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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次国站在胡德廷身前,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看见情况再度发生转变,并且是往好的方向转变,或许阿桓的身上会有不轻的伤,但是至少他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而且看看他身上没有多少血迹,将他重新背回来的另一个人身上也没有沾上多少血,可见他的伤势也应当不算严重。吕次国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又站回了原位上。不过他仍然不大敢正大光明地直视着胡德廷,在无处躲闪之下,最后只能看向站在一旁的诸葛志义。看见诸葛志义有些愣神,想到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变故,吕次国忍不住又捅了他一下,带着几分质疑,几分疑惑地开口问道:
“志义,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爆炸?是不是你的车子里头有什么问题?”
诸葛志义早就已经被刚才那一个突然爆炸弄懵了。在整件事情的后续发展之中,无论是吕次国拼了命地冲动鲁莽之举,还是胡德廷给了吕次国一巴掌的插曲,诸葛志义都显得有些视若无睹,仿佛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对于局中发生的一切,在他的面前恍恍惚惚地一幕幕进行着,放映着,他就这样看着,却没有什么是记得住的。
听到吕次国的声音,仿佛从九霄云外飘进了自己的耳朵之中,震荡着自己的双耳耳膜,在自己的脑部神经里映射成了属于他自己能够接受的信息内容。诸葛志义被这一声质问之声给惊回了神来;然而他很快又重新chenlun了下去,很显然,吕次国这个单薄的问题还不足以将他从那种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境地中拉回现实里。
如果是胡德廷面对此刻的诸葛志义,说不定他仍旧会选择给他一巴掌。但是现在的吕次国,以朋友兄弟的身份面对与他完全平等的诸葛志义,而且对他,吕次国还总有一种埋藏于心底挥之不去的愧疚感。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吕次国显然是不可能动手的了。他不得不开始一次又一次试探着呼唤诸葛志义的名字;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唤醒诸葛志义,让他彻底回过劲儿来。
不过,吕次国还有这样的耐性,胡德廷可是等不及了。很明显,对于这一次的突然爆炸,在场所有人当中,诸葛志义的嫌疑最重。尽管他们现在暂时还没有确定爆炸的源头就在那辆汽车上,但是如此巧合地在吕次国按照胡德廷的指示,命令自己的手下去探查究竟的时候爆炸,是个人都会对此有想法的。
胡德廷伸手一拉,就将正在试图唤醒诸葛志义的吕次国给拉离了原先所站立的位置,拉到了他的身边。那样的方位,那样的手法,那样的力道,吕次国连看都不需要看上一眼,就明白又一次伸手拉住自己的人除了胡德廷没有第二人。此刻的他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脸上肿起的红印略微有些消退了,尽管他仍然觉得左脸颊上有着强烈的灼热的不适感;但是那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已经没有方才那般不敢直面胡德廷了。吕次国鼓起勇气,仍旧带着几分惭愧之意地抬眼看向了胡德廷,发现此刻他的视线并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而是放在一旁的诸葛志义身上,这一点多少让吕次国心里头有笃定了几分。吕次国有些迟疑地低声说道:
“老师,对不起,学生失态了。”
“在生死面前,你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这一点你必须克服,否则难成大器。现在你让开,我有话跟志义说。”吕次国的话语让胡德廷的视线产生了一时的转移,不过,同吕次国对视了几眼之后,胡德廷就再一次错开了自己的目光,并且将双眼的视线重新锁定在仍旧出于恍惚状态的诸葛志义身上。他的口中毫不留情地批评了几句,随后便是一句命令,虽然声音冷淡平和至极,但是对于此刻的吕次国来说却极有分量,他连忙又朝着旁边挪了一步,彻底让开了自己的位子,胡德廷和诸葛志义之间多了一条畅通无阻的路径。
胡德廷上前两步,站到了诸葛志义身边,默默地注视了他好几秒钟,诸葛志义却始终浑然未觉,看得就连站在一旁的吕次国都暗自为诸葛志义捏了一把汗,有些担心自己这个石化了的好兄弟会遭遇自己同样的命运——狠狠的一巴掌。
不过这一次,胡德廷好像不想动手打人了。对于自己亲手教导的唯一学生,胡德廷是责之切,爱之深,看到吕次国失常的一面,他就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才会有那一巴掌的冲动之举;但是面对诸葛志义的时候,虽然胡德廷也同样把他当成了自己的门生,并对其寄予厚望,但是感情上终究是不一样的,面对诸葛志义的时候,胡德廷便没有那样的情感涌动了。
他只是掏出手枪,枪口朝天,在诸葛志义的身旁猛然开了一枪。枪声之大,可以在静谧的时候传遍整个城镇,更何况此刻开枪的地方距离诸葛志义不到一步?诸葛志义只觉得仿佛又是一声爆炸声在自己身旁炸响,声音剧烈地鼓荡着他的耳膜,让他浑身上下都经受了一次强烈的刺激。诸葛志义有些控制不住地朝旁边踉跄地退了几步才算站定,没有摔倒在地,没有大出洋相,但是这一声清脆巨大的枪响,到底还是比吕次国那些轻声细语的呼唤要好使得多,诸葛志义这一次,终于彻底缓过神儿来了。
诸葛志义回过神来之后,看见吕次国那疑惑,愤怒而又夹杂着担忧的复杂神情,也看见了站在自己跟前的胡德廷青白色的冰冷的脸庞,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便在这一刻突然间涌上了心头,直冲入大脑之中,填充了他大脑的空白。记起方才所发生的事情的诸葛志义,心中的焦急和慌乱更胜了一分。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自己明显已经跌入了极其不利的境地之中,在场的所有人,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都不可能不把众多的疑点集中到自己的身上。诸葛志义几乎已经笃定这是共产党设置的圈套了;可是偏偏他就是拿不出半分证据来证明这一切都是共产党对他的诬陷。他虽然明知胡德廷不愿意听也不会相信任何人徒劳的解释,他向来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诸葛志义的心理素质再好,也已经渐渐地被逼着游走在了崩溃的边缘。他已经没有办法保持平日里的绝对镇定和理智了。
诸葛志义急切地开口叫道:
“处座,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一定是共产党的阴谋!”
