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你是如来也是卿,此生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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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站着的七野,苏洛相信了天赋二字。她的手中拿着七野改出来一半的剧本,不管是从故事情节方面,还是从人物塑造方面,都很难相信这些出于新手之作。尽管算不上完美,至少算是白璧微瑕。
她看着剧本问道:“如果边拍边改,你有把握吗?”
“没问题。”七野自信到自负。
这天,苏洛召开了会议,包括导演部门,摄制组等其他各个部门参加了会议。大家初步例定了此剧的拍摄计划,以及各个方面的费用支出。最后,她让每个部门尽快将各项计划、预算统计出来,交给制片部门,以便确认拍摄计划与各方面的资金投入,以及其他事项的确定。而此剧的开机仪式定在两周后。
会议结束时,萧岑走到苏洛身边,手臂搭在她的肩上,轻声说道:“表嫂,听说你跟表哥打算要孩子了?”
“嗯。”苏洛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那你把自己逼的这么紧,表哥没意见吗?”
苏洛笑道:“就是因为打算要孩子,所以才要抓紧。这是我接管傅氏传媒的第一部剧,自然希望亲力亲为。”
也就是这天,萧岑问了一个事后想起来很想扇自己一巴掌的问题,因为她问苏洛时,没有注意到站在两人前方不远的慕夏。
“表嫂,如果我哥不是北冥集团董事,他不是傅微澜,你会爱上他吗?”萧岑有这样一问,实则情理之中。毕竟她除了是傅氏传媒的艺人,还是与傅微澜感情深厚的表妹。
苏洛是在回答之前,看见慕夏的。
萧岑顺着苏洛的眼光看过去:“慕夏,你怎么来了?”
慕夏对着萧岑浅浅一笑,优雅地走到苏洛面前:“有空聊聊吗?”
“聊什么?”苏洛将资料递给身旁的陈凯。
慕夏对于傅微澜的情感来源有点类似于古代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桥段。当然,傅微澜对于她并没有所谓的救命之恩。不过,帮助之情倒是有的。
傅微澜的优秀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那年,慕夏因为生病休学一年,父母害怕她再入学,跟不上其他同学的进度。便找到萧黛,想请傅微澜利用暑假时间帮慕夏补习下。两家的交情本就不错,萧黛便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那年慕夏13岁,傅微澜15岁。于是,她刚刚萌生起来的有关那种朦胧感情的情愫,全都交付到了傅微澜的身上。
她开始期待每天见到傅微澜,在他认真的讲解下。她的心绪被他清冽的眉眼所牵引。她在这样一场补习当中浓厚自己的暗恋,拉长自己的情感。
小女孩的心思总是伴随着幻想与憧憬的。然而,她又不同于其他女孩子的大胆。与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她有着超乎常人的矜持。当然,也有着超乎常人的优越感。这份优越感源于她良好的家世,自身的优异,他人的溢美之词。
慕夏的骄傲不同于其他富家子弟的张扬,她的骄傲就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带着几分隐秘感,让对她感兴趣的人不能自休,当然,这也能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可惜,傅微澜不是这两者之一。不管是孩童时代的玩伴,还是青春时代的朋友。慕夏于他,或许还不及林简之的地位来的重要。故而,在面对慕夏那些追求者时,他所表现出来的也仅仅是无关事己的泰然自若。
曾有次慕夏跑到傅微澜的身边,旁敲侧击的询问,惹来的只是傅微澜的不悦。他将手中的篮球狠狠地拍在地上:“慕夏,我没有帮你筛选男朋友的义务。”
那天,慕夏是哭着离开的。
实则,聪明如傅微澜,他又岂会听不懂慕夏话里的含义?可惜,他对慕夏,实在无法激起超乎朋友之外的情感。他们是从小到大的玩伴,然而,他从不承认他们是两小无猜。
林简之走到他的身边,戏谑道:“你是不是太狠了点?慕夏拒绝了这么多追求者,可都是因为你”
“我若不狠,怎么能让她死心?”
感情是没有规律可循的。它不会因为你早来一步,或者晚到一步,而改变现有的格局。
莫西的介入是慕夏始料未及的。她大胆。在一场,惊险刺激的旅途中她不仅完成了对大自然的探险,也跨进了傅微澜的那场爱情奇幻之旅。
然而,莫西的介入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危机感。这源于她与傅微澜长期的分别,也源于莫西浮华张扬的性格。在她看来,这样的莫西是无法成为傅家当家主母的。傅微澜未来的妻子,或许不需要倾国倾城之貌。但她必须要有如萧黛的沉稳,大气,温婉。
她第一次在电视荧幕上看见苏洛时,想起的是苏轼笔下的淡妆浓抹总相宜。他人的媚带着几分艳,而苏洛的媚却是犹如西湖的清幽。那一双眼睛尽管写进了尘世沧桑,却无法掩盖她原本的灵气与脱俗。浓妆艳抹时的她,举手投足皆是风情,而淡妆素雅时整个人却散发出如梨花的清冷。前者夺人眼球,后者摄人魂魄。
然而,尽管她欣赏苏洛的容貌,却不妨碍她对苏洛生出轻蔑之意。娱乐圈,鱼目混珠。你所有的矜贵在这个圈子都能被瓦解。它的规则会带着你,堕入不堪的繁华。
所以当苏洛将目光投向傅微澜时,她倒是有几分佩服她的勇气与大胆。然而,她也深知,骄傲如傅微澜,又岂会看上这样一位游历在虚荣骄奢里面的女子?
慕夏开着车,看着坐在旁边的苏洛:“你们这个圈子的人,真的什么都可以出卖利用吗?”
