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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寨头领们接到勋章无不神情激动，一百两黄金固然不是小数目，但黄金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因为黄金钱没地方花，倒是在战争年代，勋章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荣誉，像他们这种占山落草的土匪，能得到政府的奖励，实则是政府对他们抗日的承认，说白了，那就是一种资本，以后不打仗了凭着勋章也能混个好日子。要知道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死个万儿八千土匪在中国显都不显，换了军人则不同了，军人是国家供养的士兵，死了之后有“烈士”称号，听着好听、受人敬仰，后人们一旦问起，你的先人在抗战中表现咋样？土匪的后代自是灰头土脸，老子的爷爷是、是土----说都不好意思说，即便真的打过鬼子也底气不足，拿不出证据啊；而军人的后代则是腰杆挺硬，“老子的先人是抗日英雄，有国家发的勋章为证！”两者一对比，效果立马不一样。

　　头领们碍于清香刚死，脸上不能露出笑意，他们的举动西一欧能看出来，老板送来一百两黄金和勋章、烈士证书，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是给他们吃的定心丸、安家费，话没说透，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曾国番完成任务，知趣的告辞，西一欧体虚，玉美人借口要问他父亲的情况，送曾国番下山。

　　玉美人自从到太行山协助救出西一欧、在涞源输血给李大孬，在中条山中声势日隆，口碑要好过格格，因为格格整人的手段毒辣，玉美人不整人。所以玉美人和曾国番下山途中，不时有路过的流氓向玉美人问好。

　　玉美人骑的是西一欧的坐骑青花马，曾国番暗自嘲弄西猴子真会收买人心，让如此美貌的老婆骑如此邋遢的马，回头看看两个护卫跟在后面保持着距离，眼中闪着诡秘，“你的威望不低啊？”

　　“有付出就有回报，我和他们搞好关系，方便以后工作。”

　　“呵呵，发展几个内线了？”

　　“暂时没有。”

　　“不可能吧？八路都拉了一百多号人，你连一个都没拉到？”

　　“他贼的很，查出了日本人的间谍、共产党的卧底，我不得不防啊！退一步说，我一个女人家，要发展也只能发展女人，我如果和男人接触的多了，他早就怀疑我了。”

　　“嗯，这小子确实很鬼。你努力吧。”曾国番眯起鱼泡眼，又回头瞧了瞧，“3721，上峰命令我们，要做好准备：全盘接收中条山。”

　　“什么？接收中条山？”玉美人停住马。

　　曾国番低声道，“别停，走啊。”

　　玉美人双腿紧夹马腹，青花马复又前行，“队长，你不是开玩笑吧？”

　　曾国番一脸郑重，“我没有开玩笑。西猴子滥杀战俘、拖延去蒙古的时间已触怒了上峰----”

　　“老板不是给他们发了勋章、黄金吗？”

　　“对。这就要看西猴子懂不懂事了,老板给他们勋章、黄金是最后的暗示。他当初曾承诺，救出清香后即刻动身----”

　　“清香不是没救出来吗？”

　　“那是意外。”曾国番说着有点无奈，“中间出了点纰漏，反正老板已经尽力了，看在清香刚死的份上，宽限他几天，你算算现在已是第四天，上峰的意思是，如果他懂事，三天之内出发，既往不咎放他一马，如果不识实务，三天之后，要派人接收他的中条山。”

　　玉美人牙关直哆嗦，“派多少人来？”

　　“十万部队。”

　　“什么名义？”

　　“滥杀战俘。”

　　“杀战俘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场吗？”

　　“我当时劝过他，他不听呀。他当时让我滚开、我只能滚开吧。”

　　“你卑鄙----”

　　“3721，你不要太感情用事，我可是公事公办啊。咱做下属的，上峰的话不得不听吧？”

　　“你别小看了他，他不是待宰的羔羊，中条山山势险竣，强攻损失会很大。我奉劝你们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不要紧，马黑子新招收了二百多新人，里面有我们的兄弟，马黑子说他们已通过考验，这两天要安排他们进山，上峰命令要你帮他们进入三大山寨作内应，嘿嘿，下来是你立功的时候到了。”

　　“你们真毒辣，卸磨杀驴。”

