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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到日上三竿，西一欧起来用饭，四女已吃过饭，西一欧客气的请这个“米西米西”，请那个用用膳，关怀备至、其乐融融。

　　玉美人拿着一根藤条儿在眼前晃来晃去，西一欧问，“大令，额来给农挠个痒吧？”

　　“阿拉自个挠，农挠农自己吧!”玉美人将藤条高举放在光亮的地方细看，从兜里掏出个绿豆大的小黑点儿往藤条里塞，小黑点儿竟塞进了藤条里，西一欧笑道，“大令，农想种藤条用不着找种子，回头阿拉给农找几棵活的!”

　　格格跷着二郎腿在太师椅上晃悠，“傻瓜，种子哪有在藤条里的？”

　　玉美人轻磕，小黑点儿从藤条里掉出来落到地上，俯身去拣，绿茶过去盯着藤条左看右看，“奇怪，藤条中间咋是空的？”

　　西一欧真没注意过藤条，接过藤条，果然，藤条中间是空的，有被掏过的痕迹，“有趣，谁吃饱了撑的掏藤条？”

　　玉美人拣起小黑点儿放在桌上，“这不是种子!”

　　西一欧看着圆圆的黑点儿，不像是植物，有点儿像塑料，“可!藤条里咋会长塑料？”

　　他的话，让清香、绿茶都聚过来，“真的耶!”“开眼啦!”

　　格格跳起来，“我看、我看，拿开水浇浇，看看能不能发芽!”

　　玉美人托起黑点儿，“这像是照相机的底片儿!”

　　噗----西一欧一口饭喷出来，“哈哈哈哈，没见过世面!没见过世面就算了，你说出来就吓人鸟!”

　　玉美人轻蔑的笑笑，“井底之蛙!不给你露两手就不知道你家老三长几只眼？”

　　“哇!你有四只眼？那是四眼驴啊!嗬呀嗬呀嗬呀----”西一欧坏笑着，玉美人和身而上挠他的胳肢窝，西一欧吃的饭吐了一地。打仗亲兄弟，上阵姐妹兵，格格、清香、绿茶相继加入战团，夫妻五人着实亲热了一阵。

　　西一欧笑的前仰后合，玉美人看四人都不信，清香仁厚，从屋里拿来德国照相机和胶卷、照片向玉美人指证，你确实错了，相机的胶卷绝不会这么小。玉美人气盛，一再分辨自己是对的，清香替玉美人找台阶下，“要是有人会洗照片就好了，不如托人送到运城看看，也许老三说的对。”

　　格格又坐在太师椅上抄起手暖和，“白玉米会洗照片，可惜他走了，留下一堆洗照片的东西木人会用!”

　　玉美人一听，“啥东西？”

　　“嗨!一个木头箱子，黑咕隆冬的，还有一些粉呀剂的，老白要是在多好，俺照了那么多照片都洗不出来!当家的，你学学，俺好久没看相片了。”格格惋惜中带着请求，玉美人听了眼发亮，“能让阿拉看看吗？”

　　西一欧撇着嘴，“说的啥话？俺家老三想看啥，谁敢不让看？不过你看了也白看，洋瓷器，不好整!”

　　“我养母教过我，让我试试。”

　　“咦？”四人匪夷所思的盯着玉美人，格格抢先道，“快试试，俺要洗照片!”

　　玉美人在四人的质疑中来到了白玉米以前住的小屋，老练的向四人介绍，“这不叫木箱，这叫暗箱!那是显影剂、那是定影粉。”把白玉米留下的东西说的一清二楚，让格格、绿茶、清香无不羡慕，“呀!人才呀!”“哇!不愧是喝过洋墨水!”

　　玉美人把屋门关上、窗帘拉上，有一盏粉红的灯做照明，捣鼓了半个钟头，用镊子夹着一张照片出来，“成了，成了!照片出来了!”

　　西一欧乐不可支，“可!农可以当特务鸟!”

　　说的玉美人脸色刷的变了，屋里光线暗，大家都在注视照片，没人看她的脸色，西一欧接着说，“快烘干、快烘干!”

　　格格笑逐颜开，“当家的，这回好啦，晚上俺给嫩照个裸照，让老三洗洗!”

　　“哈哈----”“嘻嘻----”“咯咯----”

　　屋里一派祥和。

　　烘干了照片，拿到室外，大家看着照片晕了。照片上是一张残缺的地图，地图下面写着歪歪扭扭一行数字，数字也不全，像是中间被撕断的样子，此外什么也没有。

　　格格稀奇的捣着照片，“人真能啊!咋能把曲里拐变的东西整到纸上？”

　　清香陪着说，“太能了!俺想都想不出来!”

