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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视线拉回到胡德廷的身上。华姑娘已经被胡德廷派手下人送走了,华父自然去忙活他自己的事情了,至于胡德廷,他便带着满腔的怒火,一路脸色铁青地走到了刑侦处。沿途上遇到胡德廷的人,一个个都做出了相同的举动:先是打算凑上去打招呼,但是一看她的脸色不对,立即又避了开去,绕着他走了。好在此刻的胡德廷也有些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浑身上下冒着可怕的寒气和愤怒的火气,冰与火的交织,简直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那般令人望而生畏。就在这种极端的情绪的不断折磨之下,胡德廷终于走到了刑侦处,见到了被绑在木架上的诸葛志义。
此刻的诸葛志义,同他平日里衣冠整洁,精神抖擞时的模样,判若两人。即使是胡德廷这样,对他如此熟悉的人,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也难以认出他的真实面目来。
他已经被打得身上血迹斑斑,衣衫褴褛,灰头土脸,面目黯然了。
胡德廷答应过吕次国,不会把极其残酷的刑具用在诸葛志义身上。所以那些老虎凳啊,烙铁啊,夹棍啊,通通都没有动用,用在诸葛志义身上的刑具基本上只有三种,一种是棍子,一种是鞭子,还有一种是冷水。在对诸葛志义用刑的时候,胡德廷基本上是不在现场的,所以他并不清楚施刑者究竟是考验诸葛志义的潜水能力,还是往他身上泼水,但是看着他身上湿漉漉的,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没有逃得过冷水的考验了,说不定还是盐水。此刻的诸葛志义已经晕刑了,胡德廷先前也交代过,如果诸葛志义晕了刑,就让他休息半个钟头,不要急着泼醒他,最好是让他自己醒过来,所以那些施刑者也就忙里偷闲地休息了一下,省省力气了。
胡德廷走进去的时候,诸葛志义低垂着头,闭着双眼,水珠一滴一滴地从他的头上低了下来,看着他如此凄惨的模样,即使是带着满腔的怒气的胡德廷,此刻也不由得心中颤了一颤,怒气一下子消了大半,反而多了几分同情和不忍。不可否认,胡德廷对诸葛志义,依旧是有情谊的。
虽然诸葛志义晕过去了,人事不省,但是其他人还清醒着,看见胡德廷走了进来,原本坐在椅子上歇息的他们立即全部站起身来,齐刷刷地战成了一排,对着胡德廷行了军礼,随后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候胡德廷的指示。
胡德廷对他们不过是淡淡地扫视了一眼,随后就又将自己的视线定格在了诸葛志义的身上。他看了诸葛志义好一会儿,才冷冷地出声问道:
“他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这个问题却是针对站在一旁的那些施刑者所问的,声音之中所冒出的寒意让那一排站着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哆嗦。
哆嗦归哆嗦,该回答的问题必须马上回答。是个人就一定能够看得出此刻胡德廷的脸色有多么不对劲,如果在这个时候还不尽可能顺着胡德廷的意愿办事,那根本就是自找麻烦,说不定自己的下场比这个被绑在木架子上的人还要惨。其中那个为首的立马踏前一步,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开口回答道:
“回处座,您来之前,这个人刚刚晕过去五分钟,现在大概也就是晕过去七八分钟吧。”
“七八分钟……”胡德廷若有所思地重复着,思考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去,一边一步一步地走向放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一边仍旧用方才那冷然的腔调,平静地命令道:
“把他弄醒,然后出去,我有事请问他。”
听见胡德廷的命令,那个方才站出来回答问题的人不敢怠慢,连忙应了一声,随后超站在他身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刑侦处的分工也是非常细致的,谁负责哪一种刑罚,谁负责泼水,谁负责逼供等等,这些都有具体的工作分配。现在一接到胡德廷的命令,那个平时负责弄醒受刑犯人的工作的人立马从水缸里舀了满满一大勺水,猛地一下浇到了诸葛志义的脸上,一下子就把诸葛志义浇醒了。
