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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和秋何况等了没多久，莫敏就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竟然是林之。
“林之，你不是在海南吗？”秋何况跑过去，轻轻地捶了一下林之，“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一下。”
林之微笑，在石凳上坐下。
莫敏已去屋里沏了茶端来。此时茶香四溢，大家竟都捧着茶杯不再言语。三月午后的太阳，还是一个慵懒的姑娘，此时，她悬在空中，柔柔软软地泻下淡黄的光辉，透过紫廊上那些紫色的藤蔓，落在众人身上。
“老秋，秦陌走得可痛苦？”林之喝了一口茶，终于开口。
“林总也认识秦陌？”边缘自然不知道林之摆脱童真寻找秦陌的事情，但他也并没感觉到多少吃惊，他隐隐地觉得这一切都和这个林之有着联系。
“秦陌曾经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林之淡淡地说，又喝了一口茶。
“那林总知不知道秦陌还有一个卵生姐妹？”
“嗯，我知道，她叫秦纤，是秦陌的姐姐。”
林之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静静坐在那里的莫敏，莫敏朝他点了点头。
林之复又坐下，眼盯着边缘：”
“秦纤就是你们在海南发现的那个女孩，我想她那时叫宜华吧。”
这下不仅仅是边缘瞪大了眼睛，秋何况也是张大了嘴巴：“小敏，你对秦陌说的竟都是真的。”莫敏点了点头，回屋，很快地就拿出一张纸来。她把那张纸摊开，一连串的名字便出现在眼前。
“具体的情况，还是让林之和你们说吧。”
林之轻咳了一声，将他和秦陌的第一次相见，他和秦陌合作去救被拐卖的女孩，李小乐和顾男的相遇，李小乐被逼死，顾男以死来推动刑警大队立案，秦纤和秦陌去李府刺杀李小林，以及秦纤在海南遇害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你是说，那个蝶恋花是你们那什么拯救组织的标志？”边缘早就坐不住，一边听一边在紫廊转着。等林之一说完，他立刻奔过来追问起来。
“是的，她们都是最美丽的花儿，可惜飞在她们身边的却是一只只毒蝶。”
“那么，昆城死掉的那个女孩是谁？”边缘终于还是说到了昆城。
林之说要和边缘说清楚时，莫敏就特意交待他不要讲昆城那段事。在边缘的心里，昆城的事情永远是一堵墙，一堵谁也推不倒更越不过的墙。
“昆城的那个女孩并没有死，她只是我们和昆城一法医共同合作的作品。那女孩就是秦陌。”
“你们……”边缘扭过身，不再言语。
一时无言，只听到风吹着树叶微微作响。
“边队，林之他们也没想到……”莫敏想说，他们也没想到那场车祸，他们也没想到小露会在那场车祸里失去生命。
“好了，别说了。”边缘粗暴地打断了莫敏的话，“我想起有些事要问老江。秋队，林总的事情你先负责一下。”
不等秋何况做出任何反应，边缘已经开车离去，空气里是一股浓烈的汽油味道。
秋何况朝林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好了，也说累了。吃点茶点吧。”莫敏将一盘精致的茶点放了下来，招呼着两个人。
“林之，我会把你说的情况都向上面汇报的。不过，李小林毕竟是杭城名人，你对他也只是怀疑而已。我们还不能只凭你的怀疑就对他采取什么措施。说到李小林，莫敏……”秋何况望向莫敏，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林立的消息？”莫敏却大大方方地说出了林立的名字，“林之知道林立是谁。”
“是的，我知道他是谁。”林之笑道，“林立是我的哥哥。”
“什么？你是林立的弟弟。”秋何况觉得这是他今天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消息，“林立是你哥哥。”