苏洛侧眸看着慕夏,全然没有了前两次见面所有的恬静。对于如此直白的问话,苏洛语气生硬说道:“貌似你没有质问我的权利。”
“是吗?”说话时,慕夏将车子停在了一座小洋楼大门前。她推门下车,高傲地说道:“下车。”
这是一座静谧的庭院。苏洛跟着慕夏走进去,她看着屋里的陈设,能看出来房屋的主人不俗的品味与格调。整栋房屋的装修在简单中透着几分高贵的奢华。
她的脚步随着慕夏步入一间书房。这是一间有关于傅微澜的秘密花园,仿佛这里面漂浮着每一粒尘埃都带着对她的嘲讽。讽刺她对于傅微澜过往的荒芜,讽刺她对傅微澜感情的有多么的浅薄。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习题解说。她能从上面的每个步骤看出傅微澜认真地模样。仿佛,那不是深奥习题的解说,而是一张张傅微澜隽秀轮廓的临摹。
数学几何,化学分解,物理奇妙,诗词唯美,这些都是慕夏多年来情感的容积。
她看着这些,自己仿佛如同鲜活的鱼被人一块块的撤掉自己的鳞片。她不会死,情愫在心底压抑,随着鳞片的脱落的增多而渐渐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她浑身是血的被人搁浅在岸上,她拼命地想要游回水中,缓解自己的疼痛,进行一场自救。
当她的目光落在慕夏的日记本上时,她体验到了一位女子青春期该有的所有悲欢喜怒。她可以为了傅微澜不经意回眸一笑而欣喜万分,也可以为了傅微澜触不及防的疏离而失魂落魄多日。
这是慕夏的青葱岁月,点点滴滴全是色彩鲜明的印记。而那时的她,仿若深陷在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看不见来路,也望不见前路。慕夏的过往,刺痛她的不仅是她与傅微澜有关的记忆,她还用自己所有的靓丽刺痛了她颓然的过往。
她关上手中的日记,放在桌上,故意打着哑迷:“我不懂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何?”
慕夏拿起刚才苏洛看过的日记,随意翻到一页:“今天是8月26日,距离微澜返校还有两天的时间。我知道,我又将带着专属于他的思念,日夜兼程的赶路。这条路,我从13岁走到17岁。我缩短自己的休息时间,将自己的娱乐时间全部清零。只为,有一天能登上那趟飞往他所在学府的旅程。”
“晚饭时间,听见爸妈在客厅谈论,微澜即将回国。我将自己心底地兴奋悄悄掩埋,迈着轻快地脚步回到房间,我挑选着衣服。看来看去,总是不满意。我知道,那不是衣服难看,而是源于我情感上的挑剔。”
“……”
“够了。”苏洛打断了慕夏:“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同情你对傅微澜感情的付出?还是向我炫耀你们的曾经,让我知难而退?”
“苏洛,微澜很优秀。我穷尽了自己此生所有的力气在追赶。而你呢?你晦暗的过往,卑微的出生,有那一样能与微澜的优秀与之相配?”
“慕夏,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告诉傅微澜?在我之前,你有很多次这样的机会。”
“我。”慕夏一时失言。
“因为傅微澜没有给你这样的勇气。如你所言,我或许不是傅微澜的良配。但是没有我,也不会是你。”苏洛说完,打开门直接下楼离去。
慕夏追出来:“不是微澜没有给我这样的勇气,而是我没有像你那般不知廉耻。”
苏洛停下来,问道:“请问我哪里不知廉耻了?”
慕夏咄咄相逼:“难道不是吗?你待在陆家三年,难道每次都能侥幸地从陆远行手底下逃脱?娱乐圈的五年,你当真是出污泥而不染吗?”
苏洛看着慕夏高傲,突然失去了想要去辩解的欲望,她淡淡地说道:“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一个人爱你的时候,他会愿意为你停下自己的脚步,削减自己的光芒。哪怕你在他人的眼中卑微如蝼蚁,在他的眼中你却是高贵如女王。”
直到苏洛离去,关门声传来,慕夏依旧待在原地。忽然,她感觉自己如同一位垂危的病人,身心俱疲,七魂六魄皆失。她顺着墙壁滑落,跌坐在地上。
她想起来那次几人爬山,傅微澜始终坚守着自己的速度,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她追的气喘吁吁,也曾开口问他能不能等等她。然而,傅微澜只是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前行。
他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亦无法知道自己追赶的辛酸。她的努力在自己的时光里转动,这圈有关傅微澜的暗恋齿轮,始终没有转到傅微澜的世界之中。
她心疼傅微澜对于苏洛的付出,也怨恼苏洛对于傅微澜情感上的不纯粹。然而,她忘记了。苏洛这碗砒霜,是傅微澜亲手喂进自己嘴里的,他甘之如饴。傅微澜与苏洛,两人不过是一人周瑜,一人黄盖而已。
苏洛从慕夏的家里出来,独自漫步在街头。慕夏的炫耀,就似一道炫目的亮光,灼伤了她的每一根肋骨,每一寸肌肤。这份伤源于心底升起的那抹自卑。
包里的电话响了几次她才听见。接通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看见了前方朝着自己而来的傅微澜。他笑容清冽,眉宇温情。她立在原地,看着朝着自己步步而来的他,嘴角慢慢扬起,笑了。
慕夏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去追赶傅微澜,而她有余生的漫长岁月。她相信得天独厚,更信勤能补拙。她将手机揣进兜里,扑进傅微澜的怀里,在心底默念:“你是如来也是卿,此生不负。” 傅太太的婚姻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