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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秋何况皱起眉头，他知道莫敏心里一定有许多的苦，难道是为了林立宣布把婚期延后？
“她心情不好吧。”许梦婷道，“我在刑警大队门口遇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红红的，应该刚哭过。”
“刑警大队？她去干什么？你又去干什么？”秋何况已经把车开到了蓝田，紫廊里静得很，那些藤蔓似乎也知道了女主人失踪了，老老实实地收敛着自己的芳华，在越来越浓的夜色里安静得像刚刚被哄睡的孩子。
“我去找你的。”许梦婷低声说道，头也随着语调一样低了下来。
“我又不在杭城，你哪里不知道啊？”
“好了好了，许小姐，你还是说说莫敏为什么要去刑警大队啊，我怎么也不知道。”边缘打着岔，秋何况这才把一对怒目给移了过来，自己在桌前坐了下来。
“她没说，不过我想，她是去看林之的。”
“噢，对了。林之那天还被关在看守所呢。虽然有许多人为他担保，但那被打伤的孩子不依不饶，再加上林之在公众场合把人打伤的确是违法行为，所以，只能把他关在看守所了。”边缘对着秋何况解释，生怕秋何况又冒出什么问题来，把个许梦婷难为得要哭了。
“林之现在还在看守所？”
“没啊，七天了，今天应该出来了。”边缘朝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林之看来也没有来这里。林立呢，怎么也不在？我不是约了他在这里等我们的。”
边缘走开去打电话给林立，许梦婷欠了欠身，在边缘刚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
“那后来呢？”秋何况的语气正常了许多，看着许梦婷又问。
“后来什么？”许梦婷依然在恍惚里，“噢，后来莫老师看到我，就问我来干什么，我就说我来找你，她就笑，说我们都是可怜的女人，又说，天要哭就哭，为什么我们要哭还要强忍着呢。”
“说重点。”秋何况有些不耐烦，他听得出许梦婷是在借机表达她的委屈。
“后来，天就真的哭了，下了雨。我本来想陪莫老师早点回蓝田休息的。可是莫老师说她想喝酒。我说那我们去红豆喝吧，她摇头，说不想再和林氏有什么关系。然后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那个‘相信’是什么地方？”秋何况坐不住了，他现在只想去“相信”看一下，起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一定也是一个古怪的地方，莫敏怎么就喜欢去那里呢？
“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一个咖啡馆。不过里面经常搞活动，主题都跟信任有关。”许梦婷抬起头，眼波闪闪，“比如说……”
“好了，我知道了。”秋何况粗暴地打烦忧了许梦婷的话。
许梦婷咬了咬嘴唇，头微微地往后仰了仰。
“你继续说吧，比如说什么。”秋何况知道许梦婷在强忍着泪水，心里终是有些不忍，便柔声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去坐坐。”许梦婷说完，竟十分小心地看了一眼秋何况，见秋何况似乎微微点了点头，立即开心起来。
“是不是有人和你们争吵起来了？”边缘已打完了电话，坐到一旁插起话来。
“嗯，莫老师说是那天被林总打的那些少年。他们应该是认出了莫老师，又看只有我们两个女人，所以就跑了过来。”许梦婷到没有露出一点惊恐的模样，看来当时她们两个女人也一点也不害怕。
果然，许梦婷说：“我跟莫老师说，不要害怕，他们不会乱来的。就算是乱来也没关系。”
“因为你是柔道八段？”边缘又插话道。
许梦婷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我原想考警官学院的。我妈说我吃不了那个苦，就让我当了一个摄影记者。”
