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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上海滩上说伤害,曹家班里说惶恐

流氓也识女人香 首席泡牛ceo 6737 2021-04-06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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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茶烂漫的笑容立时僵住:“这位爷,俺有什么演不好的地方请您多包涵!”语声温存,甜美带着绵软,西一欧听着如莺莺燕燕,浑身说不出的享受。

  前台第一排站出四个光膀子的大汉,当中一人挺着肚子骂道:“靠,变脸是咱中国国萃,叫你们这帮下九流的胚子演成了崇洋媚外的耍伙儿(方言,把戏),老子能不来气吗?”口音像是湖北那边的。

  旁边的汉子帮腔:“草你妈的,你们出卖祖宗!”

  几个汉子指指划划,胳膊上、身上纹的龙、蛇可见。

  “挠(no)!挠!”一个洋毛子女人抗议:“这是艺术!高雅的艺术!”

  另一个洋毛子很有风度的向绿茶飞吻:“我天天跑来这里,就是欣赏绿茶姑娘嘀变脸艺术!”洋毛子们纷纷叫着,“耶!”“耶斯!”

  领头胖汉怒道:“挠你妈的艺术!你们懂个屁!”

  洋毛子们在中国待久了,大体听得懂他说的话,作出积极回应,多数是“谁特(shit)!”

  台上的老头儿上来圆场:“这位爷,您多担待,俺们走江湖混饭吃,请高抬贵手!”说的诚恳,那汉子嘿嘿笑几声:“大人不计小人过,担待嘛,是一定的喽!”

  旁边的手下提示道:“曹班主,晓得伐?这是我们东和堂的雷爷,你们在这儿演了三天了,也不孝敬孝敬我们雷爷,衬得我们雷爷呒啥落场水(方言,没有面子),雷爷对你们很牵挂,专程来捧绿茶姑娘的场,农看怎么表示表示----”

  曹班主眼角动了动,掏出三块大洋递向雷爷:“雷爷,俺们不懂规矩,得罪、得罪!”

  雷爷一把打掉大洋:“赤佬!打发穷要饭啊?弟兄们,去外面喊几嗓子!”

  “妈的,是个金刚沙(方言,极品小气鬼)!”

  “好嘞!”两个手下答应,作势要走,嘴里已喊起:“打倒卖国贼!”“曹家班崇洋媚外!”

  戏院里立马乱糟糟的,洋毛子们叫道:“无理取闹!”“报官!”“叫巡捕!”

  听到响动的曹家班艺人从后台出来、个个义愤填膺,像是同时得到消息一样,从戏院外接二连三涌起十几个看热闹的。

  曹班主一脸怕恐,喝退艺人,连连作揖:“雷爷,俺们养家糊口积个盘缠不容易,俺们走还不成吗?”

  “走!想的美!弟兄们,都去喊,去学校大声喊,就说绿茶姑娘专门巴结洋毛子!”

  “是!”

  三个手下齐声答应,摇手晃头,戏份演的十足,光迈步、身子不见动。

  曹班主扑通跪下,声泪俱下,又掏出一把联银券:“请各位爷可怜可怜俺们吧,外面城管不让演,晚上剧院不让演,只有这点儿钱啦!”

  台下的看客越聚越多,洋毛子们有的不忍看,开始离席。台上雷家班十几个艺人握着拳头怒目逼视几个混混儿。

  西一欧悄声问老包:“啥是城管?”

  “嗨,城管就是外面的巡捕阿三,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儿,管什么占道经营、违章摆摊的乌七八糟的东西,咱们那块儿,摆摊卖艺全在街上,上海毛病大,街头摆摊卖艺不让在外头!”

  “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不给老百姓活路了!”

  雷爷眼瞪的溜圆:“咋着?咋着?想动手不是?”噌,从腰后抽出一把短斧,三个手下见势亮出短刀、匕首。

  洋毛子们哇哇乱叫,逃离戏院。

  曹班主悲愤的喝斥徒弟:“都退下,演完这场,大家各奔东西,不要惹事啦!有什么事俺一人兜着!”紧爬两步,“雷爷!您大人有大量,俺给您磕头啦!俺给您磕头啦!”

