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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铁、给钢水模子糊湿铁砂的活,都不算是很复杂,最主要是要细心些。只要干活时做到细心谨慎,一般就不会出什么安全方面的问题。”
少华对林清风说道:“至于去电房亭操作行车的电源时,也只要在开行车时,实际多操作几次,也就能达到熟练的程度了。”
少华继续道:“至于看守炉台,则除了要用抗高温的钢钎,不时地对里面的钢水进行搅拌,让没有炼着的那些高出钢水的废铁管、废钢条之类的,让它们没进钢水里进行冶炼外。还要时刻小心翼翼地对钢炉的内部及外部情况,进行仔细的观察。不但要做到随时防预炉内翻腾的钢水飞溅出炉口,溅到自己身上,还要随时观察炉体外部有没有穿孔的迹象。”
林清风站在领班碧少华的身旁,神情专注地听着。
“如果不小心,遇到钢水溅到身上的情况时,也不必惊慌,因为我们身上穿着厚厚的阻燃服。只是,对于溅到阻燃服上的钢水,不能用手去拍。因为那样做的话,会使得钢水黏到衣服上。那样的话,钢水在衣服上的时间一长,纵使是耐高温的阻燃服,也会因被烫化而粘在皮肤上。到时只能连衣服连着身上的皮肉一起拉扯下来,那滋味真不是人所能忍受的。对于溅到衣服上的钢水,最恰当的做法,是用指头,轻轻地将溅到身上的钢水,从衣服上轻轻的弹开,这样就没事了。”
“钢水溅到衣服上,那是常有的事。对于我们炉前工来说,只能算是最普通、最平常的小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危险的情况,莫过于炼炉穿孔的事了。它会造成整个炼炉内的钢水,大规模的从一个破了的孔里,向外喷薄而出。如果刚好喷在人身上,炽热的钢水会将整个人都裹在其中,那种情景的可怖,无异于遭受到了一场小型的火山爆发,势必造成人员伤亡的惨剧。”
少华说到这里时,炼炉内的废铁、废钢、各种合金等,在高压电源的电击作用,产生了近两千多度的高温下,已开始由炉炉底部往上逐渐液化,炼炉周围的温度已随即跟着升高。
这时,在接近高炉尺把范围的气温,已经高达两百多度,高炉下面的抗高温耐火砖,温度亦也在二百度以上。林清风和碧少华所站的高台,虽然距离高炉一米开外,但是气温业已达到七十多度。
林清风他们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在渗出汗水。这些汗水又从上至下流淌下来,流经身体的一段距离之后,终于在身体的某些部位,汇聚成了“小溪”。然后这些汇聚成的“小溪”,又顺着两条裤腿,流到了地面的高温砖块上。
但是,当这两股“溪流”到达高温的地板砖面上时,旋即又被迅速蒸发成乳白色的水气,弥漫于整个炼钢操作车间之中。在整个车间的空间里,充斥着一股浓重的汗臭味。
他们的全身被穿裹在厚实的防护装之内,处于如此高温的环境之下,其难熬的程度,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让我们想一想吧,当我们在烈日炎炎的夏天,被太阳烤得不敢出门的时候。我们大部分的人,躲在自己的屋内,浑身只剩下薄衫短裤的情况下,犹感到酷热难耐。而那时我们所面临的气温,充其量也只不过三十五、六度而已。
像林清风这样一进来,就到这样恶劣的的条件下劳动的人,那种不适应性可想而知。其日子的难熬程度,就是用“度日如年、一日三秋”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大家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吧,记得老一辈们常教育我们:“苦不苦,想想红军长征二万五,累不累,忆忆我们的革命老前辈。”而现在,我们也不得不说,想想那些日夜奋战在五十五、六度高温的钢铁民工们,并且不得不裹在那套厚厚的防护装下劳作。想一想他们在那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高温下,日夜挥汗如雨的劳动场面。我们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我们自身这一点被我们认为所谓的劳累,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清风问道:“华哥,在炼钢的过程中,我们又是如何有效预防发生炼炉穿孔之类的事情呢,事先可有什么征兆吗?”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可说是问到了点子上。”少华对林清风投以嘉许的目光,继续道:“发生炼炉穿孔的征兆,从炼炉内部是无法判断的。因为里面的温度非常高,亮如白炽的钢水让人看着就感到非常眼花,因此,根本看不出来。”少华说:“但是,我们可从炼炉的外面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一些兆头的。”
林清风神情专注地听着。少华接着说下去道:“炼炉刚开始发生穿孔之前的一段时间,在要穿孔的那个部位,由于会变得比其它部位要薄一些。因此,只要我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部位,跟别的部位处,光的颜色有一些不同。因为别的部位是黑色的,但这个部位却有能透出一丝隐隐的暗红色随着时间的延长,这种暗红色会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亮。这个时候,就快要发生穿孔爆炉的事情了。”
“因此,我们在看守炉台时,必须随时保持高度警惕性,小心谨慎的态度,来不得半点马虎。情况发现得越早越好。一经发现高炉情况有异,必须当机立断,果断切断高炉电源,避免炉毁人亡的惨剧发生。”
少华一边向林清风科普着高炉炼钢的安全知识,一边带领着林清风,忍受着高炉旁边接近七十度左右的高温,绕着高炉四周,检视着高炉的安全状况。
他们确认高炉没有问题后,才又返回到炉台上。当少华看到炉内有几根废钢管伸出了钢水这外,就拿起一根近两米多长的抗高温的大钢钎,把那几根钢管戳进钢水里。然后,又用大钢钎在钢水中一阵搅拌之后,才把大钢钎放回原位置。
林清风把这一切都默默地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差不多炼了三十多分钟后,炉里的全部废钢、废铁和合金都已经化为钢水。一眼看去,炉内钢水沸腾翻涌,就像是在太阳的余辉下,天空中那火红的云霞般炫丽夺目。
这时,林清风和少华一起来到电房亭。碧少华亲手拉下了高炉的电闸。然后他又召集工友们来到高炉旁,准备开炉出钢水。
工友们来到了高炉旁,大家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透湿,一个个都活像刚从水潭里出来的水鸭子一般。
这时,林清华把一个用来装钢水的长方体模子,放在了钢炉出钢水口的正下方。
段祖平和孙世云二人,抬来了那个一人多高的活动扳手,合二人之力,慢慢地拧开了钢炉上那个脸盆般大小的闸阀。
这时,只见一股闪着耀眼白光光柱的钢水,准确无误的注入到模子里。当钢水距模子上方边缘还不到大至五公分时,段、孙二人迅速拧上了闸阀。朱桂良和林清风合力将注入了滚烫钢水的模子小心地移开,碧少华则立即在钢水的出口处下方,放上了另一个模子。
如此这般,直到把整炉钢水放完,又是半个钟头的时间过去了。
大家又分工合作,二人一对,小心翼翼的把这些装有钢水的模子搬到了洗柱车间内。
之后,他们来到了大门口堆废铁旁的休息室内,在那里,大家稍事休息,喝水补充体内严重透支的水分。
在这种五十五、六度的高温环境下,进行如此高负荷的劳动。他们之前所补充到身体里的水分,早已全部蒸发成了汗水,挥发到了空气之中。
他们一天八个小时的劳动下来,几乎每个人都要喝下肚十多斤的水。但是,在他们工作的全部时间段里,竟可以不需要去一次小便。因为他们喝下去的这些水,在高温烘烤之下,都全部、快速地化为汗水流出体外,又迅速的蒸发到了空气之中。 天地间—蝶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