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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鸭子追着小虎子的屁股喊道，“敢给你姐告状，打你的屁股！”

　　掉过头向西一欧，“欧啊，他爹得了痨病直吐血，你给他钱再多也挡不住花啊！”

　　“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打麦场上，几十个新兵拿着木棍两人一组练刺杀，“杀----”、“杀----”

　　张嘉宝在新兵中走来走去，“前腿弓、后腿蹬，目视前方、双手握紧----”看到鸭子过来打招呼，“鸭子，把你的人叫来比划比划----”

　　他没有搭理西一欧，鸭子回道，“张排长，俺有事，以后再比吧！”

　　有些人向鸭子他们张望，只看到背影，俩人在咕哝，“瘦子很像西英雄啊！”

　　“那个大个子像申队长----”

　　“呸！申个屁队长，不是早死了吗？流氓----”

　　张嘉宝喊叫，“注意力集中----杀----”

　　西一欧被带到一间破屋里，据说是连部，指导员李胜利拿个小本正在向朱秋生说话，平时不抽烟的朱秋生抽着烟枪在听，“老朱啊，你认错的态度很端正，我会向组织上反映的----”

　　“我相信组织上一定会明察秋毫的！”

　　“你是党培养的干部，各方面经验丰富，这些新兵训练你看----”一抬头，“哟！西大掌柜来啦！”

　　两人站起欢迎。七八月间，八路军和牺盟会配合中央军打败了日军攻打晋东南的“九路围攻”，声势日振，朱秋生的连队扩招了两百多人，李胜利是指导员，文职，搞政工工作行，不善于带兵打仗，朱秋生受处分，被降成排长，他还得来请教。

　　两人对西一欧的到来有点意外，有四个月没见面了，招呼人来倒水。西一欧随意慰问了他们几句，替鸭子鸣不平，铁路很难炸，李胜利和朱秋生认为鸭子没这个能力，西一欧出面澄清确实是鸭子出的主意，主要功劳全推到鸭子头上，自己随手帮了点小忙。李胜利和朱秋生明白这个“小忙”不小，夸奖鸭子，炸铁路反响很大，李胜利要把这个功劳上报。

　　鸭子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高兴没来得及，李胜利又说，“鸭子，你想立功也不能无组织无纪律，这是革命的队伍，你一声不吭就跑了几百里还有没有纪律啊？”

　　说的鸭子哑口无言，申志强巴嗒巴嗒嘴，纪律啊纪律。

　　西一欧看鸭子尴尬，想起自己山上的事，“老朱，前些天我山上的兄弟说抓了个内奸？”

　　“啊？你们山上有内奸？”

　　“对哟！”

　　“查出是哪儿派来的？”

　　“前些日子俺不在山上，兄弟们说像是你们八路军派来的？”

　　“啥？”朱秋生叼着烟枪有些惊讶，李胜利批评鸭子的话说了半截也住了口，“不可能！”说话底气十足。

　　“那个内奸后来自杀了，从他身上搜出的东西像是你们八路军的？”西一欧继续试探。

　　朱秋生的烟枪从嘴里掉出来，“啥？”

　　门帘一挑，从外进来一个小姑娘，端着茶水进来，“指导员，水来了！”

　　西一欧眼珠直了，“朱----”

　　朱秋生以为他要说什么，“啥？”

　　小姑娘微笑的脸怔住，手里的茶壶、茶碗当的落地，“西大哥！哎哟！”开水烫住她的脚，西一欧忙叫道，“鞋脱了、鞋脱了！”上去把小姑娘抱到床上，脱她的鞋，门帘又一挑，进来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一把捏住西一欧的手，“流氓！你要干啥？”

　　西一欧被捏的眼泪要掉下来，“你他妈松开呀！”

　　申志强一伸手，驳壳枪顶到那人的头上，“松开！”

　　从外面闯进来几个八路警卫，一看这场面，也不知该劝哪个？

　　李胜利推推这个、拉拉那个，“张嘉宝，你这是干啥？快松开！”

　　张嘉宝绷着脸，“指导员，他欺负朱妹子！”

　　朱妹子就是朱晶莹，“没，是我不小心烫着脚了，西大哥没欺负我！”朱秋生三把两把把她的鞋袜脱掉，拿湿毛巾敷上，“张排长，你看我是不是在欺负她呀？”

　　“连长！你是他哥，咋叫欺负呢？”

　　“快松开手，都是自己人！不要叫我连长，我现在是一排长！”

　　张嘉宝松开手，西一欧腕上留下五个深深的紫印，“老李啊，你的人功夫真好啊！”