诸葛志义好不容易才克服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到现在为止都很尊敬的恩师胡德廷。三天来,胡德廷来见过他好几次,每一次都是从他这儿带走了希望,然后再给他带来失望。上一次,他想到了那家小餐馆,他根本不知道那家自己去了很长时间,自认为经过多番考察没有问题的小餐馆,在出事的当天晚上就已经被早已设计好一切的阿齐买了下来,小餐馆的老板秘密送出了上海,至于那家小餐馆,那块被烧剩的绢布片,还有华父那儿被盗走的绢布片等等,这一切都是事先经过了周密的计划的,不但但是诸葛志义,就算是胡德廷,他最终也仍然被绞尽脑汁,准备充分的吕次国一步一步引入歧途,难以回头了。可怜诸葛志义至今仍然被蒙在鼓里,对于事情的发展毫不知情,也根本没有想到过,自己提供的这个自认为最有力的证据,竟然成了最后送他下地狱的最佳证据。
虽然之前胡德廷已经给了诸葛志义好几次失望的结果,但是这一次,他仍旧充满了希望。看见胡德廷的时候,他已经尽可能压制住了自己的脸色,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面容铁青;再加上诸葛志义早就被打得迷迷糊糊,刚刚被弄醒的他思维能力和观察能力都只有平常不到一成的水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胡德廷的脸色不对劲。她已经虚弱至极,却还是强撑着发出声音来,断断续续地开口问道:
“恩……恩师,不知道……您……您……查得如何?学生……学生……真的是……冤枉的……恩师……”
诸葛志义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胡德廷就已经忍无可忍地喝止了他。他虽然很想控制住自己的怒气,他不愿意在任何情况下,在任何人面前失态。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了。胡德廷颇有几分气急败坏地打断了诸葛志义的话,质问道:
“不要叫我恩师!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了让自己能够脱罪,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你先前一个谎话接着一个谎话地编,我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你,我已经觉得自己很愚蠢了。现在,你为了能够让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你竟然设下了这么一个连环计,利用我的本事,想让我聪明反被聪明误,让我相信当时确实有另外一个人开了那辆吸引我们视线的货车,而你是去追赶那辆货车的,甚至你将这个嫌疑犯的身份,通过我的调查极其巧妙地安放到了吕次国的身上!他是你的兄弟,是你在特训营认识的第一个同学,也是你最好的朋友,他一直认为你是无辜的,一直都想帮你洗清冤屈,可你对他做了些什么?!你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诬陷他!你这样的人,居然会是从我的特训营里走出来的优等生,真是可悲,是我的可悲!”
诸葛志义在此之前曾经想过自己的冤屈得以洗清,也想过最终自己的冤屈还是无法昭雪,但是无论是哪一种结局,他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把事情牵扯到吕次国的身上。经过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后,他对吕次国充满了感恩,他知道吕次国为了他的事情,已经算是尽了力了,甚至于他用自己的身体帮胡德廷挡了一枪,让自己没有在失去理智的时候犯下最大最严重的错误——强杀党国处级少将军官胡德廷。要知道,如果他那一枪真的造成胡德廷最后的不幸的话,他的冤屈就更加不可能被洗清了,而且他还会成为党国的一大罪人。幸而,吕次国挡下了那颗子弹,而且他自己也再次从枪伤中挺了过来。
诸葛志义虽然已经有气无力,极其虚弱了,但是听到胡德廷气急败坏地一番指责之后,他却仿佛重新被灌注了全身气力一般,拼命地摇着自己的脑袋,尽力开口否定道:
“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咳咳咳……我没有想过,没想过诬陷……次国……从来都没有……恩……处座……您……您相信我!相信我……咳咳咳……”
诸葛志义用力过猛,实在承受不住,好不容易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忍不住大声咳嗽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可是对于诸葛志义如此拼命的自我表白,胡德廷这一次却再也不肯相信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等到诸葛志义不得不拼命咳嗽,开不了口了的时候,他才冷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那块用小本子夹着的碎布片,捏在两指之间,使其显示在诸葛志义的面前,随后冷声质问道:
“怎么样,诸葛先生?对这块碎布片还熟悉吗?” 谜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