  梆梆梆,磕了三下,花白的发际流出血,绿茶扶着曹班主掩面而泣:“师傅!师傅!”西一欧目不转睛盯着绿茶,一哭一动,透着好看,心中着实不忍,捅捅包一牛,老包站起:“雷爷,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

  雷爷眼角斜了他一眼,知道这个赤背壮汉和后面那群光膀子的是一伙的,弄不清他们是什么来路,压了压火:“哦!兄弟是山西人吧?”

  包一牛客气的给雷爷和几个手下点上日本香烟,“正是!雷爷好耳音!”

  雷爷笑嘻嘻的抽口烟,对方有礼自己不能不识抬举,收起短斧:“俺也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他们太会巴结洋毛子!”

  包一牛听他说的也是一个理由,绿茶演戏谋生不错,但是国难当头,各地都在抵制洋货,她们做的是有些过火:“嘿嘿!他们穷跑江湖的讨个生计不容易,雷爷您消消气,出门图个乐呵,别气坏了身子!”顺手把一包香烟递上,这是他跟西一欧学的拉关系大法。

  日本香烟烤制不错,雷爷脸上有笑容,看来对方识相,不是寻事的:“行,听人劝、吃饱饭,既然兄弟开口,不看僧面看佛面,弟兄们,收起家伙!”

  三个手下抽着香烟,收起兵刃:“雷爷,不能太便宜了这帮卖国贼吧!”

  “雷爷,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说的雷爷脸上不高兴:“我都答应这位兄弟了,你们还啰嗦个屁!”

  曹班主陪着笑脸:“谢谢各位爷开恩,俺让绿茶给各位爷再演一场!”

  “嗳!不啦!”雷爷把手一摆,猪泡子眼瞄向绿茶:“曹班主,绿茶卖艺,不露全脸,是不是看不起俺们兄弟啊?”

  “不!不!不!”曹班主头摇的像拨浪鼓。

  “那就亮亮呗!”“俺们都掏过钱了,为啥不让俺们看全脸?”三个混混色迷迷的起哄。

  绿茶吓得退到几个师兄弟身后。

  曹班主觉得不妙:“雷爷,绿茶脸上生有残疾,怕吓着各位爷,不能露全脸,请各位爷慢坐,俺这就让绿茶再演----”

  “打住!”雷爷挺着肉包子肚:“曹班主,给你个坡儿,你就下驴了啊----你说说,哪一个戏班子演戏不让观众看全脸的?”

  一个混混儿恶声恶气:“草!别给脸不要脸!”

  “雷爷只是看看,又不是摸摸----嘿嘿----”

  两个混混儿说着说着,跳上台去,就要动手动脚。

  曹班主道:“使不得呀!”想要拦阻,被一个混混儿拽住。

  台下的洋毛子走的只剩下十几个,气愤的大叫,“无耻!”台下已聚集了上百个人,跟着起哄:“看看怕啥?”

  西一欧和包一牛想说又没法说,实在是不占理,艺人卖艺,不让人看脸实在说不过去,反正这些混混儿没做出格的事。

  绿茶从后面站出:“师傅,俺让他们看!”

  曹班主老泪纵横:“作孽啊!”

  几百只眼睛都盯在台上,连包房里的人都让开条缝儿往台下看,西一欧无意中瞥了一下,包房里坐着两个穿西装的人、一个黑褂、一个长衫,突地发现身后有人在偷瞧自己腰上的武士刀,白了那人一眼,那人闪开了。

  绿茶咬着朱唇,轻轻的揭开黑纱,台下一阵惊呼,半面像癞蛤蟆似的脸、疙里疙瘩,黑、红交错,令人作呕,看了几乎要做恶梦,与另一面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随着面纱揭开,绿茶两行泪水洒下,哗,雷爷恶心的嗓子干呕了两下:“看,看个屁!走!快走!妈勒隔壁的!”三个手下呸呸连吐,跳下台离去。

  轰,台下的人们议论纷纷,不再向台上看,“太难看了!”“影响食欲!”“草!啥球玉女!”“玉蛤蟆!”