他又看向莫敏，莫敏脸上却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
“小敏你……”
“林之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不过，想想也很对啊，都姓林，对吧。”莫敏轻描淡写，又给大家续了茶。
都姓林，还都爱着你，还都是你爱着的人，小敏啊，你到底该怎么办？他们竟是兄弟，亲兄弟，这么滑稽的事情竟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秋何况恨不得将莫敏搂在怀里，告诉她不要假装坚强了，要哭，就哭吧。至少，至少还有一个老秋在陪着你呢。
“我哥和小敏之间的事，有些长。我想等我哥回来了，他会好好地跟你解释的。”林之看出了秋何况的愤愤不平，淡淡地说道。其实他也想秋何况可以发作一下，可以跑过来把他痛打一顿，这样，他心中的愧疚就会少了许多。他还记得当自己向莫敏坦白这件事时，莫敏那几近绝望的表情。她的眼里没有泪，可是她的全身都在颤抖，仿佛那泪已经渗进了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颗细胞里。他原以为莫敏会哭，会闹，会歇斯底里，可是她却是那么地沉静，就像一已没有了希望的死水一般沉寂着。他听到她在一阵沉寂后悠悠地说出噢这个字眼时，心疼的感觉随着那轻悠悠的恍若叹息般的一声席卷了全身。他竟会心疼，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做着另一个人的影子，却不知道影子做久了，也会拥有感情，也会心疼心焦心彷徨。
“林立，他真是个混蛋。”秋何况还是骂出声来，“当年他就那样不辞而别已经够混的了，竟然还弄一出弟代哥的闹剧，他把小敏当什么了。”秋何况越说越激动，手拍在石桌上，将一旁的茶水溅起，点点滴滴，坠落下来，就像是谁的眼泪在飞。
“林立究竟去哪了？”一边摸着被自己砸疼的手，秋何况一边又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我哥去哪了。只是，他失踪前发了一个传真给我。”林之说着，转身从包里拿出一纸传真。
那是一张授权书，授权林之为林氏集团代理总裁，在林立出现之前全权处理林氏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林氏的总裁了。”秋何况问。
“嗯，我下午就去林氏，我要亲自会一会李小林。”林之说着，眼神里蹦出的是一缕愤怒的光。
“那么，林氏又要有一场大战了？”秋何况突然笑了。他觉得自己好可笑，手里的案子不去管，莫敏的幸福不去想，却在这里担心林氏有没有可能爆发一场溏心风暴。他站起身来，有些摇晃，手无意地搭在了林之的身上：“林之，你可不能像林立一样啊。”秋何况想说，你不能那样对莫敏啊。他想起莫敏醉酒后喝着林之名字的样子，心头一阵酸楚，摆了摆手，无声地离开了。
莫敏陪着林之来到林氏时，林氏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上午股市收盘时，林氏的股价又跌子六个多点，一群大股东急得直跺脚。
自从那次重阳晚宴后，莫敏就再也没来过林氏。但那天晚上，林立对莫敏的呵护实在太惹人注目，所以，林氏的许多员工都记住了莫敏。
“莫小姐。”走来走去的职员在和莫敏打着招呼，然后又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林之。
莫敏点着头，带着林之朝李小林的办公室走去。
“滚，全都给我滚。”李小林的办公室里传来李小林愤怒的吼声。两个职员狼狈地跑了出来，看到莫敏，喊了一声莫小姐，就急忙跑了。
“莫小姐。”李小林的秘书为难地看着她，“李总现在正在训人，要不，你呆会再来。”
“谁在外面？”李小林吼着，“我是老虎啊，会咬人吗？让他进来。”
莫敏朝着惊恐的秘书笑了笑，推开了李小林的门。
“莫老师……”李小林愣了一下，随即在那厚实的老板椅上坐上，脸上已浮出笑意。
“李总，怎么发这么大火。这可是清朝的瓷器，打碎了多可惜。”莫敏看着地上的瓷瓶碎片，轻笑。