“共产党的阴谋?这是自然了,一切都是共产党搞的鬼,这一点还需要你来告诉我吗?”胡德廷果然绝不相信任何人的解释,听罢诸葛志义急切之下的叫喊,只是冷冷地一笑,幽幽地带着几分嘲讽,几分不屑地说道:
“我只想知道,共产党的阴谋是什么?诸葛先生,不知道您可愿开尊口,为在下解惑一二?”
诸葛志义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直一直地往下沉去,一直沉入万丈深渊,再也没有重新爬上来的可能性了。他很了解胡德廷的性子,他对人说话的口气越是客气,就说明他对于这个人有着更深的戒备和不信任。在此之前,胡德廷即使是有一阵子怀疑吕次国的时候,诸葛志义也不曾听到胡德廷对他如此说过话,现如今这样的情况却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诸葛志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他的内心也就一直沉至谷底了。
面对胡德廷毫不掩饰的满心的怀疑,他只能喃喃地说了一句:
“处座……”除此便是一片静默,因为他已经完全混乱了思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才好了。
吕次国认为事情进展得有些太过顺利,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插上一手,给他们制造一些波折的话,事后回想起来,胡德廷必然会觉得整件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从而疑窦丛生,再度怀疑。如果这件事情最终没有办法说服胡德廷的话,诸葛志义就没有办法借胡德廷的手除去,而他作为共党内部的奸细,一旦暴露,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加以消灭,到那个时候他们没有办法借刀杀人,就只剩下策划暗杀一条路可以走,而到那时诸葛志义已经离开了共产党的队伍,他们暗杀起来将困难重重,整件事情都会变得棘手了许多。虽然从情感上来说,吕次国绝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诸葛志义死在自己的手中,但是为了党组织的利益,吕次国必须抛却个人的情感,从大局出发。大是大非面前,吕次国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吕次国也踏前一步,强行插进了胡德廷和诸葛志义之间,看了一眼诸葛志义,眼神复杂至极,其中有不忍心,有不相信,有愤怒不解,也有支持和忧虑。各种各样正面负面的情绪交织,那满含情绪的一眼看得诸葛志义心中很是一番震撼。但是吕次国并没有将自己的目光定格在诸葛志义身上,而是转而又看了一眼胡德廷,异常恳切地说道:
“处座,请您息怒,我的人只是受了些微的皮肉伤,没什么大碍。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一切都还不能下定论,兴许志义所言句句属实,真的只是被共产党算计了呢?校长曾有指示,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但是这是针对共党嫌疑分子而言,其目的仍是为了将共党扼杀于摇篮之中,志义是从您的训练营中出来的优质学生,也算得上是您的学生,您看着我们二人一同成长,一同报效国家,志义为国家也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请您给志义一个机会,好歹也要先查明清楚事实真相再下定论啊!”
吕次国这番话就摆明了是在作戏了,只是听得诸葛志义感激涕零,如果现场没有其他人的话,保不齐他已经一把抱住吕次国哭起来了。胡德廷听了吕次国一番劝说之辞,他虽然被方才那一次爆炸激怒了,在他看来,那一声爆炸声明摆着是共产党对他们chiluo裸的挑衅和算计,共产党的凶残狠辣简直令人发指,但是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并不需要别人来打醒他。吕次国这么一劝,他就已经平静了许多,说话也不再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了。他只是皱起了眉头,冷冷地看着吕次国,沉声问道: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现在该怎么查明真相?” 谜雾