柔道八段？秋何况想像着许梦婷身系那红白相间的腰带威风凛凛地将一个巨大的胖子轻松摔倒在地的样子，身子都不由地颤栗起来。他从没想到这个总是对着他怯怯笑着的女孩竟然是个身藏不露的高手。
“你们没有打起来吧。”边缘小声地问。他的脑海里是那一群自以为强健的小伙子们被这个姑娘扑通扑通像摔沙包一样摔在地上的惨相，也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我们教练说，学柔道是为了强身健体的。”见两个大男人都往一旁闪躲，姑娘委屈地解释道，“我又不喜欢随便打人。”
边缘和秋何况对视一眼，笑了。
“其实根本不用我出手的。因为那群孩子只上来嚷嚷了几分钟，就有人上来了。那人只跟领头的男孩耳语了一句，那男孩就乖乖地下楼了。”
“什么人？”两个男人又异口同声地问道。
“那男人把那群孩子赶下去后自己也走了。”
许梦婷的回答让两个男人大失所望。
“不过……”许梦婷又道。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吊人胃口了。快说快说。”边缘着急地嚷道。
“等下，你说一群孩子来捣乱，然后一个男人来解围，那时候，莫敏在干什么啊？”秋何况还是念念不忘莫敏的安危。
“莫老师她在喝酒，一杯又一杯的。”许梦婷瞥了秋何况一眼，见秋何况的眼里盈满了担忧，又轻轻地加了一句，“我有在一旁劝她少喝一点的。”
“老秋，莫敏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能劝得动她噢。”边缘又来帮许梦婷解围，他就弄不明白了，这秋何况是不是中了莫敏的蛊了，怎么转来转去就是转不出对她的担忧呢。
“我知道。接着呢，接着怎么样了？”秋何况粗着嗓子问道。
“那群人走后，我就想劝莫老师回家。可是，这时候服务员上来了，说为了我们的安全要帮我换一个包厢。”
“你就没怀疑那是个圈套？”秋何况又忍不住了。
“我没答应啊。是莫老师好的。其实也没有换多远，就是从二楼换到了三楼，莫老师说那个包厢好，有她熟悉的气息。”
秋何况和边缘又对视了一眼，他们明白了，莫敏现在呆着的那个包厢就是她和林之呆过的包厢。
“接着呢？”秋何况已经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自顾自地点燃，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圈吐出后，他有些歇斯底里：“你怎么像个木鱼，敲一下响一下的。快说啊。”
许梦婷原本还担心地看着秋何况，此时听他如此一说，小小的嘴唇一片煞白，她咬了咬嘴唇，努力克制着那份颤抖。
“小许，后来发生什么了？”边缘恨不得把秋何况给推出紫廊，即使只在夜色里，他都能看到许梦婷那委屈的受伤的模样。
“后来，莫老师有些醉了。我就想扶着她回家。可是我还没有去扶莫老师，就有人敲我们的包厢门了。”
“是谁进来了？”秋何况像弹簧一样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一只手竟不自觉地握住了许梦婷的手。许梦婷想要把手抽回，却终于安心地让秋何况就那样按着，隐隐地生疼。
“是的，进来的那个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他长得很帅。是那种让人看了就想投进他怀抱里的暖暖的帅气。”许梦婷的眼神开始迷离，姑娘大约又在回忆那帅气大叔的盖世容颜了。
“你……”秋何况有些恨女太好色地嚷了一声，却在边缘的眼神里硬生生地把要发表的那怨言给吞了下去。
“那人说话也很好听。他说，姑娘，我是莫老师的好朋友，我可以进来坐会吗？”
“你……”秋何况又想插话，想想，还是忍住了。
许梦婷大约还沉浸在那有貌有礼绅士般的大叔那温柔的语调里，竟然对秋何况的这一声愤怒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继续回忆着：“我当然不同意，可是，莫老师睁开了眼，她只看了那男人一眼，就笑了，笑得很开心，然后她说，你终于来了。”
