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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上当？”西一欧鼻子里吐出不屑。

　　“长官，你确实上麻生的当了。实不相瞒，大天二被捕，我已临时受命任山西八虎的负责人，你再不实话实说，捅下漏子俺可帮不了你。”

　　“你是负责人？”

　　“对!”

　　西一欧在曾国番的咄咄逼视下，承认事实。

　　曾国番听毕，“长官，事情很复杂，你确实是上麻生的当了。据我们的内线报告，猴子并未招供，麻生向你透的是假情报。鬼子目前尚不清楚郑三山是不是真的和军统有瓜葛，你如果派人进去通风报信，鬼子会跟踪罐爷，他接触的所有人都会被监视，然后鬼子顺藤摸瓜、一网打尽。你想想，麻生为啥给你通行证，他为啥把假情报说给你？”

　　西一欧五雷轰顶，“来人，快去追罐头!”

　　王小波道，“来不及了，罐爷跑着走的。”

　　西一欧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我真混呀!”麻生设了一个套，自己救人心切真往里面钻，郑三山并没有被鬼子发现身份，自己弄巧成拙，反而害了老郑和黄家驹。

　　曾国番脸色冰冷，“长官，不要自责啦，想想怎么挽回损失吧？郑三山为抗日所作所为，老板已经知晓，我们务必要助他一臂之力。”

　　“你说咋办？”

　　“我想通知运城内的内线，让他们阻止罐爷。”

　　“运城不好进哪，你有通行证吗？”

　　“没有。我想启动特急联络系统，需要用电台----”

　　“好，老六!”西一欧把王小波叫过来，王小波取出背上的电台。

　　曾国番打开电台，“长官，请您回避。”

　　西欧叫人躲开，曾国番用电台嘀嘀答答敲了一个多钟头，长出一口气，“十万火急，猛虎出更! 行动代号虎虎虎！”

　　西一欧坐在冰凉的石头上，“罐头啊罐头，以后想不想吃罐头，看你今天的表现了。”

　　国军在夏县以西兵力极少，申志强通过国军防区、进入日军阵地，拿着通行证顺利进了运城。时值下午五点多，运城里没有过新年的气氛，日军为了安抚百姓、防止他们暴乱，在街上巡视的相当紧，又在多个地方设置了施粥点，表示对新年的道贺。

　　申志强先按西一欧的嘱托，假意打听日本人开的银行，银行只有一家，很好找。银行处于半关门状态，日本人不怎么过中国人的春节，银行里的中国伙计要过，所以银行里空无一人，当班的日本人见了银票，也不多问，热情的端茶，请他稍候，为他取钱。申志强端着茶杯在门口扫了一圈，发现有两个可疑人员在外面，见到他后立即转身走开，立刻引起了申志强警觉。

　　取出钱后，申志强拎上箱子，在街上买了几个包子、一大包瓜子，边吃边走，时不时发现有人跟踪，跟踪的人很狡猾，走一段路便换人，如不是申志强干过游击队长、加了十倍小心，已中了招。

　　申志强在一个人多的地方撒了一大把联银券，引来大批人哄抢，抛开盯梢的人，多绕了五个圈，转到斧头帮总舵，但斧头帮大门紧锁，不见一人，深深的院子里能听到鞭炮声，大年初一，快到吃饭时间了，大家都在团聚。

　　皇协军敲着锣喊叫着从他身边经过，“晚上七点、全城宵禁!”

　　申志强看看表，六点半了。街上行人很少，只有十几个孩子跑来跑去。申志强心里焦躁，在这里停留久了，会引起人注意的。

　　于是溜着斧头帮的后墙转悠，想翻进去，走了一段，猛一回身，两个老百姓装束的妇女装模作样说话，眼向他打量，消失在路边。

　　申志强眼里不揉沙子，大街上咋会有女人说闲话？

　　摸了一把瓜子，磕的嘎崩响，迎着两个女人的方向走去，两个女人在墙角的凹处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聊，申志强若无其事的从两人身侧走过，走了二十步，路尽了，又拐到了路口，心里矛盾，咋进斧头帮总舵呢？

　　对面七八个人晃晃悠悠过来，天黑的不算晚，光线尚可，这些人提着四个大红灯笼，打着饱嗝、喷着酒气、叼着烟卷、抱着几摞高高大大的鞭炮高高兴兴的走着，几人由于抱着东西且是并排行走，占了道路大半。

　　申志强把毡帽压下来和他们擦肩而过，那些人没有让道的意思，大摇大摆直行，一个汉子手中的鞭炮挂了申志强一下，申志强说声“对不起”，那汉子骂道，“算你识相。”

　　正中的汉子不干了，“你他妈的、嗳？弟兄们，咱们发财啦!”

