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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说什么？”丁澹云问道。她已经不声不响地将那份套餐给吃完了，看来这准妈妈的食欲挺不错的。
“没说什么。”莫敏答道，把秦云刚刚放在自己桌上的那碟小点心又移到丁澹云面前：“宝宝需要营养，多吃点。”
“他，他天天让我吃好多好多。莫老师，你看我是不是长胖了许多。是不是很难看。”丁澹云放下筷子，拉着莫敏的手，着急地问。
“哪有，很漂亮，比以前还要漂亮。”边缘笑着，把丁澹云拥了过去。
“哼，才不相信你说的话。”丁澹云像个孩子一般朝着边缘嘟起了嘴。
“边队说得没错，你现在更多了一点女人的成熟韵味，你不知道吗？有个名人说过，最美的女人就是怀孕的妈妈们。”莫敏赶紧补充道。丁澹云这才又笑颜如花了。
“我要去上卫生间。”丁澹云说着，慢慢地站起身来。边缘马上站了起来，轻轻地将她扶起，又嘱咐着她小心行走。
“你不陪着去？”莫敏看着丁澹云那已经有些笨重的身子，“现在这阶段最重要呢。”
“没事。她比一般女人都独立。”边缘看着丁澹云，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莫老师，我觉得你要好好跟林之谈谈。上次在记招会见他，已经觉得他在隐藏着什么了，今天这个女孩子更让我觉得蝶恋花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我会的。不过林之现在……”莫敏停住，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还很烫，她的舌头一下子被烫了一个泡，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不会说林之又失踪了吧。他们两兄弟可真是有同样的毛病啊，动不动就失踪。”边缘苦笑着，站起身来，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丁澹云正像只母企鹅一样摇过来，她的手托在自己的腰上，让身子尽量不往后仰，已经完全一副孕妇走路的模样。
“有三个月了吧。”莫敏问，她的眼里充满了羡慕，“你最近也别只想着案子，多陪陪她。”
“嗯，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事再联系吧。”边缘拿起椅子上的衣物，迎着丁澹云走了过去。
莫敏看着边缘温柔地扶着丁澹云往外走，看着他有点紧张地拦在丁澹云面前去开门，看着他让丁澹云坐在店前的等待椅上，自己跑去把车开来，又看着他把丁澹云扶上了车……
“莫老师，他们好恩爱，是不是？”秦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莫敏的身边。她也看着边缘的一举一动，眼角竟有些湿润。
“傻丫头，你也会遇到一个对你如珍如宝的人的。”秦云的眼泪让莫敏有些不知所措。她印象里的秦云一直是落落大方，娴静温柔的，却没曾想竟然会因为这么平常的画面就湿了眼眶。这个小女孩的心里是不是也有着说不出来的伤痛？
“小云，秦玉她们该来了吧。叫她们到我这里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莫老师，我就是来告诉你的。秦玉他们打电话来请了个假，几个丫头说要去昆城一趟。”
“昆城？”莫敏咀嚼着这两个字，眉心渐渐锁了起来。
“莫老师……”
“没事了，她们不在就算了，我还想好好说说她们，让她们遵循红豆的规章呢。”莫敏坐下来，端起了咖啡，“这遇到的味道是越来越好了。”
“‘遇到’是林总特意交待一定要好好把住的品牌，我们可不敢砸了它。”秦云又绽开了笑颜，“很多客人都喜欢点这一款，林总的眼光真不错。”
莫敏笑了笑，不再言语。秦云知趣地退了下去。
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快九点了，也该去林氏转转。林之把林氏交给她，她总得保证着林氏的正常运转吧。手腕上的心月已经戴了好几个月，已经完全和她的身体融合在一起，不去想，这表就像不存在一般。想到心月这个好听的名字，莫敏就又想起陈若曦来，不知道她在美国一切都好吗?还会不会和沙漏使小性子。
电话响了一会，才听到陈若曦的声音，有些惊喜，却也有一点慵懒。
“小曦，在那里还好吗？”莫敏问，已经进了林氏的大楼。
“嗯，都还好。我在这里的大学里学了法医学，沙漏去他家的公司上班了。”陈若曦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莫敏才惊觉，美国的现在应该是晚上十点了。