“都是假的，不值钱。不过莫老师你也懂瓷器啊，什么时候请你一起去欣赏啊！”李小林点了一根烟，似笑非笑地看着莫敏。
“瓷器以后有的是时间看，今天还是要让李总见一个人的。”
“噢？”李小林把手中的烟掐掉，“现在林氏可不如从前，我听说荣泽国际的陈总特聘了莫老师当法律部当部长，难道莫老师说的这个人是陈总？”
莫敏笑而不语，回过身，把门拉开。
林之走了进来。
“你……”李小林明显地呆了一下，“你是……”
“李总，他是林立的亲弟弟林之。从今天开始，他将代表林立全权管理林氏。而我，是林之在林氏的秘书。”莫敏将那张授权书递了过去。
林之朝莫敏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丝笑来。
莫敏知道他在笑她自作主张封了一个秘书给自己。可是林立不在，林之又身负着蝶恋花的重任，林氏又是如此混乱，此时不来帮他，更待何时呢。
“林总的弟弟？我怎么从没听林总说过他有一个弟弟。”李小林打了一个电话，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徐律师，你看看这份授权书。”
徐律师拿起授权书仔细地看了起来，然后他抬起头，对着李小林点了点头。
“噢，那么说，你就是林氏的新总裁喽。欢迎欢迎。”李小林站起身来，满脸是笑，朝着林之伸出手去，“林总啊，你这是受命于危险之中啊，林氏现在，可是一个大大的乱摊子噢。”
林之也伸出手，将李小林紧紧握住。他的手在不经意地用力，捏得李小林微微皱眉。
“徐律师，你赶快召集那些老家伙们，说林氏的新总裁要开一个临时董事会。”
“不，我想先开一个记者招待会。”林之缓缓地说道。
李小林愣了一下，继而鼓起掌来：“也对，也对，要让杭城的投资者们都知道我们林氏来了一个新总裁，林氏有了新的领导血液，一定会带着林氏走出困境，再度成为杭城最大的集团公司的。林总想得周到。徐律师，你还不快去安排。小欧，你也去帮忙。”李小林朝房外的办公室喊道，叫小欧的秘书应着，慌忙跑了出去。
莫敏有些意外地看着林之。林之在江城虽然也算是一家公司的中层，可她从没见过林之如此干净利落的决断，林之，这个和她共同生活了快六年的丈夫，真的越来越让她吃惊。
“林总，那么你还暂时用大林总的办公室？”李小林又恢复了他当初在林立面前的模样，“我让人去清理一下，大林总一个星期没回来了，办公室可能有点脏。”
“不用麻烦了，我和小敏会去搞定的。”林之说着，往外走。还没走出房门，又转过来，“李总，你别忘记了下午的记者会，你可是主要的发言人啊。”
“当然当然，我是发言人，不过最关键的人还是你嘛，对不对，莫小姐。”
莫敏笑笑。
“小敏，我们走吧。”林之说着，走了出去。莫敏紧跟着也走了出去。
“李总……”小欧敲门进去。
“滚，都给我滚出去。”李小林把桌上的那张授权书使劲一扔，那张纸飘飘悠悠，竟又飘到了李小林的脸上，贴在他那正喘着粗气的嘴上。
“呸。”李小林用力吹着，那纸却像被粘住了一样，怎么也吹不走。
小欧站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垂着手立在那里。
“说吧，什么事。”李小林终于还是伸手把那张纸给拿了下来，刚刚的吹气运动可能把他的怒火给消了一些，他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记者招待会已经安排好了。你的发言稿想要说点什么？我好去准备。”小欧低声说着，也不敢抬头看李小林。
“我说什么？我说个屁。我啥都不想说，那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弟弟，才需要说什么呢。”李小林又愤怒起来，重新燃起了一根烟，“你随便弄几句话就行，反正记得说我今天很高兴，新总裁一定会解决林氏的一系列问题。出去吧，烦死人了。”
小欧退了出去，将门轻轻掩上。
李小林使劲地抽了几口烟，吐出几个烟圈。他抬头看着烟圈慢慢地消失后，拿起桌上的手机，拔了一个号码。
“他果真来了。” 原来天使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