　　“3721，别口口声声说的怪难听的，我们不是卸磨，西猴子也不是驴。委座昨天给第四集团军下了调令，命令他们十月份调出中条山，驻防河南巩县，那里山少平原多，比起中条山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想想看，委座这么做是干什么？”

　　“你、你----”玉美人直哆嗦说不出话来，她不敢说出来，说出来就是话柄。

　　曾国番冷冷道，“异曲同工，上峰的法子多的是，委座是如来佛，西猴子顶多是个小猢狲。只要想整人，除非他不在中国的土地上----”

　　“有这么多心眼儿放在打鬼子身上，早把鬼子打出去了。”

　　“3721，别激动。你想想上峰图的啥？还不是为了你父亲吗？从接到你父亲血书到现在，老板前前后后派了五批人去蒙古都铩羽而归，不仅折损了许多兄弟，而且惊动了日本人，日本人用尽各种方法封锁我们，老板实在选不出合适的人来。西猴子熟悉地形、精通日语、圆滑透顶，是最佳人选，他不去谁去？”

　　“惊动了日本人，他去也是送死。”

　　“哼哼，留下是死，北上幸许有一丝活路，生与死之间，换了你，你会选择哪个？”

　　清风扑面，玉美人拢拢头发，“我怎么和望天岭的人联系？”

　　“好办！等会儿方便的时候我给你一份名单。望天岭有28个兄弟需要你安排到中条山的要害之处，他们号称28星宿，每个人以28星的名称作代号，服从你的领导。”

　　“可、可以。”

　　“嘿嘿，你是不是对西猴子动心了？”

　　“没、没有！”玉美人慌乱的看着曾国番，“我只是奇怪你们安排了28个人进入望天岭，马黑子怎么没发觉。”

　　曾国番傲然道，“我们安排的兄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岂是马黑子那猪头能察觉的？3721，28星宿的安全掌握在你手里，你可不能大意？”

　　“不会的、不会的。除了他们还有没有其他人？”

　　“有。不过不是咱们的兄弟。”

　　“哪儿的？”

　　“不清楚。28星宿发现在新招的二百多人中，不乏身手老练之徒，形迹可疑，估计是其他人马派来的，西猴子树大招风，俗话说枪打出头鸟，我们不动手，别人也要抢他的地盘啊。”

　　“他们影响不影响咱们的行动？”

　　“目前不会，西猴子是咱们的共同目标，搞的中条山越乱越好。”

　　两人慢马走着，炮连岔路口人声鼎沸，打骂叫喊闹哄哄的，看到玉美人过来，流氓们让开，不断叫着，“三夫人好。”

　　“好、好！”玉美人答着看到牛叉和土可拉跪在地上，周福海、山南、王小波挥着拳头又是打、又是骂，不用说，牛叉、土可拉二人保护清香不利，老大哥们秋后算帐。

　　牛叉、土可拉两人像霜打的茄子低头认罚，玉美人喊道，“都散了吧！散了吧！”

　　周福海闻声向玉美人打个招呼背着手走了，山南、王小波吐口痰也走了，看热闹的流氓们一哄而散。土可拉拉着牛叉躲进山谷去了。

　　曾国番道，“瞧瞧，瞧瞧，自己人搞内讧，不用打就完了。”

　　“得了吧你。”玉美人白了他一眼，打马继续走，“曾队长，我想跟你讲个故事。”

　　“哈哈，给我讲故事？”曾国番眼里透出可笑。

　　“这个故事发生在美国，关于美国土匪的，愿不愿听？”

　　“唔？美国还有土匪？行，敝人洗耳恭听。”

　　“我说的是美国西部的土匪，在他们那儿不叫土匪，叫牛仔，号称行侠仗义，跟咱中国的义匪差不多。其中有一伙占山为王，得罪了联邦调查局----”

　　“哟嗬？玉格格懂的挺多呀？”

　　“别忘了我养母是从美国西部来的。我接着讲，请你尊重女士，不要打断女士的讲话，谢谢合作”

　　玉美人连珠话语把曾国番说的直眨眼，“成，成，阿拉听你说!”