　　李胜利脸带歉意，“误会，误会，今晚西大掌柜别走了，我老李请客赔不是！”

　　“报告！”从屋外跑来一个八路军战士，“飞云渡派人来有急事。”

　　山南从后面闪出来，“大哥，家里有人找你！”

　　西一欧嗯了一声，和朱秋生、李胜利打个招呼告辞，朱晶莹忍着痛，“西大哥，今天太对不起你啦！”

　　“木事，木事！”

　　李胜利、朱秋生把西一欧送出门，申志强看看朱晶莹，朱晶莹白了他一眼喊道，“西大哥，以后常来啊！”

　　张嘉宝呸了一口唾沫，“莹莹，别跟臭流氓混在一起。”

　　申志强用手捣捣张嘉宝掀开门帘走了。

　　李胜利、朱秋生把西一欧送出村，两个年青战士向西一欧大呼小叫，“西英雄？”“西英雄？”

　　西一欧在马上回头一瞧，是和朱晶莹同村的狗剩儿、嘎子，“你们好啊！”正要下马，张嘉宝在后面叫道，“注意纪律！归队！”狗剩儿、嘎子伸伸舌头跑到队伍中。

　　西一欧抱抱拳，“各位，后会有期！”

　　几十匹马喀喇喀喇远去，夕阳下只留下滚滚黄烟。

　　狗剩儿、嘎子叹道，“好威风啊！”

　　张嘉宝鼻子里冷哼一声，“继续操练，杀----”

　　西一欧没刺探出有关卧底的详情，倒是意外碰上了朱晶莹，原来是朱秋生的妹子，心里嘿嘿发笑，拣着鸟，以后有机会多看看小美女喽！

　　郑三山派人说晚上要和西一欧会晤，山南跑来报信。

　　西一欧快马加鞭，8点钟到飞云渡下，郑三山已经到了，一伙土匪、一帮黑社会见面自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中条山老大外出仨月，回来照照面是其次，郑三山来是有目的的，西北军打走了20师团，又来了一个乙种师团----37师团。37师团组建于1939年2月，属于“乙种偏下”级别的治安师团，和诺门坎的23师团一样，全称叫做“三单位制挽马师团”，内辖三个步兵联队---225、226、227联队，及骑、炮、辎、工辅助联队，人员约1.3万人。为什么说是乙种偏下呢，乙种师团分四单位制和三单位制两种，差别在于人员数量上，前者有2.5万人，37师团属于后者，少了一万多。乙种师团再往下一个级别是丙种师团，丙种师团的人员是1.2万人，和37师团差不了多少。37师团虽是“二流子”，士兵照样凶悍 (37师团凶悍到什么程度，请诸位查阅关家垴之战) ，师团长平田健吉对于大日本皇军堂堂一个甲种师团受到如此重创深表怀疑，不是出了内奸就是走漏了计划，两个师团交接的时候，79联队长受伤临死前把郑三山隆重推荐给他，他仍存着戒心，明摆着，支那人不可信。上任之后把皇协军重新调度安排，大肆收编新兵，编入郑三山的部队进行稀释，新委任的官员全由自己安排，把郭得缸、郑三山慢慢架空，郭得缸抱病不出，郑三山自感没了靠山，心里没底儿，来找西一欧商量。

　　郑三山外号“半截缸”，又胖又低，为此瘦了三十来斤。他的长吁短叹，让西一欧犯难。郑三山看他有难色，就说了一件事，八月底，20师团长牛岛卧床不起，多半的联队长受伤、站不起来走路，少数轻伤的被派去助攻晋城，参谋长川岸处理不过来政务，将电务将给重伤的79联队长协助处理，79联队长奄奄一息，让郑三山帮忙，让他协助收发非作战方面的电报，他收到了来自日本华北方面军总部打来的电报，那是诺门坎冈本德三大佐怀疑西一欧的身份，来查询“仙人大业”究竟是不是20师团派到满洲追缉小林太郎的。包一牛从上海派回来的流氓已把西一欧冒充20师团“仙人大业”的消息告诉格格和黄家驹，黄家驹又通知郑三山操点心支应着，华北方面军的来电一到，郑三山不经79联队长验看，假传圣旨作了答复，证明仙人大业确系是20师团79联队的，川岸参谋长忙的昏天黑地，对这种非军事调动、作战的电报毫不在意，老子的部队还没工夫安抚哪，79联队长自身难保，不久便病死了。