“我忘记时差了，看到手上的表就想到了你。”莫敏不好意思地解释着，“快去睡吧。”
陈若曦却来了精神，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
陈若曦读的那所学校离他们在美国的别墅不远，陈若曦的课也不是很多，除了在学校里上课，她就是窝在家里看书。沙漏去的公司是他的家族生意，他们家的生意似乎涉及许多方面，不过沙漏去的却是沙漏父亲说最没出息的葡萄园。沙漏说他要为陈若曦和他们的孩子创造一个葡萄的世界，采葡萄、酿葡萄酒，做葡萄干。
“沙漏说他要在美国做出新疆的葡萄干来，你说他傻不傻？”陈若曦的声音里全是幸福的笑，这让莫敏很舒心，这个女孩，真的已经放下了边缘，能够一心一意去享受沙漏带给她的爱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勇敢呢？
“对了，宇飞一直嚷嚷着要回杭城看你呢。”
“噢？他现在做什么？”
“他可神气了，被微软给挖去了，听说在开发一个集中国民间故事和美国本土传说为一体的唯美游戏。他还说，那游戏的女主人公叫莫敏。”陈若曦在电话那里是掩不住的笑。莫敏几乎能想像得出她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自己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睡吧，宝宝要休息呢。”电话里突然间传来沙漏的声音。
“宝宝？小曦，你有宝宝了？”莫敏惊喜地喊。
“嗯，快一个月了。”陈若曦低声说道，“莫老师，等我的课程结束了，就飞回杭城去看你。对了。莫老师，你要多去望星谷帮我看看何姨啊。”
看来陈泽并没有把何雨的事情跟莫敏说。莫敏也只好嗯嗯地答应着。陈若曦那边又传来沙漏夹杂着英文的催促声，陈若曦万分不舍地挂掉了电话。
莫敏翻出日历，算起了日子。边缘的孩子应该在十月份就能出生，若曦的孩子明年开春也能和大家见面了。
真好啊。莫敏在她推算的日子分别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感慨着。她决定下班后叫上小欧去买一些婴儿用品，买些什么好呢？莫敏睁着眼睛看着雪白的墙壁静静地想，谁知道心里却涌出一股酸涩，泪竟流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的墙壁，桌上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打开手机，竟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息。莫敏的心慌了一下，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心悸的感觉了，就像这样的陌生电话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一般。
她按开了短信，果然是那个神秘的人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着：“你的孩子已经六岁了。长得很可爱。”
莫敏几乎变得疯癫起来，她推开林之的办公室，把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拔起了那个电话。
不出所料，还是空号。
她又用颤抖着的手指按出了一串字符发送了过去：“我女儿在哪里？”
手机静寂无声。莫敏握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她想要的一切。她觉得她的手心在一个劲地冒汗，她只能将桌上的纸巾一张张地拿过来擦拭着手心，一边又慌乱地按亮刚刚暗下去的屏幕。
没有声音，没有字幕，甚至于连一点震动都没有。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莫敏屏也屏不住的呼吸声。
突然，那屏幕一亮，叮当一声，一张彩信发了过来。
莫敏有些害怕，她又看了一眼门窗，还是不放心。跑过去试了试门栓，的确是打不开的。她又朝房间的四围看看，没有，没有摄像头。她这才坐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地呼出来，然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按亮了屏幕，按下了打开键。