　　“他们的首领我给他起名叫老A，有一年老A的妻子生孩子，在一个朋友B的介绍下来到一个镇待产，B呢，是负责那个镇安全的警察，那个镇上还有一股土匪，我把他们叫做C，老A好像什么时候得罪过C。关系嘛，就这么回事，你能听懂吗？”

　　曾国番眼睛眯成一条缝儿，“能，后来呢？”

　　“联邦调查局想迫害老A，又不想出手，突然侦知B得罪了C，而C预谋要杀B，联帮调查局暗喜，不动声色的帮C的忙，有一天老A外出了，可巧，他的妻子生下了孩子，B去道喜，疏于防范，C成功的杀害了B并抢走了老A的妻子和孩子。本来保护老A妻子的牛仔有电台能和老A联系上，但是联邦调查局动用了电磁干扰器，使老A很晚才知道小镇的凶杀案。回过头来再说C，C杀人后想逃跑，联邦调查局和军队早就通了气，军队在四处设了卡，以便于日后向外界证明他们没有脱岗、非常尽忠职守。联邦调查局并没结束他们的恶意行为，派人故意送C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立即派了大兵包围了那个地方，对外大张旗鼓的宣称他们包围了杀人犯，配合老A轻而易举的抓到了C。从此老A对联邦调查局感激涕零，有求必应，联邦调查局既收伏了老A又赢得了社会各界的赞誉，一举两得。曾队长，你说这个故事精彩不精彩？”

　　“哦？阿拉听不懂额。”曾国番脸上阴一阵晴一阵。

　　“呸！你会不懂？五万中央军如何能在电磁干扰下第一时间齐聚王屋山？”

　　“呵呵，可能是他们都在附近开会吧。”曾国番左一眼右一眼瞄着周围动静，生怕后面有人偷听。

　　“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你这么紧张，是不是我说对了？”

　　“呵呵，你真会编故事。”

　　“曾国番，你还在骗我？你说说，你给他们的勋章是不是假的？”

　　“咋能是假的呢？”

　　“你不说实话是不是？我丈夫在前线杀敌卖命，你们却在背地里阴他，我要去长官部把你的丑事抖落抖落！”

　　“别、别！”曾国番哆哆嗦嗦的盯着玉美人，“我嘀姑奶奶呀，你别蛮干！”

　　“那你说实话不说？”

　　曾国番犹豫着，玉美人打马便走，曾国番策马紧追，低声讨饶，“别呀，姑奶奶，这不关我的事，是上峰的主意。”

　　“说，到底是咋回事？”

　　“我嘀姑奶奶，这是上峰的主意。西猴子近来屡屡不听话，违抗命令帮西北军打仗、私下里和日本人来来往往、在山里放纵八路卧底、肆意活埋战俘，我传达给他的任务听都不听，上峰很震怒，要不是我替他说好话开拖，上峰早就拿他开刀了。”

　　“我看不是吧，是不是你背地里说了他坏话？”

　　“哎哟，我嘀姑奶奶，我是那种人吗？我能升这么快，全指着西猴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

　　“哼，少狡辨。上峰是哪个上峰？”

　　“这我无可奉告。借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说呀！”

　　“你们设计算计他对不对？”

　　曾国番咬着牙，“对，你猜的一点不错。可我们没想到秦十城会领先一步从王屋山逃走，不然----”

　　“一个没想到断送了他的老婆孩子。”

　　“我们也不想这样呀！完全是意外！”

　　“意外？那给他们假勋章也是意外啦？”

　　“不，勋章是真的！”

　　“你还嘴硬？”

　　“我嘀姑奶奶，勋章真是真的。”

　　“我从没听说过国军一次给土匪们授予几十枚勋章的。”

　　“中条山立功巨大，给他们勋章绝对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还是刚才我跟你说的，要么他们留下来死路一条，要么北上九死一生，即便得了勋章也活不下来的。”

　　“按你所说，他们注定要死了。”

　　“对，发勋章的时候是悄无声息无人知道，等到他们死后，勋章便是废铁一块，他们一介土匪，政府不承认，谁会为他们翻案呢？”

　　“他们死了，我的丈夫死了，我呢？”

　　“你、你----”曾国番说不出话来。 流氓也识女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