　　绿茶摸着照片，“想不通，咋会把地图放到胶片里头？”

　　玉美人道，“照这种照片的是一个比火柴盒还小一号的照相机----”

　　“哇？这么小？”西一欧张大了嘴巴。

　　“是啊，叫做微型照相机，底片就像绿豆那么大，这种相机只在上海、广州这些大城市里有，通常想买也买不到!”

　　“为啥？”

　　“因为这是特务专用的!”

　　“啊----老三学识渊博啊!”

　　西一欧频频点头，眼盯着照片上的地图，“看地貌是贾团长他们的驻地，难道----”

　　他心里一翻个儿，略一沉吟，“难道这些数字就是密码？”和玉美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玉美人也是一愣，“有可能!”

　　西一欧握起拳头，“如果真是这样，小虎子就是八路军内部的间谍!”

　　格格摇摇头，“这种底片就是放到咱眼前咱也认不出来，别说小虎子一个小屁孩了？”

　　玉美人道，“我昨天问过三伢子，小虎子豆大的字不识仨，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水平!况且昨天藤条掉在地上，小虎子连看都不看，如果他知道里面有东西，他怎么会不要呢？”

　　西欧一拍腿，“哈哈，阿拉明白喽，小虎子定是被人利用了!”

　　“嗯!有理!”

　　五人一推论，得出结果，小虎子被人利用了，藏在八路军内部的间谍利用小虎子的年幼无知在向外面送情报。

　　西一欧觉得事态严重，命人去给贾团长报信。人手派出去，格格和玉美人高兴的摆弄起照相机来，天气晴好，跑到山里照相去了，绿茶回屋找衣服，她要多穿几套衣服照相，清香称身体不适，回屋睡觉，向西一欧眨眨眼，扭扭搭搭走了。

　　西一欧心领神会，待绿茶拿衣服出院，便猴急般钻进清香房内，多日没有渲泻，犹如堰塞湖喷发，新钻研了几种造型尝试，嘿咻嘿咻快活淋漓，用他的话说，“艺无止境!”

　　直战的精疲力精，瘫软在床，清香帮他把衣服穿好，“快出去走走!让大姐看见你没精打采的样子，扒了你的皮!”

　　西一欧怕母老虎，依言下山巡视，到了半山腰上，张成来报，司马纵横找他。

　　见了司马纵横，司马纵横大倒苦水，近一段太辛苦了，西一欧派人把卖大烟的大洋回款送上，司马纵横的“苦”劲立刻不见了，“及时雨啊、及时雨!”

　　收下大洋邀请西一欧去晋城，五鲜儿来了，要见他。

　　西一欧正想找五鲜儿帮忙搞定张桦投，二话不说，向石头交待几句，带上马队直奔晋城。

　　两人插科打诨，讲讲荤段子，很开心，司马纵横对西老弟的感觉像是知音一样，乐于相处。西一欧对他们这种人有的是办法，第一是招待大方，每次司马纵横来都是酒肉奉上；第二回扣多多，卖大烟的钱除了是公款外，西一欧不时给他贴补一些不菲的“家用小费”。无论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还是和平的时期，互惠互利的事大家都愿意干的，西一欧如同晋绥军的财神爷，司马纵横焉能不爱？

　　司马纵横给西一欧带来了些好消息，国军反攻的艰难，但攻下了沁水县、翼城县、高平县，正在攻打绛县、闻喜县、夏县，晋东南一带基本落入了国军的掌控之中。

　　他们走的是官道，司马纵横穿着军装、拿着证件，沿途的中央军、晋绥军、决死队的人见了他们都没有阻拦。先经过阳城地域，这是晋绥军的地盘，随处可见“拥护阎司令长官抗战到底”、“欢迎孙总司令共同抗战”的标语。快到晋城，路上的村庄墙上、树上用白灰粉刷的标语，“中央大军一到，日本鬼子打跑!”、“一个领袖、一个主义、一个政府”、“拥护蒋委员长”等。司马纵横介绍说，晋城由47军也就是李家钰的川军接防，也驻有部分决死队和保安团。

　　晋城外，人声鼎沸，黑压压聚了两三万群众，拿着标语、举着横幅、喊着口号，西一欧道，“老百姓挺自觉的，一解放就出来庆祝光复!”

　　但是一细听，群众喊的口号明显不对，“停止内战、共同抗日!”

　　“内讧可耻、内斗亡国!”

　　“打倒一切分裂分子!维护抗日成果!”

　　“反对顽固分子、反对妥协!”

　　城墙下有一个主席台，横幅上面写着，“强烈抗议晋绥军镇压牺盟会!”