“后来呢？”这次轮到边缘着急了。莫敏的好朋友，莫敏除了眼前的这两个男人，认识的也就那都焦头烂额的两兄弟了，哪里还有什么潘安之貌的好朋友。
“后来，莫老师就叫我先回去了。她说，她的好朋友会送她回家的。”
“你真是傻啊。人家说是她的好朋友你就相信？”秋何况站到了椅子上，一个踉跄，几乎摔下。他又围着那桌子不停地转，“她都已经醉成那样了，她哪里认得出谁是谁？你把一个喝醉了的没有行为能力的人留给一个陌生的人，你这是遗弃罪啊。”
“我，我，我是被莫老师赶出来的。”许梦婷听到秋何况竟然给自己按了一个罪名，吓得全身都颤抖起来，她又想到莫敏的的确确是失踪了，顿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了，竟难受得几乎要哭出声来。
“老秋，你别瞎定罪。再说了，莫老师当时很清醒地告诉小许那是她的好朋友，你让人家小姑娘怎么办？”
“反正就是笨。”秋何况毫不讲理地嚷着，身子已经冲到了许梦婷面前。许梦婷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身子正撞在那冰冷的桌角，她疼得眼泪都滚了下来。
“好了好了。小许，你也累了。要不，我们先送你回家休息吧。”边缘看到小姑娘那么委屈那么难受，实在是心有不忍。
许梦婷朝秋何况看了几眼。秋何况已经又坐了下来，他正用拳头一拳一拳地捶着桌子，完全没注意到许梦婷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老秋，我们先送许小姐回家。”边缘提高了声音，喊道。
“你送就行了。我在这里等林立。我还有事要问林立呢。”秋何况完全没抬头，他自然也是看不到许梦婷此时眼中已盈满了泪水。
“等什么啊，我刚刚跟林立通过电话了。他们公司现在一团糟，他根本顾不上莫敏的事情，更别说来见我们俩了。”边缘把秋何况拉了起来，“我们先把小许送回家，然后我们去队里整理一下小许说的这些情况。你难道不想快点把莫老师找回来。”
这最后一句话起了效果，秋何况立即站了起来，也不理许梦婷，就朝院子里的车走去。
两人把许梦婷送回家时，许梦婷的母亲千谢万谢，让两个男人很是汗颜。他们想把车就留在那里，许母却不肯，说现在出去打车太麻烦了，这车哪有人贵重，有空开过来就好。
“秋队，你说我这丫头多任性，车技又不太好，非要买这么一头笨牛。这车，看着都害怕，我可不放心她开噢。”许母拉着秋何况的手，一脸的期待。看来许梦婷把自己的心事都跟母亲聊过了。
“没事，有空让秋队长陪小许练练。”边缘见秋何况一脸的尴尬，连忙接口道。
“真的啊，就怕秋队太忙了。”许母依然盯着秋何况，拉着秋何况的手一点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妈，你以为他们都和你一样，收收租就可以过日子啦。他们要抓坏人的。”许梦婷看秋何况那一脸难堪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忍不住怼起她母亲来。
“对对对，工作重要。工作重要。秋队，边队，有空记得多来坐坐。我这丫头，啥都不会，就是做得一手好菜，有空你们来尝尝。”许母又转过身笑看着许梦婷，“丫头，你这些日子学的那道江城名菜叫什么来着？”
“妈，两个队长还要回队里处理事情呢。”许梦婷硬是把许母的手从秋何况的手上掰了下来，“边队，秋队，车子你们就放刑警队好了，我明天去开。”
边缘和秋何况像终于被放出笼子的两只猴子一般，飞也似地蹦到了车上。
“你看，小许还在看着你呢。”车开出几分钟后，边缘敲了敲秋何况的后背。
秋何况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许家院子里那明盏盏的灯光下，许梦婷依然在那里站着。
“你说，莫敏遇到的那个人会是谁？”秋何况收回视线，边缘以为他至少会感慨一下许梦婷如此痴情的不值得，谁知道秋何况问出来的却又是莫敏的事情。
“老秋，你真的是有病了。”边缘嚷嚷道，“我也累了，你好好开车，开人家特意买来给你开的这辆车。到队里再把我叫醒吧。” 原来天使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