  绿茶闭眼低泣:“各位爷,看够了吗?”

  西一欧心中失望,对绿茶怜悯有加,今天的事传出去绿茶的场子就没人看了,叫老包拿来一纸包大洋,那是一百块,扔到台上:“绿茶姑娘,拿着回家谋生吧!”

  大洋沉甸甸地砸在台上木板上,嗵的一响,台上台下的眼睛全转向西一欧,日本占领上海后不允许公开使用大洋,这一百块大洋是个大手笔,相当于五十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西一欧光着膀子被盯的不好意思,曹班主诧异的看着瘦小枯干的大男孩:“谢谢这位爷!”

  绿茶拣起大洋捧到西一欧前:“这位爷,无功不受禄!谢谢您啦!”她怕西一欧有歪心,经验告诉她,男人给大钱不安好心。

  西一欧一脸灿烂,推开绿茶双手:“你们演的好!我喜欢看,钱我愿意给!接着演吧!”

  曹班主见他没有浮浪的神色,脸上舒缓:“谢谢爷,孩子们,练起来,给这位爷露两手!”

  锣鼓齐鸣,曹家班的艺人们耍起高跷,场上气氛恢复热烈,台下的鼓掌声又起,绿茶退到幕后悄悄打量干枯的大男孩,依稀看到大男孩光着后背、穿着黄黄的裤子、腰挎短刀向后排走去,那把短刀刀鞘借着微光闪着绚丽的光芒,使她轻松的看到大男孩坐到了一群光脊背男人旁边,抱着个西瓜很无赖的啃,哧哧笑出声。

  西一欧啃着西瓜,心中懊悔不该吃西瓜,绿茶的手柔而有弹性,宁可一个月不洗手也要保留这瞬间的碰撞点。

  正吃着,旁边一个人坐过来,老包瞪着眼问:“干什么?”刚才他们在台下给钱的时候,这个人就一直盯着西一欧看。

  那人很友好的点头,压低嗓音:“太君,我有事要说!”

  西一欧这才想起自己是“皇军”,一手握刀,警惕的问:“什么事?”

  那人坐到西一欧旁,眼睛扫着武士刀:“太君,阿拉是上海黑龙会嘀!”

  西一欧哦了一下,心中骂道,靠他大爷的,这日本人说中国话真他妈溜,更具戒心:“是来监督我们军纪的?”马上准备穿衣,按日本步兵操典,外出必须衣冠整齐。

  “不敢!”那人看着微光中放出耀眼光芒的珠宝衬出的菊花标志,心中着实不敢,这可是有来头的皇军:“太君,戏院中有重犯,我们已将戏院包围,一会儿动起手来,请注意安全!”

  西一欧立刻提起十二分精神,四处扫视,剧院中不知何时已多了四五十号人,穿着中国人的衣服,三三两两散布在周围,全神贯注看戏,分不出真假观众,几个叫着“香烟嘞!”“糖果嘞!”的人穿来插去,没有异样:“你们人在哪儿呢?”

  “那些都是!”那人用手随便点了点。

  西一欧暗骂黑龙会的人装的真像,超过了自己:“好的!需要我们效劳吗?”

  “非常感谢!只要您趴下即可!千万不要惊动他们。”那人很高兴,谢绝了西一欧的好意,在法租界抓人是要负国际责任的,黑龙会这次行动不想动用日本军队,包括在剧院意外碰到的西一欧的冒牌皇军,黑龙会的人甚至为这些皇军士兵军纪散漫而羞耻。

  “你们要抓哪个?”

  “二楼穿长衫的人!”

  西一欧望望二楼,依稀记得二楼只有一个穿长衫的老者:“他叫什么?”

  “杜月笙!”

  靠!是杜月笙,西一欧脑中呜呜直响,这个名字太如雷贯耳了,上海皇帝、青帮大亨,和黄家驹在一块的时候,常听他说杜月笙如何厉害,现在看来不过是一长衫老者而已,而且听说不愿受日本人驱使早在1937年就离开上海去香港发展,怎么又回来了? 流氓也识女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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