　　不用问，是牺盟会组织的抗议活动，西一欧心里好笑，城外是荒郊野地，没有老百姓，抗议给谁看呀？司马纵横冷笑道，“胳膊扭不过大腿，喊口号顶个屁用!”

　　西一欧问为啥？

　　司马纵横指着城墙上的中央军，中央军在城墙上架着十几挺捷格加寥夫转盘机枪，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城下的抗议人群，“孙(楚)司令和47军商量好了，47军有维持治安的义务。”

　　中央军士兵们漠然的在抗议人群外巡逻，个个荷枪实弹，西一欧摇摇头，机枪加大兵伺候着，能闹出个什么动静？

　　司马纵横穿着晋绥军的军装引起了抗议群众的注意，噼哩啪啦，野菜臭萝卜扔了过来，把司马纵横砸的狼狈不堪，“妈的!赤匪打人啦!”

　　他一骂，呼啦拥来了上千号群众，把西一欧带的二十多人也围个水泄不通，西一欧被臭萝卜砸的头上肿个包，司马纵横向中央军呼救，维持秩序的中央军鸣枪示警，举着棍棒、刺刀冲过来分开两拨人，牺盟会的人拿着横幅齐聚过来，情势剑拔弩张。

　　西一欧自认倒霉，后悔没戴头盔，张成和史大牛用身体替他挡着，但在马上望着几万号人愤怒的眼神根本无济于事，他们真要是冲过来，不开枪是出不去了。

　　“停住、停住!”从牺盟会里出来个大高个子，使劲挥舞双手劝阻群众，“别误会、别误会!他们不是晋绥军的人!”

　　西一欧一看，是牺盟会的韩区长韩大个，好不容易盼来个救星，“我说韩区长，你们别搞错了!”

　　经韩大个疏导，牺盟会的人退回原地继续开反顽大会。韩大个上来道歉，中央军维持秩序的团长很不高兴，“我们李司令说了，不想参与到你们的争斗中，但这是我们的防区，希望你们保持克制!我们司令顶着多大的压力让你们开会、很照顾你们了，你们别不知好歹。事情弄大了谁也不好交待!”

　　韩大个面色凝重回去维持队伍，西一欧随司马纵横进城，城门口围堵着大量中央军士兵，城内的老百姓们有的想出城，都被拦下来，晋城内房屋破败，老弱妇孺们在自家的宅院里头修整房屋。

　　刚经过战乱，不修个三五个月是整不好的。

　　“我姐在哪儿呢？”西一欧问。

　　“她在救助没家的孩子。”

　　穿过两条被炸成废墟的街道，一群穿的破破烂烂的孩子在拣砖头干活，他们脚上没有穿鞋子或者鞋子露着脚趾头，吃力的搬运砖头，几个穿着泥瓦匠衣服的人一身泥灰在修房子，房子的一面墙塌了。西一欧看着可怜，抓了一把大洋扔到孩子们脚下，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拣钱。一个泥瓦匠起身说声，“谢谢!”

　　两人一照面，西一欧马往后退，“张桦投？”就想摸枪，其他几个泥瓦匠站起来，一个人朗声笑道，“西大当家，好大方啊!”

　　却是刘文化。

　　张桦投淡淡一笑，“弟兄们，快点儿干，房子修好孩子们就有地方住了。”

　　他一说，刘文化等人又收拾起家什，和泥的和泥、砌砖的砌砖。孩子们快活的叫着，“有房住喽!”“不用受冻啦!”一个个冻的红扑扑的脸天真烂漫，西一欧心中生出敬意，这个张桦投还算干了件人事。

　　司马纵横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在前面领路，“西老弟，你姐就在前面。”

　　打马领路，又过了一条街，是一个施粥铺，排着长长的人群，人群两侧是大批拿枪的保安团士兵。施粥的是晋绥军团长关纪锁，他大叫着，“各位乡亲，俺们晋绥军可比牺盟会强多了，他们只卖嘴，俺们付诸行动。各位乡亲，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们要记住是谁在帮你们？是阎司令阎长官、是咱们山西人在帮山西人!”

　　分到粥的人嘴里都会说一句，“谢谢阎长官!谢谢晋绥军!”

　　又绕过一条街，是一个临时医院，司马纵横下了马。宋麻杆带着一群便衣在医院门口警戒，和西一欧打个招呼，西一欧随司马纵横往里走，里面都是穷苦的百姓，多是无家可归的儿童，有的在玩、有的在吃着热腾腾的窝窝头，从一个病房里出来一个个子高挑的女人，穿着白色的护士装，抱着一个小孩儿，看见西一欧过来，叫道，“小弟，你来了!” 流氓也识女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