一张照片瞬间布满了整个屏幕，那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穿着小小的黄色的旗袍，那旗袍的设计很是别致，衬着小女孩既像洋娃娃一样可爱，又像公主一般高贵。女孩的手里抱着的不是洋娃娃，而是一把挺逼真的玩具枪，此时，她正端着玩具枪，朝着远方瞄准。
“她是我女儿？”莫敏颤抖地把这五个字一个问号打了出来，手指在发送键上迟疑了许久，终于按了下去。
短信嘟得一声发了出去。
没有回应，什么也没有。
莫敏打开那短信，想要再次点开照片细看，谁知道，那照片竟然消失了。
童真曾经告诉过她，现在有一种信息是可以阅后即失的。这照片一定是用了那种技术。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把照片保存下来，也许让老秋或边缘查一下那照片，就知道照片中的女孩到底是谁了。
那人说，那是她的女儿。那人从来没有说错过什么事，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人一定也不会说错。可是，她的女儿，林之不是说早就不在了吗？自己不是也去查过吗?怎么又会出现呢？
莫敏觉得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煮成米糊的粥，那粥粘着锅，还被锅的热度烘得有些焦黄，根本没办法让它清晰起来。
她坐不住了，她要去找秋何况，她要让秋何况想办法帮她还原那刚刚在她的手机里出现的那张照片，她要去弄明白，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火，那火烧灼着她的身体，让她饥渴难忍。她的嘴唇一定已经干得开了裂，不然怎么会这么疼。她的脑袋呢，也一定有一把火钻在往里拼命地钻着，那种热烈的光焰几乎要将她的眼睛给烧伤，她揉了揉眼睛，竟揉出了一手的眼泪。
莫敏深深地呼吸，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可是这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不够她吸，她依然觉得胸口闷得很，就像掉入深潭的人一般，举起双手也不能把氧气给召唤而来。
她必须得出去，她要出去，出去寻找真相，这个已经隐藏了六年的真相。
可是她不知道她能去哪里，在大街上晃悠了半天，她越发觉得自己像无主的游魂。秋何况的语音信箱里留言说正在上一节不得不上的课，边缘和丁澹云的甜蜜她又不想去打扰。陈泽，他还有着何雨那么揪心的事情要烦，唯一能打电话去倾诉的似乎只有林之了。
林之的电话却打不通。她却已经不知不觉走回了蓝田。家，哪怕只是一个临时的家，也一定有着让其他地方无比启及的吸引力。
打开门，屋子里一股酒气，再细看，林之正瘫软在沙发上，他的面前是横七竖八的酒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莫敏赶紧跑过去，收拾起散了一地的酒瓶。
“小敏……”林之唤了她一声，眼里竟含满了泪。
“怎么啦？”莫敏惊问道，扶住了正要往她身上倒的林之。
她见过林之喝醉的样子，她见过林之颓废的样子，可是，现在的林之是一种完全绝望的神情。
莫非……
莫敏赶快在心里把这想法给掐灭了。
“小敏……”林之还是轻唤着，什么也不说。
“好了，先进去躺一下。”莫敏有些吃力地把林之架到了床上。
“小敏……”林之又唤道，眼睛却沉沉地闭了起来。
莫敏取了一张毯子盖在林之的身上。林之的眼睛微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点点的泪珠，让他那张略显憔悴的脸竟多了几份让人怜惜的柔弱。莫敏伸手轻轻地为林之将眼角的泪痕擦去。
这个男人，一定是遇到了让他极其心碎的事情，他才会在睡梦里也眼含着热泪。
莫敏心疼地看着林之，前几分钟，她还像个委屈的女孩一样想对他倾诉自己的心痛，而此时，她只想静静地看着他，把他放置在自己的怀抱里，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来呵护着他。
她突然想起在某一本书上看到的那句话：你如果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你会想着做他的女儿，寻找他的保护，你也想要做他的母亲，倾尽全有，去呵护着他。
林之，你知道吗？我已经爱上你了。
莫敏低下头，在林之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她听到林之发出喃喃的呓语：“小敏……”
我在，我一直在，我会永远永远地守在你的身边，再也不离开。莫敏握紧了林之的手…… 原来天使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