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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志安的突然出现,刘青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闹,愣是没能理顺过来;又看着他身上背着根木棒,还单腿跪在自己面前,让自己打他,更是如堕五里雾中。
但冯志安这个姿势,倒是非常的好笑,尽管场合不太合适,刘青还是笑出了声。
还没有完全恢复,又连续遇到这么多糟糕的事情,刘青的笑多少有些走样儿,不是那么的爽朗。
这下冯志安更不安了,他以为刘青的这个笑是针对他,笑他鲁莽、草率,笑他没有领导才能,笨蛋一个!
因此他已经把脑袋低得不能再低了,小声说道:“刘统领,我知道自己水平低,打我吧!”
冯志安不是廉颇,刘青也不是蔺相如。
因此她把冯志安后背上插着的木棒抽出来,抡圆了砸在冯志安身边的沙子上,砸完了扔下木棒,笑着说道:“好了,打完了,起来吧!”
冯志安左右看看,大家都在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他慢慢起身,说道:“刘统领,大家,还好吧?”
这不着边际的话,让刘青一愣,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平替她说话了:“冯组长,情况是这样的。你和郑伟、小蛋子带兵出去,准备伏击海盗吧?你们伏击的是海盗的尖兵,——”
“尖兵是什么?”这话陈平曾经问过一次,现在轮到冯志安问了。
这次陈平就能回答了:“尖兵就是他们派出来刺探军情的哨兵,通常装作一小股部队的样子,你们就当做了海盗的大部队打起了伏击。”
冯志安好像在听故事,听到精彩处的感觉,忙打断了讲述者:“停,停!那海盗的大部队在哪儿?他们要干嘛?”
“问得好!海盗的大部队并没有和尖兵在一个方向,而是从内陆过来的;他们装扮成官兵,把我们都骗过了,最终大营成了主战场,整个营盘都毁了……”陈平心痛地说。
“我,在最关键的时候,却没能和大家共患难,和飞茶姐姐在森林里疗伤……”刘青插口道。
“什么?杨飞茶受伤了?怎么样?伤在哪里,重不重啊?”冯志安急切地问道。
不关心则以、关心则乱。同样的负伤,冯志安对刘青连句客套话都没有,直接问杨飞茶的情况;这急切的态度,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就是闭上眼睛听,也能听出个子午卯酉。
冯志安也发觉自己问得有些冒失,忙把话头拉回来,说起了自己的经过:“刘统领,我确实该打!”
没等开始说,他回忆起来这些天自己的经历,脸色突然变得严峻起来,先流下了泪。
努力让镇定了一下,他才低着头说道:“我们原本是伏击海盗,没想到他们派出来了兵尖,不,是那个——尖兵,我们一看人数不少,以为就是海盗的全部了,就开始攻击,很快就把他们打散了……”
刘青忙截住问道:“打散了?海盗多少人?你们多少人?”
冯志安嗫嚅道:“海盗枪法准,打的很有掌法——”
“别跑题儿,回答我的话!”刘青步步紧逼。
冯志安只好回答:“我们二百人,海盗四十多个。”
说完这句话,冯志安自己也觉得羞愧,但还是辩解道:“我们也算是打了个大胜仗!”
但刘青铁青着脸,陈平默不作声,没有人表示赞赏。
冯志安苍白着脸,尴尬了几秒钟,接着说:“然后我们换了个地方,准备继续伏击,后来来了一伙儿海盗,人数不多但装备精良。”
陈平道:“你们就奔着他们的武器装备去了?”
冯志安道:“是啊,那么好的装备,我们自然不能放过啊!就追了过去。没想到他们跑的挺快,居然跑到了海边,坐上一艘船跑了。”
刘青道:“你就乘船追了上去?”
冯志安道:“是啊,我们不是有大船吗?我们就上大船追了上去。”
陈平问道:“结果呢?”
冯志安没回答,先哽咽起来,半晌才说道:“我们追上去,他们却跑没影儿了,大船又碰到了水里的什么东西,沉了;大半的兄弟没死在疆场上,却被淹死在水里,我们几个乘大船上带着的小船,才跑回来。”
听他这么一说,刘青也流下了泪。
她哽咽道:“二百来个弟兄,没有死在杀敌的战场上,却被淹死在水里。”
说完她单腿跪倒地上,面向大海,说道:“弟兄们,你们一路走好!放心,我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她再次抄起那根木棒,满脸怒容,恨恨地对着冯志安说道:“你真该打!”
说完把木棒狠狠地砸在刚才的那个位置上,咬牙道:“冯志安,你怎么就这么容易上当?也不想想,海盗要是想跑,还能给你们上大船追的机会?早就把大船毁了!”
“统领先别发火儿了!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这笔账先记着,以后一起算。先研究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吧!”陈平忙打圆场。
刘青脸色并没有缓和,看着海面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们分兵两路。一路探听海盗的虚实,这路人由陈平安排,但没有太多的人分配给你,你是专家,知道该怎么做;另一路抓紧回大营那里打探消息,看大营那怎么样了!我们的父老乡亲还在那眼巴眼望地盼我们回去呢!”
这句话,就像在即将熄灭的火堆上突然浇上了一桶酒精,瞬间燃成了熊熊大火。
大家立即握紧武器,要跟刘青、陈平杀回大营。
刘青仔细看了看,冯志安的这些人也没有了攻坚的利器,火铳所剩无几,全是大刀长矛。
小蛋子,要是小蛋子在身边儿就好了;他手中从来不会空着,也不会拎着刀枪。因为他的手中总会有弓箭和火铳。
刘青也猛然想到,小蛋子哪去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但她没有说出来,小蛋子和自己在一起的,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别人怎么会知道?
“你们谁知道,最近的官兵守军在哪儿?他们那一定有武器库的!”刘青问道。
大部分人被这句话镇住了,都低下头不敢回答;要知道打官兵武器库的主意,是海盗都不敢想的事儿,刘青居然说得这么轻松!
好一会儿,陈平才说道:“这我倒是知道,不过官兵的武器库,我们要是动了,岂不是与官兵为敌了?那样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刘青一笑,道:“你说位置吧,我自有主张!我们蒙面去,也不多拿,够用为止!”
陈平没有回答,先派两路人去打探消息;因为陈平训练的人都散了,身边没有,打探海盗消息的一路,他让冯志安找两个人去了;回大营的一路,却把他的老父亲派出去了。
“陈平,我不许你这么做!哪怕是你去,也不能让叔叔去啊?这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吗?”刘青大怒。
没等陈平说话,他老父亲陈泰抢着回答了:“刘统领,您就别发火儿了,他有更重要的作用!我们现在是人尽其能,我没别的能耐,打探个消息还是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吧,我也谢谢你的关心!你们也要小心才是。”
“叔叔,我们没事儿!您千万要注意,遇到危险宁可躲起来也不要做无谓的牺牲,那样不值的!等我们重新建立大营后,您就不要再出去冒险了!”
两拨人走了。
刘青看着沙滩上陈平画的地图,都记在心里后把沙子抹平,说道:“弟兄们,打了这么久的海盗,今天我们也当一回强盗,出发!” 重回虎门戏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