脸啊。
“你醒了就好了。有个小姑娘一直在等着你醒呢。”小护士一边帮林立换掉了输液瓶，一边指了指窗外，“看，她来了。”
“爸爸。”林锦瑟欢跳着跑了过来，扑进了林立的怀里，“爸爸，我想死你了。”
“锦瑟，我的乖女儿。”林立将林锦瑟紧紧地搂着，生怕一不小心，这个女孩就会从自己的身边消失。
又有人走了过来。
噢，小敏，你也来了。你终于肯原谅我了是吗？这样可真好，我们一家子可以好好地生活在一起了。
林立想要起身，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莫敏被谁轻轻一推，不见了。原本俯在他身上的林锦瑟被谁一抱，也消失了。他只听到有人在那里喊：测不到血压了，心跳停止了，快，快抢救…… 原来天使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