　　“咋啦？”几个汉子同时问，眼睛射出精光。

　　骂申志强的汉子叫道，“干爹，发啥财了。”

　　正中的汉子指着申志强，“他是烧太原郭府的凶手，抓住他。”

　　几人闻听，叱咤喝骂，“你他妈找死？”

　　“抓住他!”

　　“为老太爷报仇啊。”

　　申志强身子后退，定睛一瞧，正中的汉子圆溜溜的好似一个皮球，印象太深了，是那个总帮倒忙的郭府管家，郭老太爷的贴身仆人。

　　三个汉子扔了鞭炮挺身拿人，申志强举起箱子招架，双脚连番踢出，三个汉子被踢的东倒西歪，“唉哟妈呀!”“干爹，您替俺做主啊!”

　　申志强摆个逃跑的姿势，两步跳出五六米，眼角余光发觉右后一个黑影追上来，心中惊觉，好快的速度。

　　胖管家手中长长的鞭炮甩出，卷到申志强脖上，申志强用力前移，鞭炮被挣断、散落一地。有这么一顿的功夫，胖管家已追上来。申志强并不回头、飞起一脚，胖管家单拳与他脚掌相碰，嘭，两人各退三四步。申志强五脏震的翻滚，好大的劲啊。几个郭府家人旋即围上来。

　　申志强皮箱抡了一圈，把他们砸的不住后退。胖管家猱身进击，“让我来!”

　　出拳、踢腿，轻巧避让，闪展腾挪，那种快捷速度使人想象不到会出自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身上。

　　两人一交手，申志强心里发毛，胖管家每一拳都震的他胳膊发麻，实是个劲敌。

　　几个家人大呼小叫，“抓住他!”

　　“杀了他!”

　　“抓活的为老太爷祭魂。”

　　他们的打斗引起了街上巡逻兵的注意，警笛嘀嘀。

　　申志强暗叫坏事，叫郭府的人缠住，跑是跑不了了。

　　他一走神，中了两个家人一拳一腿，胖管家大吼，“拿命来!”圆溜溜的身体腾起一个旋风腿，照着他肚子扫过来。

　　申志强看管家出腿的速度，那力道轻不了，向后便退，背上又中了家丁一拳。胖管家的腿已旋到。

　　冷不丁，一声娇叱，一个细长高大的身影踩着郭府家丁的肩膀凌空而来，嘭，来人与胖管家脚对脚，结结实实对了一下，胖管家捂着腿痛苦的倒地，来人借力一个后翻，轻巧的站在地上。

　　几个家丁叫道，“郭爷!”

　　“干爹受伤了!”

　　“杀了他们给郭爷报仇。”

　　申志强抱起箱子，来人说声，“快走!”她蒙着面，听声音是个女人。申志强拔脚向小巷里钻去，女人眼瞪视几个家人，几个家人咋咋呼呼不敢动手，嘴里叫的勤快，“上!”“上啊!”

　　一队巡逻兵举着枪跑来，“站住!”“聚众斗殴，全部抓起来。”

　　家丁们如梦方醒，“老总，他们是郭旅长的仇人，快抓呀。”

　　巡逻兵闻言跑的飞快，“站住，不许动。”“再动就开枪啦。”

　　女人脚尖在地下一扫，几个家丁噔噔噔后退，女人将双腿左右连扫，将地上的鞭炮、灯笼扫到一起，灯笼起火，噼噼啪啪之声骤然响起。女人拎起两挂鞭炮，劈头扔向追来的巡逻兵，郭府家丁和巡逻兵蹦蹦跳跳避让。

　　更多的鞭炮引燃，二踢脚、麻雷子、钻天猴、闪光雷、各种好看的烟花嗖嗖乱飞、呯呯啪啪，端的是星光夺目、热火朝天。

　　蹦跳乱窜的鞭炮炸起红红的碎屑和白白的烟雾，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蒙面女人俯身追踪申志强而去。

　　申志强沿着小巷跑，从旁边的街道上冲过来另一队巡逻兵，见到有人奔跑，“站住!”“不许动!”