　　西一欧感谢郑三山帮了他一把，如果不是这封电报，自己可能真的要在诺门坎翻船了。作为报答，自然要鼎力帮助郑三山渡过难关，对新来的37师团不熟悉，但是不给他来点痛快的，不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圆、流氓有多流，就和郑三山合计咋算计37师团。

　　郑三山一走，西一欧第二天跑到西北军38军军部找赵寿山，赵寿山也在犯难。他们防守的庙张路出了问题，新官上任烧大火，平田健吉对贯通中条山的两条路----解陌路、庙张路志在必得，巩固解陌路，稳扎稳打、扩大地盘，重点进攻庙张路，伺机夺回，调集了迫击炮、山炮、重炮在庙张路一天推进二百米，看着二百米不多，每一步都是西北军的士兵鲜血染红的。平田健吉进攻西北军有备而来，除了固有的75毫米大队外，又配备了大口径火炮----12门15厘米榴弹炮、2门10厘米加农炮，外加2门28厘米榴弹炮，二流师团炮兵联队装备重炮是件稀奇的事，但再稀奇也发生了，因为平田健吉以前当过野战重炮兵第二旅团长，他利用老关系向陆军省又要了一个重炮大队，尤其是日军的28厘米榴弹炮，平常都是用来看守重要港口的，这是第一次用于中国内地进攻使用。28厘米榴弹炮堪称巨炮中的巨炮，是甲午战争时期生产出来的要塞炮，外号铜盘武士，重达30吨，精度不高，射程也不远，约十公里，但威力巨大，每发炮弹有200公斤，是攻城拔塞的犀利武器。西北军没有火炮，天天挨打，申请战区长官部火炮支援，但长官部的回答是国军平均一个师两门炮，实在无能无力。

　　眼睁睁看一天少则损失几十个士兵，多则上百，半月伤亡达到一个团，西北军遭遇六六战役元气尚未恢复，耗不起。因此，集团军开会，到底这条路要不要？要吧，损伤太大；不要吧，打通南北的道路从此隔绝，日军在路内积蓄力量可以大举反扑。

　　西一欧给赵寿山出招，这条路不要了，你们只要能在南边张店镇路口支撑三天，我让鬼子仨月不敢动弹。

　　“真的？”赵寿山不敢相信。

　　“当然真的！三个月后我就不敢说啦。”

　　赵寿山将信将疑，三个月后新兵补充训练完毕，伤兵基本复原，到时大可不怕鬼子进击，也不用担心鬼子把重炮弄到张店，因为重炮太大，无法开进山路。西一欧拍着胸脯打包票，赵寿山随后和第四军高层商议，权衡利弊，山路太窄，一发重炮弹下来碉堡就塌了，守也守不住，干脆放弃，在张店镇外修筑工事堵截。

　　郑三山得到西一欧密报，回去甩开手腕。先是表示坚决拥护平田健吉的一切决定，再派人到处散布消息，称西北军要冲出庙前镇、血洗运城，运城日、伪军一片恐慌，平田健吉打算要杀杀西北军的锐气，帝国堂堂一个甲种师团竟被支那三流部队打的落花流水，成何体统？甲种嘀不去，乙种嘀不来，由你们作绿叶，我们嘀红花才能开的更艳，让我们乙种师团为你们报仇吧！

　　平田健吉加大对庙张路的攻击力度，郑三山安排皇协军跑前跑后、全力做好后勤。结果37师团在攻入庙张路一公里后，一路畅通，西北军故意丢下了破烂军衣、帐篷，稍做抵抗，退出山路，平田健吉大喜，旗开得胜，看来马上要打过黄河啦，指挥部队涌入山路，大口径山炮过重一时还进不了山，同时命令占领解陌路的日军做好准备，两路开花。

　　日军磨刀霍霍，那些刚收编进来的皇协军不甘落后，团、营、连长高喊“为天皇效忠”的口号奋勇跟随，纷纷请战，平田健吉本不打算让这些新人来打仗，架不住他们如火的热情，来就来吧，有皇军在，你们不需害怕。皇协军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有皇军打头阵，自己跟在后面拣洋落、立功，非要把郭得缸、郑三山、高兴霸、梁辉这些老人压下去，用他们的话说，你们占着茅坑不拉屎、挡老子的财路。

　　日、伪军在张店镇和西北军的阻击部队交上火，打的天昏地暗，这里，山势起伏大，西北军呈扇形把他们堵住，不像山路狭窄躲无可躲，37师团一时受制。

　　正当日、伪军忘乎所以的时候，西一欧在冥王岭山下刨开了一个密封的山洞。 流氓也识女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