　　申志强埋头飞奔，巡逻兵们举枪要打，嘭嘭嘭嘭，一人挨一脚，趴在地下，一股香风从他们身上飞过。

　　申志强跑着耳中听着后面的响动，心里充满骇意，噌噌噌，细碎脚步之声从后面追上，蒙面女人打倒两拨人竟后发先至，与申志强跑的齐头并进，“你是谁？为啥救俺？”

　　“不要问!听我的，跟我走!”

　　女人下命令似的口气让申志强心中不服，你要我跟你走，老子偏偏不跟你走。来到一个岔道口，猛插向一条狭窄的小巷，女人叫道，“回来!”

　　申志强三步并做两步，“后会有期。”

　　钻入巷中，小巷漫长，有个百十米，快到巷口，对面拐角突然爆出火光，“站住，不许动。”

　　申志强转身回跑，后面拉枪栓的声音让他直揪心，一米来宽的小巷，子弹打个穿糖葫芦是非常容易的，说啥也不敢跑了。

　　头上黑影闪动，蒙面女人脚踩高墙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又如苍鹰击兔，将五个巡逻兵扑倒。

　　随着巡逻兵们的惨呼，蒙面女人已返身奔回，申志强甩开长腿，跑的呼呼生风，头上再度腾起黑影，女人打算从他头上跳过去。

　　申志强心中恼怒，让一个大老娘们儿骑着老子脑袋跳过去，传出去笑掉大牙。运起力气，向前狂跑三步，左脚蹬左墙，跳起一米高，借力再起，右脚蹬右墙，身子又拔高一米，把蒙面女人挡住。

　　蒙面女人骂道，“傻瓜。”那声音娇媚勾魂，申志强心中一荡。

　　蒙面女人仿效申志强，两脚蹬墙，身子高出申志强半截。申志强再度蹬墙上纵，逼的那女人想跳高，但脚下一空，黑暗中踩中了一个空洞，她的力道太大，上升势头顿时衰减，身子一歪掉下来。

　　申志强正好顶上来，两人撞了个正着。申志强扔了皮箱，两手抱住她的腰，女人香风扑面，身体被申志强紧紧抱住。

　　女人惊叫，“松开!”

　　两人身体坠落，女人一掌扫向申志强脸上，申志强将她身体高举，像举一个杠铃一样把她举起，女人手掌没打到他。嘭，两人重重落地，把申志强膝盖压的巨痛，双膝弯下向地面滚去，他要借滚动消掉向下的重力。

　　女人和他同时滚在地上，两人抱成一团，狭小的街道根本没有滚动的余地，女人后背撞到墙上，嘴里发出一声疼叫，“啊!”

　　音调浑身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尖细，粗旷了许多，甚至有种大老爷们儿的嚎叫声。

　　申志强压在女人身上，觉得女人身体很硬朗。女人叫道，“把手拿开。”

　　申志强的手无意见按在女人的胸前，女人穿着厚棉衣，感觉不到她身上的尤物，听到女人叱骂，忍着疼痛将手抽回后，顺手将女人的面纱拽了下来，女人痛苦难耐，没有防备，一张娇媚的俏脸在申志强强眼前，两人脸与脸相距不过一指长，朦胧的光线中申志强看的丢了魂，“白姑娘。”

　　蒙面女人是山南救回来的白鸥，白鸥见申志强认出自己，“快走!”

　　申志强方才醒悟，跳起来，拣起皮箱，白鸥已扶着墙站起，申志强挽着她的手，“我扶你。”

　　白鸥没有拒绝，两人跑出小巷。白鸥没有再戴面纱，两人在街道里穿行，白鸥俏丽的面容时隐时现，让申志强呯呯心跳，他此刻才明白山南如何喜欢这个女人，哪怕她是一个跟许多男人睡过觉的女人。

　　申志强被白鸥扯着跑，白鸥跑的香汗淋漓，站定道，“你顺着前面的街向东拐，再向北拐，就是城门，快快出城吧。”

　　“我还有事!”

　　“不用了，我是受你们大掌柜所托来救你的，你的任务取消了，快回去。”

　　申志强还在犹豫中，白鸥连番纵跃，消失在一棵大树后。申志强举起手互相搓着，回味着两人摔到在一起的时光，巴叽巴叽嘴，“这么好的功夫、这么勾魂的女人，哪个男人才能征服她呢？”

　　申志强按白鸥指点，赶在关闭城门前出了城，一路小跑，赶向冥王岭。 流氓也识女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